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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如影随形的“伴侣”

2020-01-21    作者:北京老教师    来源:www.9969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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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这一章,题目叫《如影随形的“伴侣”》。假如伴侣二字不加引号,大家一定会为我高兴,鼓掌,我知道,朋友们都希望我能够早日结束这种形只影单的生活,尽快拥有一位相知相爱的伴侣,陪伴我共度余生,可我却把伴侣二字加上了引号,让大家费了许多猜疑,多了几分预测,我真的不是在故弄玄虚,而是想用一种最轻松的方式来讲述我最痛苦的经历。因为开篇以来,讲述了太多沉重的话题,连累大家为我紧张,担忧甚至流泪,在深表歉意的同时。也想让朋友们多一些轻松,少一些牵挂,可是,多舛的坎坷人生,却很难找到轻松,快乐的话题,当回忆往事的闸门打开之后,就有了一种不吐不足以为快的感觉,想把自己的一切毫无保留的讲给亲爱的朋友们,当然也包括我的这位“伴侣”。说到这里,朋友们一定更加迫切的想知道,我的这位伴侣究竟是何许人也?是否会影响到我的一生,究竟带给我的是快乐,还是痛苦???那么我就不卖关子了,郑重的告诉大家,我这位伴侣的名字叫做——“疼痛”。

  二十年前,疼痛悄悄来到我的身边,从此便不离不弃,如影相随,我讨厌疼痛,惧怕疼痛,想狠狠的甩掉疼痛,可疼痛的利爪却死死的抓住了我的身躯,无论如何就是不肯离我而去,因为摆脱不掉,因为无法摒弃,天长日久,疼痛真的就成为了我的伴侣。说它如影随形,一点也不夸张,许多年来,无论白天夜,没有星期节假,疼痛无时无刻不游走在我的躯干,肢体以及神经里,多少个斗转星移的夜晚,我搂着疼痛入睡,无数个蝉鸣鸟叫的清晨,我抱着疼痛醒来,又有多少个不眠之夜,放荡不羁的疼痛没完没了的挑逗嬉戏,让我无法安眠。我对疼痛说:“离开我吧,你也学一学那些嫌贫爱富,去找一位高富帅,他会给你吃最好的药和最贵的营养品,他会让你得到很好的休息和照顾”。而倔强的疼痛,却死死的抱住我的身躯说:“不,我不会离开你,我要和你长相厮守,不离不弃到永久”。我无语了,也无奈了。为了讨我的“欢心”疼痛还不断变换出许多新的招数和面貌,来不断亲吻我千疮百孔的身躯。昨夜,疼痛又在我的腰腿间做法,一阵刀子剜肉的感觉,唤醒了我沉睡中的美梦,抚摸着疼痛的身躯,不禁想起了我们这些年形影不离的点点滴滴。

  我从小就是一个特质比较弱的人,用我妈妈的话说:“蚊子翻一个跟头,也会踢到你”,经常小病小灾不断,可能是母子连心的缘故吧,在我妈妈病重那几年,我妈妈们哪里疼,我就哪里不舒服,虽然小病不断,可也没有什么大的妨碍,真正被疼痛纠缠是1990年左右的事情,当时我在抚顺钢厂的三炼分厂的电渣工段工作,在一次抬电极棒子的时候,腰扭了一下,当时感觉好像有一股电流从腰一下子窜到大腿,因为年轻身体比较壮,疼了几天就慢慢好了,也就没太在意,可半年后,腰就又开始经常疼,而且腿连同脚也开始疼痛,麻木,还特别的沉,于是我就开始经常到钢厂的职工医院去看病,也不过是开几片止痛药,最多开几天病假,休息休息,可是我的病发展的很快,不久就非柱棍不能行走了(病情的发展和情绪有很大关系,我当时正是离婚的前后,心情特别的不好),可医生还是用从前那种不痛不痒的方法,敷衍了事的治疗,为此我还和医生大吵了一架,并且闹到了院长室,院长出面,给我开了一个月的病假条就算解决了,可休息也挡不住病情的发展啊,无奈我自费到抚顺第二医院,做了一个CT,这才确诊是腰间盘突出。

