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玖拾贰
啊？不！不可能，老洪不会出事！我脸色变得异常难看，情绪失控地大叫了起来。我妈诧异地瞪大了眼睛，那眼神里布满了疑虑。我已经顾不了许多，回身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东西，扭头就冲到了楼下。我妈在身后急切地呼喊着我的名字，我头也不回，跌跌撞撞地蹬上了西行的列车……。
第二天，临近中午。我下了火车，气都没有来得及喘，就急忙来到了新城大院。走出电梯间，正好遇见从会议室里出来的各处的头儿，他们显然是刚开完会，这时正在散场。我赶忙低下头，想躲避他们，但为时已晚，只好脸上堆积着笑容一一和他们打着招呼。等他们基本散去，我便朝吴衍的办公室走去。
祥子，哎，祥子！是安主任的声音。我停下了脚步。扭头看见他和局长一起走出来。我赶忙弯了下腰身，轻声问候局长：局长好！
局长微笑着点了点头，问道：刚出差回来啊？我看了安主任一眼，模棱两可地“嗯“了一声。局长握着茶杯，对我上下打量了一番，突然问安主任：老安，你们是不是有事儿要商量啊？
哦，没，没有。
局长又将目光投在我身上，伸手在我肩头轻轻拍了两下，嘴里含糊地说道：嗯，不错，不错。说完，他径直走了。
我疑惑地望着局长的背影，大脑一片空白。安主任将手里握着的几份文件卷成桶状，插在了口袋里，又拽了一下我的衣袖，小声说：别愣着啦。我回过神，看了他一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假装没有看见，清了清嗓子，问道：这么快就回来了？我疲倦地说：嗯，才下火车。他关切地问：家里都好吧？我脸上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连忙说：好，都好着呐。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说：回去休息吧，先别急着上班。我说：哦，我，我来找小吴问点事儿。安主任诡异地笑了笑，指着我说：呵呵，你们这些年轻人啊，……，他话说了一半，忽然挥了挥手：噢，去吧，去吧。我笑了笑，刚想转身。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哎，祥子，昨天有两个公安上的人来局里找你。我心一沉，脱口而出：哦，是谁啊？他摇了摇头，说：不认识，他们说是你的朋友。
我的朋友？
嗯，噢，你去问问小吴吧，兴许她知道是谁呢。
好，谢谢!我拱手告别了安主任，推开吴衍办公室的门一看，空无一人。我正在纳闷，就见胖和尚从套间里出来，他一见是我，便笑嘻嘻地扯着嗓子叫道：哎哟，是，是姐夫啊。我皱了下眉头，问：小吴呢？他回身望了望她的办公桌，两手一摊，说：回家了。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正打算要走，他在我身后阴阳怪气地问：姐夫，看样子是从哪回来的吧？……。我猛地回过头去，铁青着脸，指着他恶狠狠地说：闭嘴，不许这样叫我！他愣了一下，神色十分尴尬。我也有些不知所措，没想到同事一句看似玩笑的话，竟成为了自己情绪的发泄口。我想缓和一下气氛，可是僵直的面部肌肉无论如何也舒展不开。索性，我绷着脸一声不吭地离开了他。
在去吴衍家的路上，我可谓是心急如焚，老洪的安危一直牵动着我的心弦。虽然，他处事一贯沉稳、低调，自我保护意识也很强，但不能就说他没有危险。难道是他在回程的路上发生了意外？我放慢了步伐，又点燃了一支香烟。这时，我发现自己拿香烟的手指在不停的颤抖，我试图让情绪平静下来，可是，离吴衍家越近我越感到恐慌。
在吴衍家门外，我犹豫了片刻，调整好呼吸后，伸手叩响了她家的大门……
哎哟，是祥子，啥时候回来的啊，请进，快请进。吴衍的母亲打开房门，显得十分客【言情小说网：ẃẃẃ.⒐⒐⒍⒐xs.com】气。
阿姨，我找小吴。我有些局促不安看着她。
嗨，进来，别站在门外啊，吴衍还没有回来呢。来，来。随便坐，别客气啊。
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我的脸红了红，用眼角打量了一下整洁明亮的客厅。
云河，云河。祥子来了。吴衍的母亲忽然朝房间里喊了两声。
乔云河！他也在？我心里吃了一惊。
乔云河在房间里答应了一声，神色憔悴地走了出来。
哦，祥子，你来了。好长时间没见，还好吗？他的声音有气无力。我淡淡地笑了一下，说：还好，你呢？乔云河皱了皱眉头，看起来他的情绪糟糕透了。
他伸出手草草地和我握了握，感觉他的手心冰凉。我见他这样，也不便继续说什么，只好转身问吴衍的母亲：小吴一会儿回来吗？
说不准，这两天也不知道她在忙什么，慌慌张张的。来，祥子，喝茶，喝茶。
我接过茶杯，赶忙道了谢，又将它放在了茶几上，抬头说：阿姨，小吴不在，那我就不打扰了。说着，我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乔云河急忙按住我的肩头，说：好不容易来一次，吃了饭在走嘛。
就是，你急什么啊，午饭马上就好。吴衍的母亲也在一旁热情地挽留着。
不了，阿姨，下次吧，我还有点急事。
在急也不能耽误吃饭啊。等一下，我去看看小阿姨做好了没有。哎，云河，招呼祥子喝茶啊。
哦，好，好。
吴衍的母亲身子一闪消逝在了厨房里，我挨着乔云河坐在了沙发上。他看了我一眼，眼神里不经意间流露出了一丝暧昧。我下意识地将身子靠边挪了挪。
你气色不好呢？我轻声地找了一个话题。他低着头，没有吱声，过了半晌，乔云河忧郁地说：这日子没法过啦。我愣了一下，他接着说：闹了好几天了。
为什么？我吃惊地问。他痛苦地拍了拍脑门说：还为什么呢。像我这样的人在她眼里就是怪物，她怎么能够容忍呢？
啊？她，她都知道啦？
乔云河目光呆滞地盯着地板，嘴唇动了动，缓缓地点了点头。我再次为自己感到悲哀，看来，像有这种嗜好的人根本无法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或许选择死亡是最好的解脱办法。我的心在一点点下沉……
忽然，厨房里传出了“噗嗤”一声巨响，我一激灵，原来是高压锅放汽的声音。我用手背抹了一把额头，上面已经渗出了一层汗水。
乔云河注意到了我的这个细节，他笑了一下说：脱掉外衣吧，屋里暖气热。我机械地答应了一声，伸手慢慢地解开纽扣，可是我觉得浑身冰凉，脊背还冒着寒气。
……
我们刚坐到饭桌前，吴衍就开门进来了。她看见我，惊讶地叫了一声。然后，连脖子上的那条红围巾都来不及解，神色凝重将我拉到她的房间。
老洪到底怎么样了？她刚掩好门，我就迫不及待地问。吴衍没有说话，她扑到我身上就开始低声啜泣。我急忙推了推她，着急地问：你说啊，老洪怎样了，没事吧。
不是老洪，是，是……
是谁啊，你快说啊，哭什么呢。我忍不住喊了起来。
是，是，是丹丹！
啊，丹丹？丹丹怎么了？丹丹怎么了？我接连地追问，这时，我的眼睛已经开始发直，一种不祥的预兆涌上了心头。
吴衍，吴衍，你们说什么呢？快让祥子出来吃饭啊。门外传来了吴衍的母亲慈祥的声音。
丹丹她，她，她死啦。
啥？丹丹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