Chapter4 秀：特别优异（影之章）
袁学隽此时正和一个男人呆在虹梅路的房子里。
要说是男人未免太勉强了，说是男孩或许还贴切点。
这个男孩，就是今天到Heart做服装模特的四男三女中最年轻的一个，据说只有十七岁的广州男孩，名字叫周涵。
早上在地铁没遇到蓝晖也就罢了，中午也没有一起吃饭，想必还在赌气。袁学隽心里那个悔啊，连盒饭都没有吃完。
订盒饭是因为今天他们这边的确很忙，好在几个新模特都还比较上道，下午只延长了半小时就搞定了。
但是学隽对最小的那个男孩有些介意，那个男孩叫周涵，据说是前几天从广州来上海这边玩的。
“多大了啊？怎么不上学啊？”初试的时候，是小缘负责盘问这个小孩，看着如此清秀俊美的男孩，小缘的眼睛都直了。
其实也难怪小缘眼睛看直，这个叫周涵的小孩，如果再成熟几岁的话，可能连学隽自己的眼睛都会掉出来。这个小周涵，唇寒齿白，粉妆玉砌，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怎么说呢，和一年多以前看到蓝晖的感觉倒有些类似，不过周涵长大后肯定比蓝晖还要俊美，他心里这样想。
“我已经十八了，高中毕业后成绩太差，所以目前是无业人员啊！”他做了个鬼脸说。
还好毕竟只是个小孩子，否则小缘真的会失去所有判断力的。
“咦？18岁，不要骗姐姐哦。”自作主张就做了别人姐姐，小缘这丫头啊，“你的身份证呢？我看看你身份证上的出生年月。”
周涵窘迫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地说：“我身份证忘记带了啦……好了啦，被姐姐看穿了……其实我才17岁啦……”
总觉得他的话里还有蹊跷，不过看着这个少年笑起来的可爱模样，学隽也没有多加追问了。何况周涵虽然年龄小，但是已经有172CM的高度，而且举手投足，很有气质。虽然私下和小缘说话时一脸童稚，但是换上时装后，在台上一站，感觉就换了一个人似的。
男模特们一个个都是英姿飒爽钟灵毓秀，本应该是很好的视觉享受，但想着和蓝晖还为了莫名其妙的原因而冷战，袁学隽就觉得莫名的烦躁。烦躁散布全身，于一人独处的时候慢慢沉淀，然后似乎全跑到下身去了。
学隽觉得心头一阵燥热，他开始想那个叫越秀一的男孩了，他不想把他当做MB，或许是心里还是有些不愿意承认，但是他毕竟和越秀一见了好几次面了。
2000年5月26日，星期五。周末前的下午原本就是轻松惬意的，之前才完成了一个大项目，所以各部室都如同放假了一样自由。蓝晖偷溜到学隽这边。碰巧学隽的一个同事刚去计算机城淘了一次碟，于是抽出一张据说是前两天刚上映的德国喜剧片《我的宝贝会
乱说话》。于是大家聚在学隽的计算机前一边吹牛一边看片。
青春期的男孩不懂性，他的小弟弟却于某天开始会说话。天马行空的构想，诙谐的语言，以及对性的一些懵懂和理解，构成整个电影的全部。大家，包括蓝晖在内都笑得东倒西歪。但是这部关于性的喜剧片，却让学隽隐隐觉得很烦躁。
学隽一直都认为人都有生物钟，所以生理周期并不是女性的专利。那几天他都非常烦躁，而在蓝晖面前又不得不拼命压抑。
在看着蓝晖那俊美的笑容离开他视野的时候，学隽决定今天去2DM逛逛。
因为是周末，所以下班后先回
父母那边。做了几个小时的孝顺儿子，陪
爸爸聊天，帮妈妈洗碗，然后，学隽溜了出来。
沿着大连西路慢慢走，他就像散步一样悠闲地走到四平路，然后，再漫步到了二丁目。
走进了同志吧，心情反而没有那么烦
