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路坎坷男儿泪弹惊天地泣鬼神,管鲍之交同游大芬知叶落天下秋。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可田的一番哭诉,招引得荒山追忆往事,情不自持。他二人抱头恸哭,哭得山河变色,惊动神鬼。
眼见屋外雨停了,荒山说:“今日你落泪成河,以后可不准再哭了。若哭,不再搭理你了!你哭得稀里哗啦,我心里比你还难受!天晴了,咱们出去走走。”
可田握着他的手说:“以后再苦、再累、再难,不会落泪了!你也答应我,以后咱俩流汗、流血,绝不流泪!”
荒山握紧可田的手,出了庙门说:“一言为定!”
太阳钻出了云朵,树叶上的水珠闪闪发亮。远看,三面石山做墙支撑的观音庙,不知哪年在后山绝顶处,又新建了一个慈悲亭。亭有八角,红柱碧瓦,飞檐斗拱,
精美绝伦。坐亭上,整个新圩镇,尽收眼底。楼房密密麻麻,马路上行驶的车子,若蠕动小虫,行人小如爬行的蚂蚁。登高望远,豪情壮志,油然而生。
他二人约定,下午到布吉大芬油画村陶冶一下情操。
午后,阳光暖人,脱去外套,他二人清爽出行。
从新圩转车至建新社区,搭乘公交M139,上高速,直达大芬。轻车快马,盏茶功夫。
途经沃尔玛,他二人闲逛片刻。
都说电商时代,超市难做,却说这个沃尔玛:货物满架,日用商品,靡所不备。时尚创新,花样百出。人潮如织,穿行其间,摩肩接踵,“人满为患”。
行至二楼,圣诞礼品,五彩缤纷,晃人眼目,于冬日萧瑟中别样温情。
可田请荒山,在沃尔玛吃了快餐。饭后,他二人从沃尔玛边上的小巷子折入,刺鼻油彩的味道扑面而来,满眼的各种国画、水彩画、油画,文房四宝,传说中的大芬到了。
可田对荒山说:“大芬,原是龙岗区布吉镇的一个自然小村落。1989年,香港画商黄江来到大芬,租用民房招募学生和画工进行油画的创作、临摹、收集和批量转销,由此将油画这种特殊产业带进了大芬村。”
荒山说:“以前听说过,今日见了,不过如此!”
可田说:“自从小村落被更名为大芬油画村,一栋栋普通的民居,开始刷起了各种彩色颜料。钱塘潮涌。越来越多的画家、画工进驻大芬村,大芬油画逐渐形成自己的文化品牌。由一个人均收入不到200元的岭南小村,到占领世界油画市场60%份额的“全国首批文化产业示范基地”,大芬村用了短短17年。”
荒山说:“牛,你带着我瞧瞧!”
他二人边走,边看,边聊。
大街小巷,随处可见正在创作的画家和色调各异的画作销售店,弥漫着浓厚的艺术气息。
有的角落,甚至像北京798一样的前卫。
他们看到几个游客在购买、欣赏、学习油画。
可田说:“大芬以原创油画和复制艺术品加工为主,附带有国画、书法、工艺、雕刻及画框、颜料等配套产业的经营。刚才你也看到,油画的很多批发、零售业务都是在这里集中完成。此外,一些国际油画商,慕名长期来这里下单收画,这也成为了油画出口的重要途径。”
荒山说:“油画的浪漫,水墨的写意,中西文化在此碰撞。”
他二人走累了,可田买了荸荠汁请荒山喝。他俩坐在智民学校的高台上,往下眺望。
只见大芬以"达芬奇雕像广场" 街道中心点,成放
射状分布数条街道巷弄,巷弄是各类画作批发零售的集散地。
休息了半个小时,他俩走向达芬奇广场。只见油画与雕像,小提琴与树叶,别样的格调情怀。街角的艺术作品,以多元的风格吸引了游人的目光。
可田说:“洋气的油画,充满东方禅意的艺术之作。如果带着美的眼去发掘创意,用包容的心对待庸常,每个爱画的人,总能在这里找到知音。”
荒山说:“这里临摹的画作俯拾即是,感觉矛盾重重。这里成就了画家,仿造出高价的画,但也让画者沦陷,让他们成为造画的工具。如何让艺术作品更有独创性,让画作成为独一无二而非复制,值得深思。”
