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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强望着毛文星,隐隐地觉得有什么不对,但一时却也想不清楚,于是问道,“这么说,李远山曾经也常干这事儿?”
“可不是,”毛文星惊魂初定,“大半夜的,他老想吓唬我。”
“等等,大半夜?”钟强皱起眉头,“你是说大半夜?”
“当然了,白天还能吓唬人吗?”
钟强终于知道症结所在了。在白天的调查中,谈及李远山在山下活动的时间,大家都说是在白天,晚饭后,他就会回到观测(言情小说网:www.₆⁹⑥⁹xs.Cc)站。即便是喝酒,他也不会在山下留宿,只有两次,他喝得实在太多了,才没有回到山上。
可毛文星却推翻了他们的说法,如果他所言非虚,那么不仅在白天,在深夜李远山也会下山;或者李远山有时在山下会一直流连到深夜。
钟强慢慢皱起了眉,回想刚刚毛文星的神情,不似作假。那么究竟是那些人不清楚李远山深夜活动的事儿,还是他们故意隐瞒?如果是故意隐瞒,那又是为什么?
如果大多数人都不知道李远山深夜在山下,他所从事的就应该是很隐秘的活动,可是他偏偏又在毛文星面前暴露自己。
更为重要的是,李远山深夜在山下,究竟在做什么?这和他后来遇害,是否有什么关联?
“别着急,我们慢慢说。”我拍拍他的肩膀,递给他一支烟。毛文星把烟点着,连着吸了几口。灯光下,淡蓝色的烟雾在岗亭里升腾。
“李远山半夜来的次数多吗?”钟强问道。
“有一段很勤,隔两三天就来一次。”
“每次他都想这么吓唬你?”
“是啊,可是他总无法得逞。”毛文星咧嘴笑了笑。
“然后呢,他一般都会做些什么?”
“也没什么,就在这儿陪我聊天。”
“只是聊天?”
“嗯——”毛文星支吾着,看了钟强一眼。
“聊多久?”
“不一定,一两个小时吧。”
“之后呢?”
“他回观测站。”
“半夜上山?他会不会到你们的宿舍?”
“不会吧,有两次我看见他直接上山了,他还嘱咐我不要和别人提起这事儿呢。”
“你和别人没提起过?”
“也说过吧,好像告诉过杨汛。”毛文星挠挠头。
那是个月圆之夜,毛文星像往常一样在岗亭站岗。说是站岗,他们却不需要笔直地站着。岗亭里有桌子、椅子,还有一张行军床。他们的任务,更像是一个守卫——守住栈桥,守住小岛这个唯一的出入口。
其实这儿本没什么可守的,这个远离大陆的荒岛,除了每月一次的补给船,人迹罕至,这个岗亭无非是个形式罢了。毛文星看了看桌子上的小闹钟,刚过十二点,接班的人两小时后才能到。这个班换岗,很少准时,梦中的人总不愿意起床,弄不好他还得回到宿舍去叫。
他点着烟,走到岗亭外,做了做运动。深夜的小岛静谧异常,他看向宿舍的方向,漆黑一片,没有一星灯光。
边抽烟,他边伸了几个懒腰,打着哈欠。半夜值班多少有些难熬,好在他已经习惯了,好在这样的生活只有两年。
香烟即将燃尽,他抽了最后一口,把烟蒂远远地弹了出去。他喜欢这样弹烟蒂,寂静的夜色中,火星划着弧线,就像一颗流星,这总能带给他一丝安慰。
回到岗亭,他茫然地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信手操起扣在桌子上的书。那是金庸的《鹿鼎记》,他刚看到韦小宝被掠到宫里。读书是打发值班时间的最好方法了,可惜他们这儿没多少书。
看了一会儿,韦小宝打牌的“手气”让他羡慕不已。这时,头顶上传来“当当当”的响声,就像韦小宝在弹那个倒霉小太监的头。
他抬起头,发现一张脸紧紧贴在玻璃上,被玻璃压得变了形,手指在玻璃上蠕动着。定睛一看,原来是李远山。
“原来是你啊?”他露出笑容。
李远山的脸稍向后退了退,笑着冲他眨眨眼,然后闪身进入岗亭。
“没害怕?”
“有什么啊?”毛文星不以为然。
“嗯,你小子有种。”李远山凑过来,“看书呢?看的什么?”
“你瞧。”毛文星把封面递到他眼前。
“嗬,《鹿鼎记》啊!想学韦小宝?”李远山打趣道,“不过绝对该学,韦小宝算得上是全中国男人的楷模。”
“还有这说法?”
“当然了,你看完了就知道了。”李远山走到行军床边,坐下,“你也过来,聊聊天。”
毛文星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边走边说,“都这时候了,你跑过来干什么?”
“想你了,看看你呗。”李远山笑嘻嘻地说。
“净瞎扯。”毛文星在他身边坐下。
“嗨,下班了睡不着,过来找你聊聊天。”
从那之后,李远山经常在深夜来到山下,起初毛文星还有点奇怪,时间久了,也就习以为常了。这种情况持续了大概两、三个月,每次都是在午夜前后到来,换班之前离开。
李远山给毛文星拿过来一套《金庸全集》,这让他欣喜若狂。每次过来,他们都会聊聊家常,但更多的时间,两人一起讨论小说中的人物和情节。他发现,李远山给他提供了一个崭新的世界。
就这样,两人在行军床上渡过了很多愉快的时光。每次临走,李远山都会嘱咐不要向别人提起。虽然有点纳闷,但毛文星尽力保守着这个秘密。
直到有一天,毛文星身体不舒服,杨汛临时替他的班。当李远山像往常一样把脸贴在玻璃上,被响声惊动的杨汛差点吓个半死。李远山连哄带蒙,总算让杨汛相信他只是随意下山溜溜,他还恳请杨汛不要向众人提及此事,因为他怕有人说他有病。
第二天,杨汛越琢磨越不对劲儿,尽管只是怀疑,他还是把李远山的深夜造访与毛文星联系在一起。趁着两人单独在一起时,他绕着弯盘问毛文星,三句两句就把真相套了出来。
从此,两个人的秘密变成了三个人的秘密。
但在那之后,李远山只来过两三次,他的身影再也没在深夜出现过。
“那是什么时间?”钟强坐在行军床上,打量着四周。
“去年春天吧,三、四月份。”
那是李远山遇害前三个月左右。
“他再也不来了,你有没有问过是什么原因。”
“后来问过他一次,他也没说出什么,好像是说那几天工作累,身体乏。”毛文星淡淡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