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玖拾叁
这个突如其来的噩耗令人有点人猝不及防,霎时,我一下惊呆了。很难想象,几天前那个还充满着朝气与活力的生命转眼就消失了。我痴痴地望着吴衍,眼前却浮现出了丹丹的影子,她的一笑一颦近在咫尺,触手可及。然而,她,丹丹怎么会死呢,不会是我的听力出现了问题吧?我仔细打量着吴衍,但是,她悲痛的表情已经给出了明确的答案。我痛苦地闭上双眼,心里依然怀有侥幸,便小声嘟囔着:得了,小吴,别开玩笑,这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呢?丹丹几天前不是好好的吗?
……。
小吴,你说啊!这不是真的!!!我睁开眼睛,用乞求的眼光看着吴衍,希望能从她嘴里得到否认。
吴衍含着眼泪,缓缓地摇着头,散乱在她额前的一撮刘海遮挡了半个脸颊。但我还是能从她的眼神里读出无奈与绝望。
不!小吴,你不能这样啊,丹丹她,她……,她还那么小,她的生活才刚刚开始啊!!!说着,我拉住吴衍的手臂,几乎跪到了她的面前。吴衍嘤嘤地哭着,不停地叫着我的名字:祥子,祥子。
小吴啊,你说,这,这让老洪可怎么办呢?知道吗,丹丹……,就是,就是老洪的希望啊。
吴衍没有回答我。她似乎再也忍受不了内心的悲伤,一头扑倒在床上“呜呜”地哭了起来。我连忙喊道:小吴,小吴。
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满脸懊悔地说:祥子,都怪我,怪我,……。我止住了抽泣,不解地问:怪你?咋会怪你呢,这……,
吴衍轻轻地点了点头。
原来,那天雪夜,吴衍吃过晚饭打算送我去火车站。她来到宿舍,看我没在,便急匆匆地赶到了丹丹的学校。那时,我刚离开学校,我俩擦肩而过。
她见到丹丹后,发现她情绪非常低落。善良的吴衍就不停地安慰她,希望能缓和一下她的情绪。两人聊了一会儿,不知为何,吴衍改变了注意,与丹丹一起去儿童电影院看了场电影。
电影完了,吴衍送她来到了七路汽车站,可是,丹丹却忽然想起了我给她买的英语教材,执意要回家。吴衍陪她走到院子门口,望着黑黢黢的甬道,没敢进去。她们站在圆拱门前又唧唧喳喳说了一会儿话,丹丹见雪下的越来越大,便笑着与她挥手道别。吴衍走出去很远,还听到丹丹在身后叮嘱她不要忘记考完最后一课一起去吃火锅的声音。吴衍扭过头,高兴地答应了她。谁知,第二天丹丹没有来参加考试,辅导员及班里的同学都着急了;系里和学校当下四处寻找,才知道她失踪了。
但是很快,就在距她们学校不远处的一座废弃的砖瓦窑里,发现了丹丹的身影。不过,这时她已经窒息死亡了,据警方初步勘查,丹丹死于他杀。
“他杀”?这个字眼从吴衍嘴里一蹦出来,我的脑袋就嗡的一声,似乎那辆神秘的面包车借着夜色又开了过来。吴衍好像还在说着什么,可是,我却一句也没听清,耳畔还在连续不断地响起一连串的刺耳的刹车声。我神情越来越迷离,目光渐渐透出了难言的恐惧……。
吴衍见我脸色忽然变的非常苍白,她楞了楞,赶忙晃着我的手臂急切地问:祥子,祥子,怎么了?你没事吧?我咬紧牙关没有吭声,但觉得浑身上下出了许多冷汗。
你说话啊,祥子,吴衍几乎扑到了我的身。此刻,我显得有些神智恍惚。
妈,你快过来!吴衍打开房门,朝客厅喊了一声。随后就是一阵慌乱的脚步。就听吴衍带着哽咽的声音说:祥子他……,吴衍母亲语气冷静地说:哦,没关系,拿毛巾来。嗯,还有,再拿杯水!加点儿糖啊。吴衍答应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吴衍母亲摸了摸我的脉搏,又用干净的毛巾擦了擦我额头上的汗水,温和地说:祥子,好点了吗?嗯,来,喝点水吧。
我慢慢地睁开眼睛,吴衍母亲正温和地俯视着我,
我机械地摇了摇头,说:哦,不,不要紧,没事儿。说着,我就挣扎着坐了起来。吴衍母亲用手按住我的肩头,轻声说:别急,再躺躺吧,你这几天没休息好吧?我勉强笑了笑。
吴衍见我笑了一下,顿时缓解了焦虑的情绪,她按住自己的胸口,长叹一声说道:哎呦,现在缓过来了,你刚才的样子真吓人。
我直直地盯着吴衍,冷冷地说:我知道谁杀害了丹丹,一定是他们!吴衍怔了怔,说:啊,你知道?……,谁呀?我没有回答她,而是紧紧拉住吴衍的手,急切地说:别问了,小吴。老洪,老洪在哪里?他怎么样了呢?