聊着,他二人走进大芬美术馆——常年对外开放的公共建筑。一层设有综合会议厅,学术报告厅,收藏室及油画展示厅2个,二层为展廊及5个相对独立的展厅,三层为画家工作室、咖啡厅及屋顶小广场等。
适逢展馆盛会,题材海洋。
有手抄小诗,有油画,有创意画。色彩斑斓,磷火照鬼,妖艳恶俗。画面无一例外不是钢筋水泥,破砖烂瓦,污水油漆,斑驳支离。审美在这里变了味道,悲剧的审丑。画幅无声的呐喊,看罢使人毛骨悚然,胆战心惊。
天蓝海【言情小说网:ẃẃẃ.⑹⑼⑹⑼xsw.com】蓝,只存梦中,抑或童年。他二人,身处其间,烦躁压抑。走马观花,看完一遍,飞速逃离,不复念想,不啻噩梦一场。
馆外,阳光灿烂,可亲可感。
穿行于油画小村,店铺林立,虽周日,人头稀少,屈指可数。昔年潮涌钱堆,而今高楼摩天,逼仄沉闷。店铺冷落,油画王国,荡然无存矣!
画师谋生,别开门路,竟赖游客体验创作。
他二人,睹一中年画师,临摹美国摩西奶奶画作,秋日丰收图。天蓝地黄,色彩艳丽,悦目赏心,徘徊留
恋,不忍离去。奈流落他乡,居无定所,不敢奢望矣!
可田说:“大芬一隅之零落,见国之文化之凋零。高楼摩天,鳞次栉比,徒有空壳,灵魂无处安放矣!”
荒山说:“别那么丧气,淬炼心性,养成自己,国人都对日本匠人的
精神略有所闻,并钦佩他们执着之心。在大芬,我也看到不乏匠人精神的画家,他们用日复一日的磨练着,坚守着。”
可田说:“是的!不同的原色经过调和,就能够幻化这个世界上所有的颜色,也能反映画家内心对世界的感知。比如我们刚才看的那幅圣托里尼岛,蓝与白的纯净风格,让人仿佛嗅到了油墨中散发出希腊爱琴海的气息。”
荒山说:“十年磨一笔,力度调色的不同差之毫厘,缪以千里。日复一日的琢磨、酝酿,方能成就好作品。沾满油墨垢的画笔,是画家对这段献给艺术时光最美的见证。”
他二人穿过星罗棋布的画廊街道,眼前出现了两栋低矮而又古老的平房——并肩而立的邬氏宗祠与洪氏宗祠,与周边的画楼相比,显得格格不入,又十分别致。
荒山略带惊讶地说:“发现古朴不是一种守旧,油画艺术亦不是侵略,两者可以和谐共存,让人得到双重的艺术享受。”
可田说:“一言难尽,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不同的人对艺术的视角不同,会有不同的见解。有人认为这里没有什么,感觉无聊;有人到来为了收藏几幅心爱的画作;有人纯粹享受闹中取静,在街角咖啡馆喝上一杯,感受惬意……”
荒山说:“刚才听画师讲,要拆迁,他不知何去何从?”
可田说:“生活归根结蒂——柴米油盐,涛声依旧。一群中国梵高的梦想与现实,一个彩色城中村的梦想与现实,我们和这座城市的梦想与现实。没人知道他们是在浪费颜料,还是在创造历史,但终归是上帝退场,自我上升。我们无法定义艺术,他们说自己的生活已经是艺术,都要在人间烟火中寻一处藏身,深圳这个日新月异的城市,总有这么一群和梦想较劲的人。”
荒山说:“改造以后,只能站在那些画廊的门外,隔着玻璃橱窗往里看。稍微想象一下那个场景,觉得有距离,更商业化。”
可田说:“大环境如此,听天由命。咱们也看到大家还在继续,该拆的没停止拆,该画也没停止画,很多画师或走,或搬走,留下的也说要寻找新的去处。但人活着吧,还是多往好处想。”
这时,他俩不约而同,异口同声地说:“一个时代,即将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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