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熊小说 > 顾城以北·安知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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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2023-09-20    作者:出门踩到狗    来源: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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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了约莫十来分钟的模样,来了辆打着远光灯的面包车,停在路边,一司机大叔探出头来,问我俩要不要搭车。

  这一看显然就是黑车,不过在这些穷山僻壤的,黑车这种现象,早就见怪不怪了,我俩的法律意识也没有强到这个地步。

  只不过司机开的价格实在是有些离谱,虽然这大半夜的,难免是要贵一些,但我俩都不是很乐意。于是乎我大刀一砍,给报了个五折的价,说爱搭不搭,不然还不如住宾馆,司机一看没戏,留下一缕车尾烟,就开走了。

  “你打算住宾馆?”顾城北问我。

  我摇摇头,“没有,这附近的宾馆哪能住人啊。”

  “那一会没车了你要怎么办?”顾城北又问。

  “等着吧。”

  “等什么?”顾城北不明白。

  我没回答,索性倚着大马路边上的大树休息,顾城北见我这副优哉游哉的模样,也没有多问。

  果不其然,不到两分钟的功夫,那辆面包车又折了回来,司机从车里头探出头来,冲着我们两个人招了招手。

  于是乎,我们顺利以一半的价格坐了一回顺风车,不过老实说,我觉得他还是赚的。

  本来一路还算相安无事,我和顾城北虽然挨着坐,可几乎也没几句话说,哪知这车开到半路,车的前轮忽然压了一个似乎很深的坑,车子颠着把我甩了出去,我没抓住扶手,整个人被抛了起来,在这破旧又狭窄的面包车里,脑袋直接撞到了车顶上,然后车子颠了几下,就熄了火。

  “我日!”

  我捂着头顶,一下骂出声来,剧烈的刺痛感从头顶处传来,我下意识的捂着头,摸到了头发,没有湿,也没有那种湿热感,应该是没有流血。

  “安知远你脑袋没事吧?”

  顾城北挤过来,伸手过来要扒拉我脑袋,我一下甩开他,吼道,“你脑袋才有事呢!”

  顾城北的眉毛又拧巴了起来,“给我看看你头流血了没。”

  “没有!”

  “我看看!”

  顾城北的声音忽然大了好几倍,不像平时那样死气沉沉的,一下抓住我捂住头的手,我这会受了伤,有点眼冒金星,虚得很,拗不过他,放弃了抵抗,让顾城北小心掀开我的头发。

  “还好没流血。”顾城北说到,往我脑袋上轻轻吹了口气,只让我感觉头顶凉飕飕的,“你别激动,不然一会脑袋充血,会更难受,可能会长个包,一会回到了去医院看看。”

  “我没事,不用去医院。”我一下打掉了他的手。

  轮子似乎陷坑里了,司机发动着车试了几分钟还是卡在坑里出不来,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我们还没法丢下他一个人跑路。

  不过也怪不得人家司机,那段路本来就一直没修,我就记得从我还在上高中那个时候,每次放假都得往返一次,那时候这段路早都已经是坑坑洼洼的了,结果现在我大学毕业都好几年了,还是这个鬼样子。

  车陷坑里了,当然是要想办法弄出来的,我们下了车,顾城北也会开车,和司机在前头商量着看怎么把车弄出来,也是下了车我才知道,原来傍晚的时候,这一片下雨了,把路弄得尽是软塌塌的水洼,不知道是哪位好心人拉了点沙子过来填着,结果也不知道是不是填着填着沙子不够,坑没填完,反而还让车打滑了,于是乎就这么陷了进去。

  我不会开车,只能在那杵着干等着,看他俩好像是弄了点砖头还是什么的过来顶着,然后司机上了车,招呼着让我和顾城北去后头推一把。

  “你头没事吧?”顾城北问我。

  “不出意外的话,三五十年还能活。”

