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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四章:【情动除夕夜】

2019-08-25    作者:安德烈德安    来源:www.6969xs.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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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孤独的童年随风而去;当命运的眷顾措手不及;当一颗成长的心灵遭遇深情,青春,就这样翻开了爱与梦的一页、、、

  公元1980年,春节,北京。

  疏落的雪花在灿烂的灯河中似乎带着一分春意飘洒在行人的发梢和额头。车流像一条河,缓缓的流在深冬的风里。冬天即将过去,春天就要到来,在这万象更新的年夜里,人们在街头、在公园、在广场、在华灯辉映的剧院门前,纷纷张开双臂,准备迎接这又一度新的春天。

  中南大饭店二楼的一个大房间里,宗治扬导演即将开拍的电影《回家》的钦定摄影师沈自雄,当仁不让、主动请缨,今晚在这里设宴招待《回家》的主演郑思远的妈妈宋春梅、《回家》的特邀顾问徐正,以及青年诗人苏红叶的老师韩成印、《回家》的编剧耿野,还有郑思远的一个超级影迷、沈自雄先生的女儿:沈诗染。

  作为著名摄影师的女儿,沈诗染自然是对明星、导演和艺术家之流见惯不惊。但,对于郑思远,却又另当别论。沈诗染自幼秉受家风熏染,对诗词歌赋、唱念做打甚至琴棋书画都不陌生。而在沈家,最稀奇的一件事是,沈自雄的父亲的爷爷至今还活着。沈老爷子已经快一百三十岁了。沈家这在世的老神仙,却正是一个饱学之士,经史子集无所不通。而这位饱学的老爷子最神奇之处,却在于他的周易命学修为。沈家得老爷子真传的人,是沈诗染的伯父、沈自雄的哥哥沈自凡。而沈诗染的父亲沈自雄,其命学易理上的功夫也非等闲。

  耳濡目染,沈诗染从小到大,十分熟悉卦术和算命这门学问。但此时此刻,她坐在郑思远的身边,却感到有些紧张和拘束。因为她面对着郑思远的时候,脑海里总是浮现出电影《血染的誓言》里面郑思远复仇的眼神和表情。

  郑思远:“沈小姐,你还没告诉我你在学什么专业呢?”

  沈诗染:“因为服从了父亲的意愿,我选择了油画专业。可是其实我更喜欢的是钢琴和声乐。”

  郑思远:“可你的形象这么出色,为什么不选表演专业呢?”

  沈诗染:“我妈妈坚决反对我当演员。况且我自己也没想过要演电影。不过对爸爸摄影师这个职业,我倒是非常喜欢。可是爸爸说,根本没见过电影界有女摄影师。真是奇怪。”

  郑思远:“你喜欢钢琴和声乐,那一定唱歌唱得很棒了是吧?”

  沈诗染:“这……只能说我很喜欢唱歌,嗓音也还可以,会唱的歌挺多。”

  郑思远:“诗染同学,原谅我直呼其名了。似乎你妈妈跟我提过,你应该还有一个弟弟是吗?”

  沈诗染:“是啊,我弟弟现在还在读高中。他是住校生,回家比较少的。”

  郑思远:“额,对了,你知道咱们现在这屋子人里面,谁是苏红叶吗?”

  沈诗染有点羞涩的往对面苏红叶和韩成印那边看了一眼,轻声道:“应该就是那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的男生了?”

  郑思远:“哇,红叶现在的名气很大啦?连你都知道他。”

  沈诗染:“我同学里面,有人满崇拜他的。不少人喜欢他的诗歌和小说。今晚真的是幸运的见到他本人了。你和他长得那么像,真是难以置信。也难怪他出名了,因为你是大明星啊。”

  郑思远:“沈小姐,我突然有个想法,可不可以请红叶写一首歌词,你来谱曲和演唱?”

  宗治扬导演突然笑着凑了过来,朗声道:“思远这个提议非常好。我看今晚正好借这个机会,我们就约定一下,《回家》这部电影,主题歌的歌词就让红叶来创作,演唱的重任就交给诗染了!大家说可不可以?”

  整个包房里响起了一片掌声和叫好声。摄影师沈自雄却发话道:“让红叶来写歌词肯定会很出彩,这没问题。可是让诗染演唱主题歌,这有点太勉为其难了吧?”

  宗治扬:“嗨,老沈,这有什么勉为其难的?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我就喜欢发出观众没听过的声音。”

  沈自雄:“要不这样吧,如果真要诗染试一下唱主题歌,我看不如就让诗染和思远两个人一起试唱一下。这首主题歌,就搞个男女重唱的,怎么样?”

  宗治扬兴奋的拍手道:“好!这个主意好,就这么定了。红叶我们改日研究一下歌词的内容。思远和诗染这几天找时间一起试唱一下,咱们听听效果。额……这思远和诗染这俩名字放在一起怎么这么别扭呢?”