  我的病情在不断的加重,几个月的时间就彻底卧床,躺在单身宿舍里不能下楼,多亏了好心的室友,和我的几位好朋友,一直陪伴照顾,帮助我解决了很多生活中的不便。腰间盘突出是很疼的病,而且不是皮肉和骨头疼,是神经疼,这种疼痛有时候象火烤,有时候象刀剜,有时候象往肉里灌凉水,还有时候如几万支钢针一起扎进来,总之酸麻胀痛的感觉随时随地的折磨着我,无论你站立坐卧,无时无刻不在疼痛。

  腰间盘突出的学名叫“纤维环破裂髓核溢出”就是两节腰椎骨之间的一层由软组织形成的圆垫破裂了,然后骨髓顺着裂纹流了出来,压迫到周围的神经根,引起的疼痛,由于压迫的神经根不一样,所以,每个腰脱病人的病理反应上也是不一样的,有的人不能坐,有的人不能站,有的身体歪斜,有的人大小便失禁,等等,我的反应是,即不能久坐,也不能久站,更不能走路,所以这个病几乎就限制了我的活动能力和范围,带给我了许多的痛苦和不便。

  腰间盘突出很痛,可治疗腰间盘突出的办法也都是以痛治痛,这些年为了治病,我忍受了无数次残忍的治疗疼痛,比如牵引:卧在床上,把上身绑在床头上固定,然后在把双腿绑上几十斤甚至百斤的铁砣,强行把腰的关节拉开,然后一个人站在腰上去踩,那种疼痛比上刑还难受,每次牵引,我都疼得全身湿透,这种治疗方法不仅疼痛,而且特别消耗体力,卸掉“刑具”之后,好半天都爬不起来。还有按摩:那个时候治疗腰脱的办法叫“踩桥”方法是,医生站在你的背上用脚踩穴位,每天踩两次,每次都疼得满头大汗,还有针灸拔罐等等,反正哪种方法都很难忍受。

  1992年,单位把我送到了鞍山市的汤岗子疗养院,在那里治疗了四个月,基本也都是上述那些治疗方法,不能忍也要忍,这期间我听说抚顺第三医院,引进了一种新的治疗方法,叫“欧美疗法”就是一种微创手术,很多人不知道效果如何,都在观望,我很勇敢的提出我先做,用自己的身体给大家做实验。那时候还没有手机,传呼机,更没有家庭电话,所以安排手术那天我却没有办法通知家里人,无奈之下我只好自己一个人走进手术室,其实心里是很害怕的,可外表还要装出很镇定,摆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手术是局部麻醉,我清醒的体会了手术的全过程,虽然打了麻药,但也是很痛的,我躺在手术台上,听着刀剪针镊,破腹穿皮的声音,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是一种即能忍受又不堪忍受的痛。手术不到一个小时就结束了,我身边一个人也没有,我只好自己捂着伤口,一步一步的捱回病房,虽然场面有点凄凉,可我还是非常佩服自己的坚强毅力。

  本来以为做了手术,从此就告别腰脱,可以轻松快乐的生活了,可谁知,腰间盘突出真是一个死不改悔的恶魔,我只好了一年多的时间,就又开始频繁的犯病,继续忍受着,如影随形的疼痛,直到现在。由于年龄的增长,腰病不仅没有好的迹象,还长了骨刺,椎管狭窄,比以前更重了,也只能生命不息,忍痛不止了。

  第二种折磨了我好几年的病是“足跟痛”,这不是个大病,可长在脚上,就如同大病一样的折磨人了,因为人是站立行走的动物,两脚不着地就不能正常的工作和生活,除非你坐上轮椅。从2002年到2005年,整整3年的时间,我只要两脚一挨地就疼的钻心,要在地上跳半天才可以慢慢的站稳,这是一个不宜多走动的疾病,可那个时期我正是为了活命不得不四处奔波劳碌的时期,尤其在唐山开饭店的时候,我每天都像踩在钉子上,一步一“哎呦”的劳作,从早四点起床到晚11点睡觉,在一声声的“哎呦”之中坚持工作。

