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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H城，已是深夜。我把唐送到地下车库，看她离开才走。我们并没有太多不愉快，已经年近三十——意味着成熟面对情感里的一切风云变幻。她走时，轻轻拥抱我，在面颊上淡淡轻吻。她不忘留下嘱咐：“要乖，不许把妹。”我说：“表现不错，可以考虑。”她瞪我一眼，一副“不能说句好话吗”的样子。我转脸吻住她的
嘴唇，深深地，表达我的不舍。她推开我，再抱我一下，然后下车离去。
我并没有回家，把车停在路边，听歌，是李代沫翻唱的《到不了》。我喜欢他唱的歌，比如《傻瓜》：“傻瓜，我们都一样……”玩世不恭里透着一丝忧郁。新闻里传他是GAY，且是0号。大概真的“雌雄同体，天下无敌”。他的歌大概唱了10首，我的手机就响了，是唐。
她在电话那端抑制自己的哭声，说：“到小区门口来带我。”
我说“好”，但没有即刻启动引擎，而是等第11首歌唱完，我才启动引擎，绕了一个圈子，开着车，去找唐。小区门口，还有微弱的灯光，可以看到她，裹一件厚实的衣服，帽子覆在头上，几乎遮住她整个脸，她在路上恍惚地走……开近了，可以看到她双眼通红，神情紧张又恍惚……
上了车，唐围住我的脖子，狠命地哭。我没有问任何，只轻抚她的背脊，稳定她的情绪。她只是哭着，然后说：“带我走。”
我点头，开着车，在寒夜里缓缓前进。我没有说一句询问的话，是因为我知道一切。唐回到家，做了一件没有一个女人愿意做的事，那就是——捉奸在床。她一定崩溃、疯狂、撒泼，失去往日所有的矜持与隐忍！这是一个男人在践踏她妻子的尊严。而这个登堂入室的女人，并非湾湾。湾湾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不能行房事。当然，她自己无所谓。可，现在的康诚在意。还有一个人可以，是何欢。这段时间，康诚冷落了何欢。两个人，都是欲求不满。我在出发前给何欢发了一个信息，帮我打印一份文件，让康诚签字，明天一早我就要用。何欢欣然前往，在信息里给我“有你的”三个字。如此，成功摆下这个局，只等着唐回家去面对现实。她便会更加坚定地要离婚，而康诚也会给出相对丰厚的赡养费。这是我要赚的第一笔钱。
我看了唐一眼，她靠在我肩头，闭着眼，还在淌着泪。我心里酸涩，说不出的滋味。可能，是我低估了唐对康诚的感情。她沉默地流泪，伤痛欲绝的模样。我伸手抹去她的眼泪，她继续抽泣着，抱紧我。
我说：“一切都会过去。”
她说：“我一直告诉自己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或许，这真的最好的安排。我和康诚，终于要真的结束。”
我看着她，一点没有欣喜的欢乐。我默默开着车，只说：“我随时都在你身边，只要你需要。”
那是我对唐说过，最温暖的情话。她抱紧我，额头紧紧抵着我的脸。
那晚，她住在我家。
第二天，我去公司。何欢一早就把文件送到我的桌子上，转身就走。我本想和她逗趣几句，看她意兴阑珊，就免了。我拿过文件，发现签字的墨迹还未干。我承认那一刻，我不淡定了。
我打开Q，问何欢：“？”
她说：“别提了！M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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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继续问：“？？？”
她说：“被人婉拒了。人家说大姨妈来了，不方便。”
我本该笑出声来，可是，这些竟不在我的可控范围内。昨晚，到底发生了些什么。许多可能，在脑子里一个一个滤过。我又想起她昨晚狼狈的模样！
何欢又发来消息：“开会了。”
会议室里，我把文件给大家，关于公司上市后，我们每个人的股权分配。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以此激励在座每位的积极性。每个人必当竭尽所能，解决收购有拍照的支付公司一事。果然，有人提供了几家公司的信息，我们共同讨论从哪家开始下手。会议开到下午1点，在会议室里吃完午餐，我们就各自分头行事。
康诚照旧叫我留下。
他看我一眼，问：“这么重要的文件，你怎么会叫何欢送来签字，而且是在晚上？你不应该是疏忽的人。”
我说：“我在外面，回不来。”
他问：“和男朋友。”
我说：“不是。这是私事。”
他说：“好。我不多问。下不为例。”
他看起来也疲倦极了，说：“给我倒杯咖啡，谢谢。”
我端来咖啡，他已理好一切资料，放进袋子里，说：“让你听一个
老头子说点家事，是不是有点怪？”
“怪。”我说，“但是，眼下，也只有我最合适。”
他说：“是。你最合适。”
我说：“我会守口如瓶。”
他苦笑，说：“那是当然。昨晚，我和太太大吵一架，这一次是离定了。”
“那就离。”
“事情本就不简单。离婚，一定会影响董事局对我的判断。在关键时刻，我不想失手。但是，昨晚我打了她……”
“她报警了吗？”
“没有。”
“她是个善良的人。不会，轻易陷你不义。”
他沉默地呷一口咖啡，说：“是。她是最好的老婆。但是，她其实性情刚烈。这次，很难妥协。”
“跟她坦白，给她更多赡养费。条件只有一个，等你坐上你要的位置再去民政局。”
“恐怕难。”
“我去说。”
“几成把握。”
“看你给多少赡养费。”
“好的谈判，是最少的付出，最大的收益。”
“我恐怕不是好的谈判。”
他看着我，无奈地点头，说：“去试吧。”
我起身，就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