  宗导这么一说,众人都笑了起来,还真感觉思远和诗染这俩名连在一起挺古怪的。

  沈自雄眼镜后面的眼睛,又闪过了一缕似有若无的复杂神色。这一缕眼神里,闪过的并不是对郑思远和沈诗染一起合作的高兴和欣慰,而是一种不确定的焦虑和不安。

  沈自雄的焦虑和不安,首先来自于郑思远现在成了他的干儿子。而且这个螟蛉父子的关系,在大过年这一天的时间里,已经对大家公开了。更让他不安的是,自己的夫人也已经见过了郑思远,还成了郑思远的干妈。而在年夜饭的这顿晚宴上,自己的女儿与郑思远近距离的接触,让他产生了更为难以理清的焦虑。

  这一个春节,这短短一天的时间,郑思远似乎已经不容分说、毫无距离的走近了他的家庭,甚至正在逼近他的整个生活。这给与了沈自雄一种无形的、然而又是越来越清晰的压力。

  在这个古怪的瞬间,沈自雄不知为何想起了自己的儿子,那个聪明而可怜的、生来带有白化病的瘦弱男孩。

  凭着自己敏锐的直觉,沈自雄感到郑思远的走近,势将浓墨重彩的影响他的整个生活。

  而且,沈自雄的内心,更强烈的感觉到,自己,恐怕很难拒绝即将到来的、郑思远对他的影响。

  宋春梅捕捉到了沈自雄的神色和心绪,而且宋春梅凭着一个女作家的精细入微的敏感,感觉到了沈自雄的焦虑和不安。

  宋春梅端起了酒杯,微笑着走近沈自雄的身边,柔声道:“沈先生,我已得知思远和您公开缔结了义父义子的关系,我为思远和您感到高兴。来,这杯酒我们得喝了,请。”

  宗治扬却端着酒杯插了过来,调侃道:“这可不行,我和徐老可是思远认下这个义父的见证人,这杯酒,我们得一起喝,大家说是不是?”

  沈自雄一手端着酒,一手搂过郑思远的肩膀,却是神色严肃一本正经的道:“今天这顿年夜饭,既然思远的妈妈也已经到场了,那喝过这杯酒,我可就把思远当作自己亲生的儿子了!来,我先干了!”

  沈自雄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眉目之间似有几分醉意。郑思远的耳边还在回荡着沈自雄刚刚说过的话,因为沈自雄的这几句似醒非醉的顺势表白,让郑思远的心底漾起了一缕纠结不去的柔情。这缕柔情之中,包含了曾经在少儿时代一直潜在的某种渴望和期待,也勾起了郑思远对于自己童年生活的一些压抑和寂寞的回忆。而这种复杂的心绪,更让郑思远在这个华灯高照、高朋满座的大年夜里,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父亲。

  此刻,只有宋春梅才会注意到自己的儿子那神色中微妙复杂的变化。知子莫若母。

  在这一瞬间,宋春梅的目光不是停在自己儿子的脸上,而是落在苏红叶和韩成印的身上。在这个特殊的大年夜,苏红叶和韩成印的存在,苏红叶和韩成印的师生关系,苏红叶和韩成印的感情关系,让宋春梅非常强烈的联想到了此时就在眼前的郑思远和沈自雄。

  宋春梅凭借自己独到的作家的观察力,确信苏红叶和韩成印应该早已越过了师生关系的界限,甚至越过了父子关系的界限。而且,她也预感到自己的儿子和摄影师沈自雄,或许也将在不久的未来,越过这两条界限。她为此而感到惧怕。可是,她的儿子今时今日已经是一个带着光环的明星,她比谁都清楚,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左右郑思远的选择和决定,而她,作为郑思远的母亲,也不能。

  当包房中满桌子的人都喝下了杯中酒,重新坐下来的时候,郑思远坐在他的干爹沈自雄的身边。沈自雄的手,很随意、很自然的放在郑思远的腿上,轻轻的放在谁也不会留意的地方。但郑思远感觉到了从摄影师的手里、从干爹的指缝间所传达的、所传递的令其为之心旌动摇的热量甚至欲望。

  郑思远没有去看干爹的脸色,甚至他眼角的余光都没有指向沈自雄。他只是若无其事的和苏红叶说着话,甚至谈笑风生的对韩成印说道还是希望韩老师在这部电影饰演他的父亲。但是他的一只手却在桌子下面很肯定的、很深情的握住了摄影师的手指!

  郑思远甚至感觉到了沈自雄的手指的细微颤抖和灼热,他甚至也感觉到了沈自雄的手指所暗示的神秘的内容。这一瞬的润泽,这一瞬的柔情,这一瞬如父如兄的十指相触,让郑思远在这一夜连双岁的时刻感觉似乎正在跨过少年时代的界碑,走进了一个血肉男儿的成年岁月。

  郑思远站了起来,给每个人都倒上了一杯酒。当他举起自己手里的酒杯时,他站在徐正的面前。他的眼里浮动着隐隐的泪光。

  郑思远:“爷爷,我敬您一杯。思远祝愿爷爷长命百岁,也祝愿我的恩师欧阳老师在我妈妈工作过的地方事事如意。干爹,韩老师,宗导,我们大家干了这杯,祝愿我们身边所有的人都在猴年实现自己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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