  来北京以后,足跟痛一直伴随着我,而且越来越重,特别是在帮助朋友卖干果的四个多月里,每天带着钻心的疼痛去给他们进货,扛着沉重的货物,一步一呻吟,真是太难了。好容易结束了那段艰苦的生活。来到国贸当了一名保洁员,有了稳定的工作,心情也好了许多,可足跟痛并没有解除啊。感谢国贸的工作改变了我的困境,手里终于有了一点钱,必须赶紧去治疗我的足跟痛了,因为我已经无法在忍受了这种疼痛了,那时候我住在十里河的一间地下室里,给我看病的是一个体诊所的大夫,他讲得头头是道,我也深信不疑,可是治疗的手法却把我痛苦坏了,他在我的臀部扎了75[ẆẆẅ.ẎaṅQḯṉgḈṳn.ḉṎṂ]根各种型号的银针,最粗的像筷子一样,虽然打了50针的麻药,可那麻药只是扎在表皮,为的是进针的时候,不至于太痛,但身体不能麻醉,如果身体没有了知觉,很容易把人扎坏了,所以,每一根银针扎到肉里的时候,都像渣滓洞里的竹签子钉在身上一样撕心裂肺的疼。针扎好了还不算,还要在每一根针上通上电,当电流不断增大的时候,我不知道该怎样形容,只能说一句:太刺激了!我想白公馆,渣滓洞的酷刑也不过如此吧,只能用死去活来去形容当时的疼痛。

  我是自己一个人去治疗的,如果我知道治疗会那样疼的话,绝不会独自一人前往。经过一个多小时的酷刑,我终于活着走出了那家诊所,我费了好大的劲,以惊人的毅力走回地下室(诊所就在前楼),鲜血已经染透了纱布及内衣内,幸亏当时我干儿子和我一起住,我静躺了3天没有下床,儿子也尽心尽力的服侍我3天,虽然足跟痛得到了彻底根治,但一提起那一次的治疗,还禁不住不寒而栗,用儿子的话说:“真不愧是共产党员”。这次难忘的经历给我的臀部留下了,大大小小几十个疤痕,直到5年以后才有一部分逐渐消失,有一些现在还有。足跟痛好了,解除了我的一大痛苦,可以轻轻松松的走路了,那种感觉还是很幸福的。

  总以为老天是仁慈,善良的,即便有意降大任于我,要先苦其心志,饿其体肤,也不能没完没了的去惩罚一个人吧,何况我的生活境遇已经开始好转了,就让我的身体也一同好起来呗,然而,个人的意愿终归抵御不过命运的强势,2006年,也就是足跟痛刚刚好了不长时间,我突然感觉前胸后背疼,胳膊也抬不起来,而且越来越重,我以为是干活抻着了,就去医院做按摩,医生只简单的看了一下,就得出结论,不是外伤,是得了带状疱疹,我以为这是小病,吃点药就可以了,谁成想,区区6个针鼻大的小水泡,却让我的半个身体,足足疼了1年。当时正是我从国贸辞职到北京自修大学工作的时期,刚刚来到一个陌生的工作单位,还想好好表现表现,也不想让新单位的同事发现自己身体不好,于是我就开始默默的忍受这极端的疼痛,疼痛的特点是,越是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它就越加肆无忌惮,整整一年的时间,我经常是半夜里独自一人在楼道里来回行走,以分散疼痛带给我的痛苦。

  很多人得过带状疱疹,对于这个病留下的后遗症,体会很深,所遭受的疼痛,也不会比我轻,然而,如果和胆结石。肾结石相比,带状疱疹的疼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根本不在一个档次。

  2007年10月我辞去自修大学的工作来到了北外附校,这是一个很好的学校,各方面的条件都比自修大学好了许多,按说换了这么好的环境,不应该上火生病的,可我这个人不知道怎么了,每到一个新的工作岗位,必得一次很严重的病,包括我现在工作的爱迪学校,刚一来的时候就闹牙疼,一个多月不能正常的吃饭睡觉,因为血压高,去医院拔牙,医生还不给拔,好容易血压降下了,拔了牙,不疼了,又得了肝化,花了二万多元才治好。因为治疗经过不痛,所以就不说了,还是讲讲在北外附校的经历吧。

  来到北外仅仅一个月的时间,就开始感觉腹痛难忍,而且越到晚上越严重,因为刚刚来到一个比较好的单位,试用期还没有过,很怕人家发现我身体不好不用我了,于是我就靠大把大把的吃止痛药来维持,后来布洛芬,芬必得什么的干脆不管用了,就吃进口的止痛药,终于有一天实在忍不住了,才给自修大学的老师和学生打了一个电话,于斌同学迅速赶到,带我去医院检查,发现是胆结石,肾结石同时发作,医生采取果断行动,用激光打掉了肾结石。可胆结石医生却说不能用激光打,要靠吃药排石。