吴衍母亲疑惑地问自己的女儿:老洪,老洪是谁啊?吴衍刚想张口,乔云河在一旁说道:哦,不会是那个警察吧?吴衍连忙说:是啊,他是祥子的好朋友呢。我抬头看了一眼乔云河,此刻,他也正悄悄地打探着我,眼神里流露出了一种关切。我像触电一样,躲开了他的目光。
老洪,他……。吴衍欲言又止。
他怎么样了,你快说啊?我见她支支吾吾不免有些着急(言情小说网:www.♋♋xs.ⓒⓒ),声音也提高了不少。
乔云河笑了笑,说:哎,祥子,你别急嘛。听吴衍把话说完。我强忍住心头的慌乱,歉意地点了点头。
老洪在医院呢。
医院,他怎么会在医院呢?他不是挺好的吗?我诧异地瞪大了眼睛。吴衍叹了口气,接着说:嗯,这事儿对他打击太大了,老洪没有一点思想准备,听到消息后一头就栽倒了。
栽倒了?那他,他没事儿吧?我心里猛地抽搐了一下,感到一阵疼痛。
这就不大清楚了。不过,老洪的同事还来找过你呢。
找我?
是啊,就是他让我赶紧给你发的电报。
哦,他是谁?没说什么吗?
……
这时,吴衍母亲在旁边笑了笑,口吻有些着急地说:噢,都别说了,赶紧吃饭吧,菜都凉了。说着,她用手轻轻推了一下吴衍,又热情地招呼着我:祥子,来,快来啊。
对,对,吃完你们再说。祥子,你也不要太着急啊。乔云河说着朝我挤了挤眼睛。
吃完午饭已经接近上班时间,吴衍母亲因有个会诊,提着包匆匆出门了。我在吴衍的床上躺了一会儿,竟满脑子都是老洪,丹丹他们父女的影子。
这时,吴衍走进房间,以为我睡着了,便拿起梳妆台前的梳子和发卡,准备收拾一下去上班。
我掀掉搭在身上的毯子坐了起来,吴衍在镜子里看我醒了,就说:祥子,起来干嘛啊,你多睡一会啊。我挠了挠头说:我能睡着嘛?丹丹不在了,老洪到底怎么样了,我还不知道呢。
吴衍扭头看了我一眼说:老洪除了伤心,应该没事吧?
我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不满地说:怎么会没事呢,你真以为他是铁打的汉子啊,丹丹是老洪的血肉,是他唯一的亲人了,可是……,说到这里,我喉头发紧,嗓子哽咽了。
吴衍赶忙坐到我身边,轻声说:祥子,你,你也别太难过了,事情已经这样了,还是往好处想吧。我惆怅地叹了口气,无限悲痛地说:小吴,你说老洪往后该怎么办呢?
吴衍低着头,半晌没有说话。
……
房间里很安静,可以听到客厅里乔云河无聊地翻动报纸的声音。忽然,有人在外面急促地拍打着吴衍家的门。
乔云河慌忙放下手中的报纸,问了一声:找谁啊。外面传来一个陌生中年男人的声音:找祥子,他是不是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