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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几乎没有节假日，没日没夜地干活，哪怕下雪天，几乎所有的人都不上班了，我依然在办公室里待着，为的是尽快结束这场交易。
唐那边已紧锣密鼓地开始她的战斗，我也步步为营，逼近成功。其实，当我在午夜惊醒，总会想到唐。未来，我们能在一起吗？如果我不能把所有的秘密埋葬，或者不能把所有的秘密都相告，那么我们终究无法进一步相容。我的灵魂，总还有一半，在另一个世界，目前回不来。
湾湾呢？她当然是一个蛊惑男人的高手。康诚打电话给她，才知道她住院，且是因为流产。尽管他心里或许也觉得孩子到底是谁的，谁也说不清。但，单就湾湾不动声色地自行处理了一切，他就不得不多心疼她起来。假如……假如……孩子是他的呢，他赶去医院就把她抱在胸口，陪了她一夜。湾湾跟我说时，就在视频那端，她坐在飘窗的垫子上，看着我，桀骜又忧郁的表情。她说：“这么多年来，我第一次感觉有个男人是真心疼我。”我说：“他疼的，恐怕不只是你。”她叹息，说：“是。恐怕还有我姐姐。多少，我的身上会有姐姐的影子。尤其是姐姐年轻时的影子，这是康诚喜欢又歉疚的。”她陷入一种从未有过的迷惘中。这就是我不愿意接这单子的缘由，牵扯太多个人感情，我们会失去理智。她看着我，扯了扯
嘴角，突然问：“你怕我爱上康诚吗？”我笑，说：“怕的是你姐姐。”她定了定神，从身边取出一根烟点上，说：“你呢？”我说：“这个单子，我听你的。”她仰靠在墙壁上，抽了一口烟，缓缓地吐着，又转过脸来，看我一眼，说：“海葵，我们才是一个世界的。”她就把视频关了。
是，湾湾，我们才是一个世界的。也许，我永远也无法真正走出海葵的世界，融入唐的生活。只是，这不会让我停下脚步继续往前走。
当白雪终于消融，太阳照耀着这个干净清冽的小城。我请了两天假，带着唐，去另一个城市过圣诞节。我们选择南京，看古城墙，游秦淮河，在这个古都城过圣诞似乎有一种中国古典与西方现代结合的意味。
阳光真好，我在人群里走，她跟在身后，我转过身，朝她伸出一只手，她毫不羞怯地搭在我的手心里，就这样牵手靠着往前走。阳光洒在她的头发上，眉眼里，她笑说：“好久好久没有出来，撒野了。”
我沉默继续拖着她的手，往前走。
她突然定住，不再走，说：“给我拍照。”
我照做，从包里取出相机，给她拍无数照片，各种姿势、各种神态、各种装X。哈……我笑了！看着她在阳光下，众人间，如此不知“羞耻”地搔首弄姿，我忍不住在镜头后面笑出了声！
她站在远处，看着我，阳光肆虐，尽情舔舐她娇美的面庞，清冽的空气里满是温情。她说：“江木婴，你笑了。”
我自知是个吝啬笑容的人。但我不知这个怪病竟让她在意了。
她说：“你是喜欢我的，是吗？”
我说：“是。”
她笑得愈加灿烂，眼眶里却闪烁着水般光泽。
她走到我的面前，指着我的胸口，说：“你这里面藏着一个冰冷的暗窖吗？”
我说：“如果是呢？”
她抱住我，说：“你要记住和我在一起的所有快乐。”
我笑，举起相机，和她自拍。我会永远记得这一刻，有一个女人跟我说这一句话。也正是这句话，陪伴我度过很多埋于暗窖的
黑色时光。
那夜，我们游了秦淮河，灯火辉煌，艳史奇谲。一路相互倚靠听着广播里的故事，一路受着旁人的目光。我曾以为她会介意，她却紧紧箍住我的手肘，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甚至把我的手按在她的胸口。
她说：“这些故事都不好听，没有一个好下场的。”
我说：“什么才是好下场？”
她沉默不语。
【言情小说网：ẃẃẃ.⑹⑼⑹⑼xsw.com】什么才是好下场？才子佳人，白头偕老？爱情，本就是人生命中超凡脱俗的一段。她终身热烈，却无法持久。一旦持久，就化成了亲情。亲情，是爱，但不是爱情。亲情，是世俗的。但或许，唐要的就是这样的爱。那么，康诚呢？她和康诚，最终没有变成亲情吗？
她抬头看了我一眼，问：“我们呢？”
我说：“想太多，没有意思。”
她说：“说一句让我安心的话。”
我却说：“有意思吗？很多人结婚都信誓旦旦，但离婚的要多少？”
她再次沉默。
我搂紧她，说：“我喜欢做。”
她大概听岔了，拧了一把我的大腿。
我解释：“我喜欢行动表现。”
她才笑了，说：“行动呢？”
我掏出一枚订制的指环，套在她的中指上。她看了我一眼，羞怯地一笑，说：“我喜欢。”
我从未给人送过戒指，她是第一个。没有特别的用意，只是喜欢。喜欢，就去做。
我订了一张宽大的床，可以肆意而为。我洗完，躺在床上看书。唐和康诚在通话。我能清楚地听到他们的对话。
康诚说：“你怎么能出去都不跟我打个招呼？”
唐说：“谁先这么干的？”
康诚说：“我这是公事。我这是为这个家。”
唐说：“对不起。那已经不是你的家，而是你的旅馆。”
康诚问：“什么时候回来？”
唐说：“回来，就签字吧。”
康诚厉声说：“这不可能！我跟你说不可能！你想过我吗？想过孩子吗？他还那么小……”
康城开始滔滔不绝时，唐就挂断电话，接着静音。她看了我一眼，我只是翻了一页书。她转身去给我泡了一杯热牛奶，开始——她像一个太太。我接过，朝她笑。她就跳到床上，钻到被窝里，挽着我的胳膊。我一口一口喝着牛奶，等她开口说离婚的事。
唐说：“我们会一起离开H城吗？”
“等我赚够一笔钱，我会走。”我看着她，认真地说，“和你一起。”
唐会心地笑，把头靠在我肩膀上，问：“什么钱？”
我说：“商业机密。”
她也不再追问，我垂首亲吻她的额头。
她问：“他会怀疑我们在一起吗？”
我说：“可能他并不想知道你和谁在一起。就像你不想知道一样。”
“我们会变成这样吗？”
“不会。”
“为什么？”
“因为我们是两个女人。”
是。因为我们是两个女人，没有法律的约束，不必相互伪装与凑合。因为我们是两个女人，对身体和灵魂双重坦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