  于是乎,司机坐在车里发动,我和顾城北跑到后面去帮忙推车,我心里有些担心,万一这司机就这么跑了怎么办,左右一想,反正我都还没给钱,怕什么。

  得益于三个人的合力,车轮成功从坑里弄了出来,那时已经快是晚上十点了,好在离镇上也就剩下二十分钟的路途。

  司机没有跑路,毕竟他钱还没拿呢,我们重新回到车上,顾城北挨着我坐,还给我示范了一下,让我抓着头顶侧面的把手,防止再次中彩,好在后面再无意外,我们顺利回到了镇上。

  顾城北问我要不要吃点东西,我颠簸了小半天,哪里可能还有心思吃东西,只想着快点回酒店好好洗个澡,然后睡上一觉。

  只不过我千算万算“言情村www.yqc.info”,倒真真是没算到顾城北会出卖我。

  早上出门的时候,我没拿房卡,房卡是顾城北随手拿上的,我正等着他拿出房卡来开门的时候,却见他抬手敲了敲门。

  我愣了愣,没去问他为什么要敲门,因为我很快听见了脚步声从隔音不怎么样的房间里头传出来,然后门被拉开,我父亲出现在门后,还有我的大哥、爷爷,好家伙,三代人全在里头。

  “进来吧。”父亲缓缓地说,脸色阴沉。

  我后头看了眼顾城北,他站我身后,离我不过五公分,我甚至能够清晰的感觉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略带几丝愧疚的气息,以至于他不敢看我,别过了头去。

  “你出卖我。”我没用疑问,而是陈述的语气,陈述这一件再明显不过的事。

  “跟城北没关系,是我们逼他说的,城北是个老实孩子。”爷爷叹了声气,看模样有些疲惫,也不知道在这等了多久,我猜,一路上顾城北给他们发了不少消息,报告“战况”吧。

  “你就别为难他了,你有怨气,可以冲我来。”爷爷冲我招了招手,“知远啊,你过来。”

  我看着他,却也只是看着,脚下一动不动。

  “知远,你也老大不小了,打小你说你不想结婚,一直说了这么多年,我们也就没怎么逼你了,但是你这小孩子脾气什么时候才能改一改,这大过年的,非要跟家里人闹得这么难看吗?”大哥在一旁搭腔,我倒是能看出来,他等的着实有些不耐烦了,“阿公这几天一直觉得是自己逼走了你,心里愧疚得很,他听说你在这,就说要来找你,给你道歉,我们劝都劝不住。”

  三代人围着我,他一句,他也一句,我只觉得自己好似做了这个世界上最十恶不赦的事情,正在遭受着这个世界的唾弃。

  然而事实上我只是做了小时候没有勇气做的一件小事——离家出走,仅此而已。

  你们知道吗?

  年长者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把自己从过错方自然的转换成道德制高点上的一方,然后再用道德、长幼这些社会法则来打败你。

  你还不能反驳,否则,你就是不孝、不仁、不义。

  然而我就是被打败了,行李被丢进了后备箱,还是顾城北替我提的行李,只是原本大哥是想让我坐副驾驶,父亲和爷爷坐在后座,我正准备上车的时候,一旁的顾城北忽然开了口。

  “大舅,我和知远回来的时候等车等了很久,路上又出了点小意外,现在都还没吃饭,要不这样吧,我和他先回我家吃点东西,一会我开车送他回去就好,正好上次我爸出差买了些东西要带给你们的,我顺便给你们送过去,要不然过几天我得忙工厂的事,可能就走不开。”

  我还是头一次听顾城北说这么多的话,只是,是拉着脸听得。

  在长辈的眼里,顾城北是个实打实的好孩子,与我这种让一家子操碎了心的不同,他们对顾城北的话,深信不疑,于是我成功被留了下来。

  看着车尾灯消失在视线里的那一瞬间,我迎着风,一个助跑飞起来,冲着顾城北踹了过去,只不过顾城北没有真的挨我这一飞毛腿,而是顺利躲了开来。

  “顾城北!你个死扑街你出卖我!”

  我指着他骂,他有些唯唯诺诺的看着我,但也没让我追着他打,而是绕着路边夜宵摊的圆桌一边躲着我,一边解释,“你听我解释安知远,这件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真的不是我想出卖你,是他们跟着我来发现的,我哪知道这么回事。”

  说完,还不忘推了推他的眼镜,“我对天发誓,我绝对没有要主动出卖你的意思,这都是组织上头的意思,我实在是没办法。”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商量,还找那么多借口!”