乱了。当突然发现四周都是和自己一样的人时，会慢慢出现一种安全感的，即便是学隽或许不喜欢这样的认可感，但是他的确觉得心里稳定了一些。
长椭圆形的桌子上，那架小火车还在不知疲倦地原地打转，据说可以在小火车里放入喜欢某人的纸条，然后通过火车行进，传递到那个人手里。但是学隽也从来没见有人用过。
仔细一想或许也不成，要是传错了怎么办？而且2DM和Vogue还有一个不同的地方，就是这边不单单只有男性的无者，女性无者也习惯到这边来。所以围着桌子坐的人，男的女的都有，倘若火车没刹住车，递到异性手里去了，那岂不更加糟糕。
学隽不喜欢在这里坐，盲目转圈的火车，在他看来就是一个无法挣脱的宿命，永远走不出这样沉重的命运。
舞池里稀稀疏疏有几对在跳舞的，暧昧的灯光，暧昧的动作，袁学隽叹了口气，从舞池右边的楼梯上了二楼。
然后，在二楼的吧台前面，他突然想喝一点蓝色的东西，或许是因为思念蓝晖吧。吧员递上来的清单里，学隽一看看到了一个名字：蓝色阳光。
蓝色阳光，虽然知道是蓝色的饮料，但是在2DM的二楼，这个只有情趣蜡烛和荧光灯支撑下的空间里，杯子里的蓝色显得异常模糊，甚至有些灰暗。
学隽心想或许这也预示着他的未来吧，他一口喝掉杯子里所有的酒，酒杯放下的时候，眼睛里却有眼泪。
然后，学隽发现旁边多了一个人，他别过头去，看到这个人的样子。
“啪！”杯子从手里滚落，还好是吧台上，吧员及时抓住，否则一秒后这个杯子就滚落下去粉身碎骨了。
“先生，好啊？”这个让学隽目瞪口呆的男子，似乎注意到了学隽眼睛里的眼泪，他淡淡地招呼，轻轻地微笑，风情万种。
学隽目瞪口呆的原因自然是因为这个男子和蓝晖极其相似。他差点脱口而出，还好学隽性格沉稳一些，而且在十秒内看清楚了这个人只是和蓝晖脸型相似，但事实上要比蓝晖还要俊美许多。
“先生？”看学隽没反应，男子微笑着在学隽眼睛前面挥了挥手。
“不好意思……”学隽低头，闻到淡淡的香味，好闻，但是他不知道是什么牌子，他很想问这个男子。
“依尔哥要不要喝点什么？”吧员似乎和男子很熟悉，“刚才这位先生喝得是蓝色阳光哦……”
“得了吧，”被称为依尔哥的男子笑着说，“就阿吉那小子调酒的技术，还蓝色阳光呢……”
他似乎无意和吧员多说话，把头歪过来，调皮地看着学隽，“先生，你哭了哦？需不需要我安慰你啊，价格上面好说话。”
“价格？”学隽霍然一惊，“你是说……”
这个被称为依尔哥的男子微笑不语。
（是MB吗？如此俊美的面孔……）
最后，学隽还是把这个男子带回了虹梅路那边的房子里。或许因为他太俊美了，而且酷似蓝晖，也或许他笑着说2DM的蓝色阳光看着好看，喝在
嘴里是苦涩的。反正学隽今天就打算要带一个人回去，带他回去或许还好一点，不就几百块的酬劳嘛！在G吧里面钓鱼不需要花钱，可是绝对遇不到这么俊美的男子。学隽觉得，他有些像爱琴海上的塞琳女妖，他的容貌就是弦琴下勾人魂魄的声音，而学隽，就彻底被这样的容貌所迷倒了。
翻云覆雨之后，凌晨2点。或许因为是对方是专业人员的缘故，学隽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如此释放过。所以当依尔哥去浴室冲凉时，学隽竟然累得睡着了。
（如果是MB的话，他应该会离开的吧……我应该把钱拿给他……）
（钱，在衣服的内口袋里……）
对于MB天生的成见，学隽在睡着之前都考虑着应该让他离开比较好。但是他还是没等到男子出来就睡着了。
早晨。2000年5月27日，周六。
