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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2020-04-03    作者:可可    来源:www.9969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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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第二天,我就和我的干娘一人背一个小孩,到了青天县的牛市,买回了一头膘肥体健的母牛!因为我从小就养生产队的牛,所以对怎么选牛内行得很。干娘见我那付认真细心点点到位头头是道的选牛行道,又说:"我的可可不疯啊——"我便说:"我什么时候疯过啊?是你要说我疯嘛!"然后,我们又牵了牛去对李老师表示感谢,并再一次托李老师向刘书记求情:让他快一点放了免宝哥出来,就要春耕大忙了,人误田一季,田误人一年啊!

  再然后,我们才牵了大牛,几分得意几分心酸的回来!

  其实刘书记早打过招呼要尽快释放免宝哥了,但那时已有些提[ẆẆẅ.ẎaṅQḯṉgḈṳn.ḉṎṂ]倡权法分离,一些先锋者就是不太听刘书记的招呼了。更主要的是,免宝哥太犟了,他不知道我们在外面拚力在救他,还总想着要为我挑罪责和担子,所以他怎么也不改口承认是和我通,而是坚持说是他强的我。又认定自己反正是死罪难免,所以是要逞个英雄,在拘留所就是哪个管教的话他都不听,这样,让他吃尽了苦头不说,还让一些司法部门的人硬是要坚持定他的罪!但也有真正公正司法的,则认为定他的强罪证据不足,应该首先要正视我这个当事人的证据!加上刘书记已坚决地要求按无罪释放开除党籍撤消大队支部书记职务处理,所以,在双方僵持这么长时间后,还是决定释放免宝哥!

  释放免宝哥的这一天终于到来了,头天夜里,大队才用广播通知我干娘第二天去接免宝哥。听到这一消息,我和干娘真是高兴得要死!干娘守着裁缝,连夜为免宝哥赶制了一套新衣,还把为免宝哥做的新鞋又拿出来縇了又縇,好让他穿着更加合脚!第二天天还没亮,就催着我起床为儿女换洗,她自己则赶紧冲好一天的奶装进一个热水瓶里提着,然后,硬是要逞强背更跳皮的小螺女,说奶奶年轻着呢,背跳皮的好让奶奶神着啊!

  我想说把儿女寄放在七奶奶家,但干娘就是不让,说:"那怎么行?我就是要让他一出来就看着你这一对这么乖的儿女,让他喜上加喜!他呀,不为你这一双儿女,还不会下决心去为你吃这一份苦呢——"我想着也是,便赶大早到青天县拘留所去等着!

  一直等到快中午十二点,一身是伤,已变得快不是人的免宝哥才终于被放了出来!

  我因为已进过拘留所,经历过了那样的折磨和苦难,已把什么不好的结果都想到了。我还想像着免宝哥是不是已经被打成残废了呢,加上免宝哥的个性和罪名,能够这样手脚完好的活着走出来,已经让我感到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可我干娘却还是没做足这方面的准备,她一见她的男人已像是一个将死的老人,怎么也让她不敢相信这就是她那个那么要强的、白天夜都想征服他人的男人!呆在那里半天也喊不出一句免宝来——免宝哥呢,也不敢相信站在他眼前这个满头白发、一脸的皱纹像山谷的女人,竟是他的虽不漂亮但也决不丑的婆娘!

  因此,他们就那样呆呆地站着,唇一再抖索着却说不出半句话来!只四目相对泪眼相看,那情那景,让人看了会永世难忘!

  我呢?此刻好想扑上去一把搂了我的免宝哥啊!但——我看到了我干娘那为我的儿女和我风快白掉的头发,想到了我喊五花嫂为干娘时震天撼地的誓言,我只是呆呆地站在那儿,呆呆地看着他们,竟也是说不出一句话!也不敢喊出一声!我不敢喊免宝哥,也不敢依照我对干娘的承诺,一见面就喊免宝哥喊干爹!喊免宝哥,会伤透我干娘的心;喊干爹,则更怕伤了免宝哥!