  吃药排石是慢功夫,可病情的发展却是迅速的,正赶上学校年底要搞汇演,安排我和一位北京籍的女老师演二人转“小拜年”每天都要排练,我是东北人,而且会表演二人转,可那位女老师却一点也不会,我必须每天辅导并一次一次的陪她排练,大家知道,二人转的表演是载歌载舞的火爆形式,我又是一个做事情及其认真的人,一个多月的排练,让我吃尽了苦头,好在这个病白天的疼痛还可以忍受。白天的日子还好熬,可到了晚上就没有任何办法了,有人告诉我,倒立可以减轻疼痛,我疼得厉害的时候就倒立,可胖大的身躯,倒立也挺不了多长时间呀,于是我就在房间里做蹲起,很长一段时间,我是不能躺在床上睡觉的,只能跪在床边的地上,头枕在床沿上囫囵的迷糊一会。直到有一天夜里已经1点多了,我不仅疼得不行了,还不住的呕吐,我悄悄的溜出了学校的大门人痛极了的时候,会像疯子一样,无法自控,我疼得满大街奔跑,夜,万籁无声,街上一个人影都看不见,明亮的路灯照着我不停奔跑的身影,长了又短,短了又长,跑一会就停下吐一会,吐完了再继续跑,奇怪的是,这么折腾却感觉不到腰疼,呵呵,其实疼也顾不得了

  西二旗的夜晚,想找一辆出租车很难很难,终于一位开车的大姐在我面前停住了车轮,这位51岁的大姐真的很好,她开着车带着我跑了三个医院,最后才在健翔桥附近的206医院找到了可以给我治疗的科室,扶着我楼上楼下的跑,挂号,取化验单等等,都是大姐帮忙,我吃了药,打了针,情况终于稳定了下来,凌晨5点,大姐把我送回了学校,我把看病剩下的200多元钱都塞给了大姐,千恩万谢的目送大姐离开,6:30分,我又平静地开始了一天的工作了,这一夜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熬到放寒假的这一天了,我提前给我妹妹打电话,让妹妹给我联系好医院,回去就做手术。那一天,我吃了3片进口的止痛药,神抖擞的站在舞台上,二人转演的轰动了全校,赢得了阵阵掌声,人人用赞美的眼光看我,他们那里知道我忍了多大的剧痛,而且马上要做手术啊,下了舞台没等散会,我背起背包就奔火车站,急冲冲的踏上了回家的列车。

  因为手里没有多少钱,我准备在一家小医院做手术,考虑做微创手术费用比较高,就决定做切腹手术,但我嫂子劝我,钱不够大家凑,以安全,伤害小为原则,就这样我住进了抚顺矿务局医院,这是抚顺比较大也比较有名的医院,做微创手术。

  我被推进了手术室,本来计划做微创,可是微创镜进到腹腔一看,胆已经腐烂,稍一拉动就会穿孔,胆汁就要外流,没有办法,临时决定,打开腹腔取胆,我是一个大肚子的胖佬,开口小了没有办法取出胆囊,结果就开了一个缝了13针的大口子,肚子上留下了一道肉拉锁。

  住院期间,妹妹妹夫,白天黑夜轮流护理我,给予了心照料,哥哥嫂子,弟弟也天天来看我,手术7天拆线,正赶上除夕,我就办了出院手续,回到妹妹家过年,就这样,我终于把病扔在了2007年,记得我手术后的第十九天学校开学,我不顾家人的挽留,返回了学校,刀口还在隐隐作痛,术后贫血,身体没有力气,开学前的准备工作即紧张又繁忙的,我咬牙坚持,没用任何人帮忙,独自完成了迎接学生返校的全部工作,我再一次为自己的坚强意志而倾倒。

  关于疼痛,我就讲到这里吧,其实这些年我得过的病,何止这些,光胀肚就折磨了我20多年,不想再啰嗦了,我现在最大的痛苦就是腰间盘突出,和高血压,虽然是陈旧的老病了,我还在积极的治疗,现在的学校还给我办了医保,不久我也可以凭医保卡去医院治病了,我不求大富大贵,唯一的愿望就是有一个好身体,别给别人天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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