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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
李健从队伍里偷溜了出来，在盛着雪的灌木从中挣扎着前进。
走了不多时，他看到了路上驶过五辆卡车。老李猫着腰，确保自己不被发现，等卡车驶过后，继续行进。
又过了半刻钟，又是五辆卡车驶过，与此同时，身后的埋伏地点响起了枪响。
李健深吸一口气，确定不会再有人经过，爬出灌木丛，从山上下来，拍拍身上的雪，沿官道朝县城赶去。
身后的枪击声绵延不绝，心慌和麻木两种情绪交替冲击着老李的神经。他加快脚步，要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即便腿脚绵软，像掏空了骨髓，老李还是跌跌撞撞跑了起来。身后的枪炮声忽明忽暗，如一场节日的烟火，待烟火落地，青山尘埃铺满。李健要跑得再快些，他不敢在此停下。
尘埃降落的地方，他不配踏入。
石程虎！去找他！去找他！这个念头是李健唯一的救命稻草。只要石程虎活着，只要他活着！俺可以用余生的痛苦和不安交换……
按照与那个少年的约定，他会留下石程虎的性命，现在他完成了自己的任务，该去兑换诺言了。
可李健并不是要去见石程虎。
李健并不感到耻辱，也暂时不后悔，但他知道自己已经不配了。他不配再跟老石有以后，他不再有和他相处的资格，他连跟自己相处的资格也没有。
老石应该忘记世上有李健这个人，记忆会使他痛苦。如果不能忘，那就鄙夷他，无论怎样都行，但千万不要在乎李健，不要把他放在眼里，他不配，爱或恨都不配。
李健只是想去见那个丁霜，要他兑现承诺，然后去一个看不到石程虎的地方，行尸走肉地活着，活不下去就死。
不知跑了多久多远，老李已然分辨不出时间和距离，身后的枪炮声越来越远，某一刻，突然听不到了。
老李定了定神，他到了一条交叉路上，这是茅以县通往邻县的路，是东林山停止蔓延的地方，东河就在不远处流淌。
县城还有很远的路程。
李健却已扶着膝盖喘气了，昨夜近一夜无眠，又一夜半天未进饮食，老骨头吃不消了。
就在老李喘气缓神的时候，隐隐听到了马蹄声，循声望去，却见一队骑兵从河那边奔驰而来。
骑兵来得极快，似是眨眼便到了近前。道路宽阔，老李根本无从躲闪。为首一人长枪阔马，“吁——”了一声，勒马在李健面前，战马仰头长嘶，马蹄落下弹起沙尘。
“老人家，要去城里吗？”
来人面貌凶厉，眼角有疤，说话却是爽朗温和。
“啊？”
李健神色惊慌，一时想不出话来。也幸亏他的惊慌，掩盖了原先麻木颓丧的神情，致使来人并未怀疑。
“呀，原来是位老哥啊，失礼失礼。”
来人抱拳赔个礼，“老哥去县城吗？上马捎你一程？”
“谢将军好意，不必了。”
“什么将军不将军，俺姓陈，是丁霜少爷手下骑兵连的。刚执行完任务，准备回去交差呢！”
“陈连长辛苦，小民不敢沾光。”老李怕出误会，也没心里交识什么陈连长，只想这个黑脸汉子早些离开。
“老哥，这地界可不太平啊！那边正在剿匪，要是流寇伤到你……啧……老哥还是上马一起吧。”
剿匪？他知道这事？李健心下一惊。
“诶，老哥。”陈连长露出疑惑地神情，“你不会是山匪吧？！”
“啊？不是，俺就是那边的山民，虽然被山匪管着，但绝不是山匪啊！”老李慌乱地解释。
“哈哈哈哈哈哈嗝！逗你玩呢，别当真。”陈连长哈哈大笑，“老哥不想一起就算了，县城说远也不远，你自个儿也能走得到。不过……如果你乘俺的马，说不定还能赶上行刑。”
“行刑？什么行刑？”李健诧异。
“就是杀一个山匪，也没啥意思，老哥这么胆小，还是不要看了吧！哈哈…哈哈哈嗝……卧槽，怎么老打嗝。走了老哥，俺先回去了！”
“哎——”老李回过神来，可陈连长一行人已绝尘远去，听不到了。
杀一个山匪？他们要杀虎子？
不是的……不，肯定是别的人。老李试图安慰自己，却怎么也定不下心来，反而越想越慌乱，终于迈开步子跑了起来，刚跑两步，绊了块石头，摔得浑身是泥，老李爬起来，不顾疼痛，咬牙继续跑。
…………
“到时间了，走吧。”魏往年摸摸石程虎的头，像哄个小孩子。
“嗯。”
老魏抓起石程虎的手，“诶呦”一声使劲，把石程虎从床上拉起来。
“精神点，被人笑话就不好了。”魏往年整理着老石衣服上的褶皱，倒像个要送孩子远行的父亲。
老石却轻轻抓住了他的手腕。
“俺不想穿这身衣服。”
“啊？”
“衣服是他的。”
魏往年愣了下，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地悲伤，旋即说：“不穿就不穿，谁稀罕他的衣裳！来，穿俺的！”
说着，老魏就开始解自己的衣服。
老魏不光解自ẈẆẈ.₉₉₆₉ẋṡ.ḈṎḾ己的衣服，还去解石程虎的衣服，老石愣了下，就随他解了。
“亵裤也是他的？”
“是。”
“脱！”
“鞋也脱。”
老石被魏往年脱的光溜溜。
“啧啧。”老魏挑了挑下石程虎某处，笑到：“这玩意当初差点没保住。”
石程虎却不生气，反而也笑了，这一笑，好像脱掉了枷锁，沉重的身体亦轻快了许多。
老魏见石程虎笑了，乐得像个孩子，三下两下脱光了自己剩下的衣服。
“来，俺替你穿上。”
老石就伸开手臂，让魏往年给自己套衣服。
“等等！”老魏突然停了下，“咱俩比比谁的大？”
“啊？”
“来嘛，比一下。”
石程虎看了看魏往年胯下，又看了看自己，抚额道：“你这只有0.08cm吧，怎么跟俺比……”
老魏：………
“算了，穿衣服吧……”
石程虎换上了老魏的衣服，老魏将就着穿了老李给石程虎的衣服，还都算是合适。
“来吧，咱随便捆一捆”老魏捡起绳子，“大摇大摆让人看到不好。”
石程虎就站着不动让他捆了。
捆好了，老魏手指勾住老石腰上的绳子，叫一声：
“卖老虎喽！新鲜的老虎，能吃能睡能干活！仅此一只，三个子儿就带走，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石程虎自嘲地笑着，由老魏牵着走去他的死地。作者筱小提醒：关注言情小说[www.9969xs.com]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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