或许因为太尽兴，袁学隽一觉睡到十点半。睁开眼睛一看，房间里一片蓝色阳光。那是他的秘密，是不能让蓝晖来这里的最根本原因。
一面墙上，很大面积的地方都是窗户，因为是临街的一面，属于大楼本身的设计。只是到了学隽这里，把原本的咖啡色玻璃全部换成了蓝色的，这样，只要拉开窗帘，每天阳光投
射进来后，整个屋子就全部是蓝色的阳光了。
学隽很佩服自己有这样的构思，每一个早上睁开眼睛，看到蓝色的阳光，他都觉得那是蓝晖的微笑，他喜欢这样的感觉，很温暖。
（但是昨天晚上因为带人进来，所以窗帘肯定是拉上了的……）
思考间，才发现在蓝色的阳光里，站着一个男孩，那个昨天晚上给他带来欢愉的男子。晚上充满诱惑，他是一个男子，早上的他，在阳光里微笑，那瞬间学隽差点惊呼为天使，所以现在他是一个男孩。
（我如果惊呼一个MB为天使，可能会被世人笑死吧。）
“借用你的厨房，煮了点儿咖啡，请不要介意。”男孩回转身子，蓝色的太阳光为他的身形勾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
“唔。”学隽才不在乎这个呢，“你昨天没走？”
“先生自己爽了过后，钱也没付就睡着了，所以我只好等你睡醒了。”他捧起咖啡杯喝了一口，略带调侃的口吻，“不过早上起来，倒是发现这么一片宝藏呢……蓝色阳光，恩，不错。”
“哦，不好意思。”学隽心想这个家伙都没有趁他熟睡的时候把这个家席卷一空，心里对他有了很多好感，翻身去拿衣服摸钱包，“呃？不好意思，我是第一次找……”
直接说MB不太好吧，学隽迟疑了一下，不知道如何措辞才好。
“MB，MoneyBoy。”男孩似乎一点都不介意，继续品尝着蓝色阳光的温暖和咖啡的醇香。
“呃……所以我不太清楚你们的行情……我应该给你多少钱？”学隽对他有了好感后，反而想多给些钱给他，所以径直去问对方。
男孩把右手的食指和中指竖起，比出一个“V”字：“两百吧。”
学隽自己也不清楚这个两百到底是多了还是少了，所以也没有说什么，抽出两张钞票，放在床头柜上。
男孩放下咖啡杯，把钞票随便塞进
裤包里：“谢啦，先生。还有你的咖啡也很美味。”
“你可以叫我的名字，我叫我学隽。学习的学，隽永的隽。”学隽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心血来潮告诉他真实的名字，难道是因为蓝晖也一直这样称呼自己。
男孩又微笑了，点了点头，然后在床头柜的便条上潦草地写下一个名字和一个手机号码。
“以后要找我直接打这个手机就行了，只要你说你自己是学隽，并且记住了我的名字。那么我就会记起你的！我的名字是越秀一。”
“哦……我记下了。”学隽呆呆地看着越秀一。
越秀一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略微皱了皱眉头：“今天是5月27日……明天大量的民航航班就要从虹桥迁往浦东机场了？”
“诶…….哦。”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这样问，学隽只能响应着他的说话。
“没什么，我随口说说。”越秀一脸上闪过苦笑。
学隽看过航班搬迁的新闻，前几天就有了。主要改换的是一些国际航班，包括了日本的东京和大阪。
如果医大弟弟回来，或许会搞不清楚状况吧学隽突然想起那段尘封了很久的爱情。
（baga……）
（学隽，你是一个意味深长的男人。所以多给自己一些信心，看到自己喜欢的，就不要放弃！不必害怕你比别人差！没有！真的，你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
