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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钟强一睁眼,天已经大亮了。房间里烟雾缭绕,李忆农正躺在行军床上,翘着二郎腿翻看卷宗,看见钟强醒来,他放下卷宗,伸了个懒腰,坐起来。
“你小子睡得可真实在。”李忆农又点着一根烟。
“这么大的烟,一宿没睡?”钟强揉揉眼睛,也坐起来。
“嗯,一直看卷宗。”
钟强看着他布满红丝的眼睛,心中暗暗感激。“有什么发现吗?”他问道。
“先去洗个脸,精神精神,一会儿再说。”说着李忆农打开房门,清新的空气扑门而入。
观测站仍是一片静寂,各个宿舍的门以及工作间的门都紧闭着。两个人围着所有的建筑转了一圈,正中的宿舍背面,紧邻悬崖,正对大海。
工作间的门没有锁,他们推开门走进去,空旷的大厅里,魏安民和王新军各自在大厅的一侧,略显疲惫地坐在椅子上,盯着面前的设备。
“起来这么早?”王新军和他们打招呼。
“不早了吧?”钟强抬头看看墙上的挂钟,指针指向五点四十。“你们上班就要这么坐着?”
“没办法啊,”他笑笑,指着身边放着的两把椅子,“也能斜躺一会儿,或者起来活动活动。”
“不就是看设备吗,还非得两个人?”李忆农问。
“其实一个人也够,但一个人容易睡着,再说,我们四个小时就得发一次报告,两个人总归保险些。”
“你们也够苦了,半年才能回家一次。”钟强走到魏安民身边。
魏安民挪了挪身子,正对着钟强,说道,“那有什么办法,这活儿不总得有人干吗?”
“觉悟高。”钟强竖起大拇指,这是他的真心话。
“我们出去坐坐吧,别耽误他们工作。”李忆农拿起一把椅子,见状钟强也连忙搬了一把,跟着他走出门去。李忆农一直走到铁塔下,远离建筑,才把椅子放下,坐了下来,钟强在他的对面坐下。
“现在能说了吧?”钟强看着他,“两本卷宗都看完了?”
“嗯。”
“有什么线索?”
“没有。”他摇摇头。
“没有?”钟强沉思着,“没有线索也是一种线索。”
“咱俩想到一块了,”李忆农笑了,“我仔细地翻阅了所有卷宗,每个人都能证明自己与事件无关,也就是说,他们都有不在场证据。”
“哦?”钟强皱皱眉。
“所以——”李忆农打量着钟强。
“所以至少有两个人在撒谎。”钟强抢先说道。
“你说得没错,”李忆农点着烟,“这事儿绝不简单。”
按照卷宗的记载,李远山去年7月6日被发现失踪,在此之前,最后一次有人看见他的时间是7月5日中午一点左右。
7月4日,李远山上夜班,与魏安民同班,也就是说,他上班的时间为7月5日零点到早上八点,接替他们上白班的是田博文和王新军。早上七点五十五分,他们做了交接记录,大概八点,李远山和魏安民离开机房。简单洗漱之后,他们到餐厅吃早餐,然后回各自的宿舍睡觉。
张海涛和许晓刚分别于九点半和十点半左右起床,按照约定俗成的规矩,他们负责做午饭。十二点多,他们和李远山在餐厅吃午饭,这之前,许晓刚已经把田博文和王新军的午饭送到机房。
魏安民没有吃午饭,他一直睡到下午四点多。
午饭过后,许晓刚到张海涛的房间找他下围棋,他看见李远山正在水房门口,像是刚洗完衣服。当时的时间大概是一点左右,这是最后一次有人看到李远山。
接班之前,张海涛和许晓刚一直在房间里下棋。接近下午四点,他们和田博文、王新军交班,之后一直呆在机房。
做晚饭时,其余的三个人发现李远山不在观测站,以为他下山了。晚饭过后,三个人斗地主,一直玩到九点多,然后各自回房间休息。
十一点半,魏安民准备接班,到李远山的房间找他,但他并不在房间。他来到机房,机房里也只有张海涛和许晓刚。三人谈及此事,都以为李远山在山下耽搁了。因为以前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他们没有过于在意。
十二点交班时,李远山仍未出现。张海涛安排许晓刚暂时顶班,吩咐他只要李远山一回来就回房间睡觉。这之前,张海涛到宿舍找了一圈,没有发现李远山。
李远山一夜都没回来,许晓刚一直在机房顶班。吃过早饭,魏安民叫醒张海涛,把这个情况告诉了他。他俩以为夜里李远山在山下留宿,张海涛吩咐魏安民给山下打电话,催促李远山回观测站。
魏安民到机房给山下打电话,但得到的消息让他大吃一惊:前一天李远山根本就没去过山下。
得知此消息后,张海涛起床再次给山下打电话,确认李远山的确没去过山下。
这下他们才有些慌乱,担心李远山出了什么意外。除了田博文和王新军当班,张海涛、许晓刚和魏安民分别出去寻找,但一直到中午,也未果。
午饭过后,张海涛请许拙派出士兵协助搜索,大家一直忙到晚上,也没有在岛上发现李远山的踪影。
晚上八点,张海涛向基地汇报李远山失踪。
事发前后,山下的情形大致如下:
7月5日,岗亭站岗的安排为:方伟明、杨汛、宋文浩、毛文星、罗本杨和董富聪,按照规定,每个班为四小时。但真实的情形,方伟明和宋文浩并没有站岗,剩余的几个人顶替了他们。老兵不站岗,这也算岛上一个不大不小的秘密。
所以,那天站岗的分别为【言情小说网:ẃẃẃ.⒐⒐⒍⒐xs.com】:杨汛,早八点到下午两点;毛文星,下午两点到晚上八点;罗本杨,晚上八点到凌晨两点,董富聪,凌晨两点到早晨八点。
那天下午,大概两点以后,关咏和方伟明出海钓鱼,返回时刻约为晚上七点。其他人除了站岗,全天都在宿舍区活动。
7月6日,早八点一刻左右,接到观测站寻找李远山的电话;十分钟后,接到张海涛的电话。
下午一点,张海涛再次来电,请求协助寻找李远山。许拙派出六位士兵(毛文星站岗,他在宿舍留守),与观测站的人一起在岛上寻找李远山,到晚上七点,在岛上搜索了两遍,也没有发现李远山的踪迹。
晚上八点,观测站向基地汇报李远山失踪。第二天,他们与观测站一起,再次在岛上搜寻李远山,未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