  “因为我也想你能够回家。”

  顾城北终于不再逃,让我得逞一脚踹到了他的小腿上,他的身子微微侧了侧,不过倒也没多大事,我本来就没想着要把他打成残废。

  他一边淡定的拍着裤腿上的灰尘,一边叹了口气。

  “安知远,回家吧,你的家里人都还在等着你。”

  我们就近找了家人少一点的夜宵摊,点了几样炒菜吃,不知道为什么,刚回到镇上的时候还一点胃口都没有的我,突然有些饿了,想来,应当是和顾城北刚才那一场追逐战,耗费了太多体力。

  只不过今天的运气实在是不怎么样,正吃着夜宵的时候,居然遇到了闹事的,两桌学生起了矛盾,你不服我,我不服你,开始干起架来。

  这令我想起来零八年到一一年在镇上念初中的时候,这种场景太熟悉了,那几年非主流这种文化,流行得一塌糊涂,什么家族、帮派,天天在学校里面争地盘,而刚迈入青春期的初中生,恰好正处在最容易冲动的年纪。

  十八线小县城的一些农村孩子,没有那么全面的法律意识,三言两语很容易就摩擦起冲突,那是很混乱的几年,有时候会听到公共厕所里面传来摔凳子的声音,接着会看到有些孩子从厕所里面满脸是血的走出来。

  这些都是真人真事,读初中那几年的所见所闻,至于原因嘛,有的是情,有的是钱,有的是帮派素来的恩怨,反正奇奇怪怪的都有,严重的还有把老师打得吐血被学校开除的,甚至还有人被捅了刀子,送去急救的。

  刚上初中的时候,一听到哪里热闹了,就削尖了脑袋去凑热闹,再后来,见的多了,也就见怪不怪。

  我和顾城北也不避开,索性就这样坐着看热闹,好像是两个学生为了争一个女同学,大打出手,各自还带了十几个弟兄过来。

  “哎,顾城北,你以前打过架吗?”我翘着二郎腿,叼着一根牙签,看着那群正混乱着的小朋友们,问他。

  “没有。”顾城北摇摇头,“你呢?”

  “那还用说~~”我有些小得意得扫了他一眼,“爷小学的时候,那可是方圆几公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你这么野。”

  “我呸,那是因为小爷我是那个学校里面最好也是最坏的学生好吧。”

  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这倒不是我自己吹牛,这句话是校长亲自评价的,小学的时候,几乎逢考必第一,多校联考也必是第一,从小在城市生活,能说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当过升旗手,当过校园晚会主持人,当然,也逃过课,翻过围墙,带着全班男同学打群架,上课的时候和同桌听音乐,看A片,反正好事坏事全干过,以至于我被扣掉的分,比我小学毕业的时候考的分数两倍还多。

  我正走神着,顾城北忽然一挥手,在我面前扇了一下,把一个迎面砸来的杯子摔了出去。

  “走吧。”没等我反应过来,顾城北拉了下我的袖子,“这里有点危险。”

  我一想也是,索性跟他起身,离开这个夜宵摊,当然了,场面混乱归混乱,顾城北还是有很老实的去结了账才走的。

  顾城北的车停在原来我住的酒店附近,我们慢慢的往回走,他买了两杯热饮,一人一杯揣在手里,虽然南方的冬天几乎没有喝热饮的需要,不过顾城北这人一向很老派,他就是怀里兜着暖手炉出门我也都一点不奇怪。

  路过闹市区的时候,我让顾城北在那等我一会,我想去买点东西。

  顾城北皱着眉,心里估计是琢磨着以为我要逃跑,问我去干嘛,我没明说,直接跑开了,只说让他在这等我。

  当然,我安知远怎么可能会干逃跑这种这么没有面子的事,我不过是去了一趟药店而已,因着刚才顾城北替我挡杯子的那一下,那茶杯是玻璃杯,手背被砸得估计不轻,我寻思着买瓶药给他喷一喷,稍微处理一下能妥当些。

  只是当我站在柜台前面的时候,却突然想不起来我以前听人家说的那个很管用的喷雾叫什么名字了,那个名字很熟悉,却一直卡在嘴边说不出来。

  老板倒是很热心,见我这么一副纠结的模样,直接开口问我是不是要买安全套。

  我愣了愣,倒是一点没觉得害羞,毕竟我安知远没皮没脸是出了名的,而且我都这岁数了,怎么可能没买过安全套,只是想不到他怎么会觉得我是来买安全套的,转念一想,平时估摸着没少有扭扭捏捏的年轻人来问,以至于老板都习惯了。

  “那个……我想买的是那个,就是跌打损伤应急用的那个,是个喷雾,我突然忘了叫什么名字了……”

  我有些焦虑,说话磕磕绊绊的,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提前患上痴呆症了。

  “云南白药。”老板说。

  “对对对!”我如释重负,长舒了一口气。

  老板转身去货架上拿来一盒云南白药喷雾,只是在递给我的时候,又很有责任心的和我确定了一次,“你真的不是想买安全套吗?这没什么丢人的,如果你不是真的要买这个,那就不要浪费钱。”

  我有些无语,难道是我这越来越不贴合时代的身高让我看起来很像是未经世事的雏?