（他……在日本，一定还很快乐吧……）
然后，在学隽心里涌过关于医大弟弟的回忆时，越秀一离开了。带着淡淡的香水味，带着两张钞票，带着迷人的微笑，离开了袁学隽的蓝色空间。
学隽呆呆地看着便条上潦草的字迹，越秀一，越秀一……
（越秀一……）
（下次一定要问他用的什么牌子的香水……）
从那以后学隽没有找过其它人，需要的时候他都找越秀一。越秀一每次都会问他是否记得他的名字，然后学隽说出来后，越秀一就会微笑着说，那么好吧，晚上几点在你家见？
学隽和越秀一没有聊过什么话，谈心什么的事情，学隽觉得越秀一肯定不会听，他也没那个习惯给别人讲，何况是一个MB。不管学隽对越秀一再怎么有好感，每次亲热过后他还是会默默地抽出两张百元钞，而越秀一也是默默地收下。
他们的交流几乎都在性活动上，床上或者沙发，浴室或者地板。每次开始亲热前，越秀一就会关掉手机，然后留在这边过夜。
只有一次他没有关手（言情小说网：www.6969xs.cc）机，而亲热过后，子夜1：20分，他的手机居然响了。
“又有客人了。”越秀一淡淡地说，“我要走了。”
“你今天为什么不关手机了？”学隽隐隐觉得有些奇怪。“而且还现在下那么大的雨？”
越秀一无奈地笑了一下说：“天气预报说这个雨到明天都停不了。”
他顿了顿：“所以我看不到蓝色的阳光了。”
袁学隽一震：原来越秀一留在这里，就是为了早上那抹蓝色的阳光。他知道越秀一肯定是有故事的人。因为他的谈吐和气质，都是很优秀的，这样一个人会去做MB，让学隽非常费解。
从那以后，学隽绝对不会选择在大雨的夜里给越秀一联系，因为他知道，即使越秀一来了，他也会离开。学隽感觉得到，越秀一很喜欢这里，很喜欢这片蓝色阳光。
然后，回到现在，回到和蓝晖闹别扭的2000年12月6日。看了一天的帅哥，又和蓝晖冷战，总之这些莫名其妙的原因化为烦躁，学隽想找个地方坐一下，所以他没有给越秀一打电话，自己去了2DM。
一楼似乎在举行什么拉拉聚会，无数女性霸占了小火车桌子，觥筹交错，好不热闹。学隽上到二楼，还没等他坐好要饮料，却看到一个熟悉的笑容。
“哇！熟人！”一个活泼的笑脸瞬间出现在面前，学隽窘得想转身就跑，但是竟然被这个家伙拉住了衣角。
这个活泼的笑脸，这个让学隽想跑的人，就是今天的最小最可爱的模特，自称17岁的广州男孩周涵。
逃跑不能，学隽沉着脸转过身去：“周涵！这种地方你来做什么！？”
“找人啊。”因为周围很吵，周涵靠得很近大声地说话，“但是我钱包被偷了。身上的零钱还不够两杯饮料钱……所以……”
学隽顺着周涵的目光望过去，吧台上如同梅花桩一样摆了七八只漂亮的高脚杯，当然都是空的。
学隽无奈苦笑，伸手去掏自己的钱包。
有这么一个小捣蛋在，学隽想在那里坐一会儿的心情都没了。他帮周涵把牛饮后引发的买单问题处理了过后，直接就离开了2DM。
周涵也跟着溜了出来，理由是找的人不在那里，而自己又没钱了。
“在哪里丢的钱包啊？”学隽看着周涵那可爱的样子，真是又怜又气。
周涵把背上的小背包打开，里面乱七八糟的，他从里面掏了半天，竟然摸出了一个钱包：“嘿嘿，我骗你的啦！不过经理哥哥的确是一个善良的好人啦！”
“你这小鬼，就喜欢捉弄人！”学隽看着周涵那乱糟糟的背包，突然想起蓝晖来，心里禁不住又是一阵黯然神伤。“好了好了，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家，明天你还得准时来公司哦，还有好些照片要拍的。”
