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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纸烟
俺是石程虎。
今天八月十五，俺的生辰。魏往年给俺送来一个妓女。
妓女坐在俺的身边——干草堆就这么大，她也无其他地方可坐，已恢复了端庄的神态，即便花了妆，这依旧是个美丽的女人。
美丽的女人突然掏出纸烟，划了根火柴，点上。
她抽烟的动作很优雅很好看。
“给俺一根吧。”
女人递过来烟。
“火？”
女人并未掏火柴，而是伸过来她夹烟的手指。
忽略女人近乎挑逗的意思，俺用她的烟引着了烟。
好多天没碰烟了。
其实俺并非那么喜欢抽烟，俺的烟很轻。
但俺喜欢那种温暖的感觉，像把火吻入肺中。
如果是在冬日的夜晚，点上一支烟，明明灭灭的红光会让俺觉得不寒冷。
深深吸一口，并没有很呛人的味道，反而是带走少许清凉。女人的烟通常都很淡。
缓缓吐出淡蓝色的烟雾，整个世界变得朦胧。
纸烟已经点燃，它会一直烧下去直到尽头，这不由得让俺想到自己的生命。俺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也许明天俺就要踩上绞刑架。
算了，不想了，不想了。
只是遗憾老李，俺不能跟你去红掌县了，俺知道你一定还有故事没告诉俺。
余光告诉俺，女人一直在看着俺。对于这样一个女人，俺的确生不出讨厌的感觉——俺并不是那么容易感到尴尬的人。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总感觉怪怪的。
“嘿！”俺主动开了口，“你看了俺这么久，看出啥门道了吗？”
女人摇摇头：“你是个很奇怪的人。”
俺并不觉得自己是个奇怪的人。
“你让俺想到了一个人。”女人说。
“哦？”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而且说来话长。”
现在这种情景很适合聊天，所以虽然说来话长，女人还是说了下去。
“你知道花样烟吗？”
“花样烟？”
“是一种给客人的点烟方式。点烟时，让客人横着噙住纸烟，由‘窑姐’用嘴把纸烟点燃，点燃后，再用嘴送到客人口中。这样点烟是需要练习的，否则可能烧到客人或烫到自己，但是练得好，客人会觉得充满情趣。
俺初到妓院时，对什么都好奇，什么都想让姐姐教。但是这个花样烟，姐姐却迟迟不愿教俺。她怜惜俺，觉得这东西太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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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
“嗯，她比俺大10岁，是阁里的头首，俺们结成了异姓姐妹。”
“你觉得俺像你姐姐？”俺故意打趣，好让气氛轻缓些。
“不像，她比你好看多了。”女人从沉重的回忆里抬起头，“哧”得笑出来。
“俺那时还小，还未破身子，老鸨养着俺，是为了卖‘嫩芽’。在那之前，就一直给姐姐当丫鬟。
姐姐什么都会，她是最红的那个，她的客人也是最有钱的那一批。”
女人一直在说她姐姐，俺想她姐姐的故事一定非同寻常，但是俺还是适时问：
“你呢？你即是在妓院，又怎么会有个女儿的呢？”
“这也全拜托姐姐，是她让俺保住了女人最珍贵的东西。”女人却又把话题绕到她姐姐身上。
“在接待第一个客人前，姑娘们都要先喝一碗汤，喝了这碗汤，便从此跟生育绝缘。多亏了姐姐的提醒，俺才留了心眼，吐出了那碗汤，也是姐姐教俺配置药丸，教俺如何避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