  故事的最后以我的一记白眼作为结束,我拿着那盒云南白药回去的时候,顾城北刚好打响了我的电话,他握着手机在四处张望着,估摸着是以为我跑路了。

  “切,老子没那么怂。”

  我嘲讽他,他倒是不介意,只是问我刚才去哪了,我没告诉他,拆了那盒云南白药,抓过来他的手腕,然后往那有几分淤青了的手背喷了上去。

  “以后这种伤还是得及时处理一下,不然留下什么后遗症下半辈子可麻烦。”

  “这明显不可能。”顾城北微微摇了摇头,扫了眼自己的手背,“这种程度怎么可能会留下后遗症,你这是缺少基本生活常识的表现。”

  你们看,要不我怎么说顾城北是个很闷的人。

  顾城北挪来车,泊在他家门口的路边,然后上楼提了两袋子东西下来,放在了后座,我一看那大红色的包装,就猜到大概率都是些乱七八糟的补品。

  彼时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挨着这一天的末尾,想来也是奇怪,我和顾城北这么不对付的两个人,居然这一整天都呆在一块,不然怎么说世事难料。

  “你不生气吗?”回去的路上,顾城北突然问我。

  我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按下来车窗,风无声飘了进来,钻进脖子里,“老子巴不得一脚踹死你。”

  “你已经踹过了。”顾城北淡定的说,“只是有点遗憾,没踹死。”

  “神经病。”

  我有些困了,闭眼仰躺着,顾城北忽然放慢了车,正当我以为他终于受不了我,决心要在这荒郊野外的将我暗杀抛尸的时候,身上忽然盖上来一张毯子,我睁开眼,正好看见顾城北也在看着我,那两只眼睛里,好似有温水在流淌。

  “顾城北。”我喊他。

  “嗯?”

  “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别喜欢我。”

  车头忽然偏了一下,车身晃悠着,还好我系好了安全带,顾城北也很快把车稳了下来。

  “注意点。”我叮嘱他。

  “夜深了,有点难走。”

  他简短的应了声,回过头去,专注的看着前方的路。

  我忽然有些隐隐的不安,只是不知道这感觉从何而来,我人懒,想了几秒钟想不明白,索性就眯了过去。

  回家这段路其实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只是路非常不好走,所以开得慢,尤其这会还是晚上。

  顾城北叫醒我的时候,已经是十二点多了,平时二十分钟的路,今晚莫名其妙的走了一个多小时。

  “你这老爷车开的还真的是有够稳的,行了,我自己上去就好了,你就别上去了。”

  我调侃他,打了一声哈欠,提了后座的东西,正准备下车,顾城北忽然叫住了我。

  “安知远。”

  我睡得有些迷糊,这会还是半懵的,揉揉眼睛回头应了声,“嗯?”

  “对不起。”

  他看着我,忽然道歉,我有些不明白,以为他这突如其来的道歉应该是指他背叛了我这事,但私心里,我虽然有些生气,但也并没有多怨恨他,毕竟他本来就这么一个听话的人,我是知道的,长辈们更是知道的,于是摆手说,“行了,小爷我原谅你,改天请我吃饭就好。”

  他笑了笑,回过头去,握着方向盘,“好啊,我请你吃牛腩粉。”

  “想的挺美,可没有这么便宜。”

  “那以后你回来,你所有的牛腩粉我都包了,这样总行了吧。”

  “你大傻逼搁这演霸道总裁呢,你怎么不给我买个鱼塘呢,神经病。”

  一句话骂了他三次,我总算是清醒了点,手里提着东西,下了车,走到门口的时候,回了个头,想说提醒他夜深了,慢点开,突然想起来他本来就开的老爷车,索性只是挥了挥手。

  顾城北坐在车里,车里的灯光照在他头顶上,他冲我挥手回应,还是一贯那样面无表情的模样,我没再管他,转身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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