周涵仰着头看着学隽，突然眨了眨眼睛：“经理哥哥，我今天不想回去了，我去你那里好不好？”
学隽心里一荡，忙告诫自己：这只是个小孩子，小孩子。
“去我那里做什么？我记得你是住在亲戚家，快说，我打的送你回去。”学隽装出很严厉的样子。
周涵倒是一点都不害怕：“经理哥哥刚才不就是打算在那里找个哥哥带回家吗？那里是上海市最有名气的两家同志吧之一哦。”
没想到这小家伙懂得倒挺多。学隽被戳破心事，怔了一下，竟不知说什么才好。
周涵眼见威胁成功，笑眯眯地说：“经理哥哥，我想去你那里啦~！”
（还撒娇……）
学隽觉得自己开始冒虚汗，他并不是定力多么顽强的人，何况现在是把柄在别人手里，这个小孩不知天高地厚的，明天拿到公司去一顿胡扯，工作丢了不打紧，蓝晖就可能永远离开自己的世界了。那可是比命都重要的事情啊！
“啊啊~~居然被这个小毛孩子要挟住了，怎么办才好呢？”周涵突然装成学隽的口吻来自言自语：“唉，最有效的办法还是杀人灭口……恩，长这么可爱，先奸后杀也不错……”
“胡说……胡说些什么，你这个小调皮！”继续冒虚汗，学隽在想自己是不是快发情了，竟然被一个小毛孩子煽动得心里忽悠忽悠的。
“学隽哥哥，我给你讲个事情。”原来周涵还知道他的名字，他拉了下学隽的衣袖，学隽歪着头，靠近周涵。
周涵顺势在学隽的脸上亲了一下。年轻男孩的气息，从这个生涩的吻传达到学隽大脑。
学隽的防线终于崩溃，他拦住一个出租车，把周涵塞了进去，然后自己坐在前面。
“虹梅路！”
一进门后，周涵就像小猴子一样往床上跳。学隽很想告诉他：自己如果脱得太快，就没有诱惑力了，别人会失去感觉的。
（毕竟还是一个青涩的小孩啊……）
“啪！”周涵把背包扔到沙发上，
裤子也扔到地板上，然后学隽看着周涵还有些发育不全的身体“哧溜”地钻进被子里。
“学隽哥哥，我准备好了！”一脸兴奋的样子，倒把这个色迷心窍的主人搞得很茫然。
茫然只是一瞬间，欲火毕竟还是存在的，学隽觉得自己快被烧起来了。
（怨不得我了，你这个小家伙……）
刚把外套扔沙发上，突然看到周涵书包里滚落出一个青色的证件夹一样的东西，拾起一看。
——“啪！”“啪啪！”一盆冷水淋到学隽的欲火上，一盆不够，又接着淋了两盆。
袁学隽觉得自己就是属于那种误食“我爱一条柴”或者“奇淫合欢散”后，被
硬生生塞到小龙女那个石洞里去抱寒玉床的人。这还不算，还被天山童姥打了一冰柜的“生死符”到身体里。如果说他现在还有什么火的话，那他就是怪物了。
学隽不是怪物，所以他现在彻底没想法了。他突然觉得拉开的领口处有风灌进来，很冷，于是下意识地把领口拉紧一点。
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青色的证件上印着这样的字样：广州市外语综合高中广州市第二十七中学。
这是第一盆冷水，告诉袁学隽躺在那里的其实是一个高中生。
学隽翻开学生证，里面是周涵可爱的证件照，
——高一七班。学生周涵。出生年月：1985.8
（高一。1985年。也就是说……）
这是第二盆冷水，告诉学隽他差点和一个15岁的男孩上床。
“哎，学隽哥哥，你怎么了？”周涵完全没意识到事情在几秒钟后竟然有这样戏剧性的变化。
学隽转身，晃了晃手里的学生证：“你再说一次，你今年多大？”
“啊！不会吧！”周涵一脸惊恐，“居然被发现了，早知道就扔在婶婶家不带出来了！”
“你还给我早知道！”学隽呲了下牙齿，“你才15岁，就敢去2DM那些地方，我今天要好好代替你家长教训下你这个调皮的家伙！”
“哎呀呀，我还不是想体验一下同志的生活嘛，听再多也只是纸上谈兵啊！”周涵马马虎虎地说，“好不容易偷溜跑到上海来玩，肯定要放纵一下啦！”
“放纵个屁！”学隽完全由禽兽变成严厉的哥哥，“高一学生现在应该是学期末了吧，居然还偷溜！15岁就敢进同志吧，还体验生活！”
学隽把周涵从被窝里揪出来，正好是光溜溜的，学隽把他翻过来，在屁股拍打了几下以示教训。
再然后，因为太晚，而且周涵已经给婶婶家打了电话说住在同学这里，所以学隽不得不伪装成同学家的大哥哥给周涵婶婶通了电话。
“嗯。侬好……伐要紧，今朝就酿伊困了吴个的好了！好，再会！（恩。您好……不碍事，今天就让他在这里住吧！好，再见。）”挂下电话，学隽看着周涵灰溜溜地穿着衣服，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你啊，今天乖乖地去睡客房，明天早上和我一起去公司。”学隽觉得做一个哥哥，教训弟弟的感觉真是不错，“还有，晚上不要妄想偷袭我啊，或者说太冷睡不惯什么的…….我会给你开空调的……”
“哦。”周涵低着头，乖乖地待命。
（有这样一个调皮捣蛋的弟弟还真是好玩……）
虽然被一个小男生摆了一道，但是学隽觉得自己的确不那么烦躁了。他蹲在周涵面前，叹了口气说：“肚子饿不饿啊？你今天晚上不是没吃晚饭净喝饮料了吗？要不要我给你下点面啊……”
周涵抬起头，可爱的笑脸：“最好加一个煎蛋。”
周涵吃了面，就被学隽赶去洗澡准备睡觉了，因为的确也不早了，已经快1点钟了。学隽想了想，给越秀一打了一个电话。
“喂，你好。我是学隽……恩，你是越秀一。”
“怎么？现在了还要我过来吗？你明天不是还要上班吗？”
“恩……今天不了……不过9点多的时候我打过你的电话，没人接听，是……”学隽很想说当时是不是正在工作，但是这样的话总是说不出口。
“哦，我去买音乐会的票去了。”越秀一淡淡地说，“后天……现在说的话应该是明天了，12月8日晚上的上海体育馆的保罗-莫里哀音乐会。”
（保罗-莫里哀音乐会……似乎听说过……）
“你打算去听音乐会？”话一出口，学隽才觉得这样鲁莽的问别人是一种失礼，“我的意思是说，你喜欢听这个？”
“以前没听过，应该不喜欢吧。”越秀一刚才似乎在睡觉，所以现在声音懒洋洋的，“我看到海报上有介绍说会有一首他的名曲：《爱情是蓝色的》，所以就打算去了。”
（爱情……是蓝色的……）
“诶……我也想去。”学隽突然冲动地说。
“那是你自己的事了，明天自己去买票吧。好了，我要补瞌睡了，再联系。”越秀一淡淡地说，然后挂了电话。
学隽还没反映过来，就只留下无情的嘟嘟声。
“可恶的家伙，我不就想找你聊聊天……用得着这么专业吗？”被冷落过后，有一种淡淡的惆怅，然后是一种淡淡的香水气味……
（诶？香水气味……）
“学隽哥哥，你用的这个Adidas运动香水还真是不错呢！”周涵揉着头发，笑嘻嘻地出现在他面前。
“叫你去睡觉啦！”学隽半挟持地把这个小家伙扔到客房的床上，啪地关上他的房门。只听见周涵还在里面鬼叫：“如果我哥哥也像学隽哥哥这样好就OK啦！学隽哥哥真是我的梦中情人啊！”
学隽叹了口气，悻悻地回到自己房间里，也不知道周涵刚才用掉多少香水，一个屋子里都是熟悉的气味。
（越秀一……是你的气味……）
（你这个家伙，还真是一个谜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