  正在我举步维艰不敢开口的时候,我的儿女救了我!只听我的女儿率先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接着,我很少哭叫的儿子也跟着大哭大叫了!这一来,我和干娘都惊醒了!赶紧几乎和我同时把女儿和儿子都递到免宝哥面前,都说:"啊!小可小螺啊,快叫你爷爷抱啊!快叫啊,要你爷爷亲一个啊——"免宝哥见我和干娘都这样说,他倒是笑了:"哈!这就是可可你的一双儿女啊!叫我爷爷?好!好!看来我一日坐牢,老去十年啊!我晓得我不像个人啰,狗日的,都想把我往死里整啊!我以为我没有见你们的一天了,没想,还硬是让老子挺过来了!好了!整我不死,老子还是好汉!可可,老子往后就可以大胆地爱你了!婆娘,你也不要怨老子,老子出生入死都过来了,你也老了,往后就不要再和可可争风吃醋了啊——"我听了,不由涌上了十分的难堪!于是,下定决心说:"干爹!既然你刚才应了我儿女叫的爷爷,我往后也就叫你干爹了!——"不等免宝哥开口,我又赶紧接着说,"我已经认了你婆娘为干娘了!是干娘帮我渡过了生死难关,是干娘让我觉得她就是我的亲娘!所以,你也就是我的亲爹了!我们过去的恩恩怨怨生生死死,也许都是为了让我们能够成为子!这是天意,是不可改的啊!干爹,我们回家吧——"谁知免宝哥竟大喊:"不——我这样生生死死,可不是要你成为我的干儿!我只要你是我的可可!我只要你——"干娘见免宝哥这样大喊大叫,脸早白了!只拿一双乞求的眼睛看着我,咬着唇摇着头说不出话。

  我见干娘那样,便把儿子也交给了干娘,说:"娘,辛苦你抱着他们俩,我来扶着干爹,我们先回家,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可免宝哥就是不走!就是要大喊大叫:"我就要你是可可——"我不管他喊些什么了!我理解我的免宝哥!他为我出生入死,他要的就是我,而不是一个干儿!在这种时刻要他骤然间接受什么干儿,是不可能的!大街之上,多少人看着我们,我不能再让他喊出更不让世人接受的话来,增加长嘴妇们更多茶余饭后的笑料,便走上前去,一把把已骨廋如柴的免宝哥抗在肩上,一任他小孩似的大喊大叫大吵大闹,抗着他便大步流星的往车站跑!

  免宝哥奈不何我,便一口咬住我的肩膀,直把我咬得鲜血淋淋倒抽冷气!

  但我,坚决地忍着,一直把免宝哥抗到公共车上,再一直抗回家……

  当我把免宝哥抗回家时,我和他都累得要晕倒了!

  他再也没有了力气咬我,我也再没了力气管他。他躺在床上,我爬在床边;他气得哼哼着,我累得喘喘着。也不知过了好久,我才想起我的儿女还没被他们的奶奶我的干娘背回来呢,这才急急地又往城里方向赶。

  走好远,才发现我的干娘早被两个儿女累得几乎是坐在那儿哭!原来我的两个儿女早因为干娘要解下他们拉屎而滚,干娘已根本没法再把他们背上身了!

  一见我来了,干娘是又是哭又是骂我的俩儿女:"这两个现世宝啊,硬是欺侮我哟,一放下来,就要自己爬呀,我又怕砸了壸又怕丢了衣,根本奈不何他们了呀,都是免宝那短命的呀,要是他听话,也不会要我吃这个苦呀,好在你来了呀,要不我会被俩个小现世宝急死呀——"她是那样哭着,我那俩儿女呢?偏在地上乱爬乱滚着你抓我我抓你的笑着。他们才四个月不到呀,怎么就这么灵气了呢?

  看着他们这样,我倒是由不得笑起来了!于是,我先扶起我干娘,再把跳皮的女儿先用背带背上背,然后再抱起儿子,说:"娘,我们走吧!等他再长大些,懂事了,你老人家就先准备好毛竹鞭,哪个跳皮先打哪个,看他们哪个敢欺侮我娘——"干娘听了,高兴了。便说:"那个蠢猪,把我可可都咬成这样了,现在他老实了没?"我说:"娘,想要他老实可能不是一天两天,你老人家可要看开点啊!"干娘听了,叹口气说:"唉,看着他活着回来了,我也就放心了!我都老成了条老丝瓜,只剩了一把老筋楂,还有什么想得开想不开的。可可呀,他就是那个臭德性了,只怕狗改不了吃屎了,你——也就由着点他吧!"我听了,不禁看看我干娘那张皱巴巴的脸,心里顿时涌起无限的惭愧和酸楚,说:"干娘,你放心,我会让干爹想通的。往后,我就只是你们的儿!"那天我没直接回山上那个家,而是陪干娘回到了她的家里。免宝哥还是那样躺在床上恨声连连,冲我大骂:"可可你个狗肏的!你还跑到我这儿来干什么?是想气死我啊——"我听了,也不再回口,赶紧先烧一锅大热水,把免宝哥一把抱了,就去帮他脱那已脏兮兮的、多日没洗可算臭烘烘的衣,免宝哥先还是要挣扎着不让,我轻声说:"唉,你这又是何苦呢?你这一身,还怕我还没看透啊,还装什么臭样啊——"我这样一说,他倒是听话了。乖乖地让我脱光了衣,乖乖地坐到了脚盆里,拿一双像是久病已没有了一点生气和虎劲的眼睛,几分傻气几分羞涩地看着我。

  看着他那眼神,再看看他那廋得像搓衣板的身躯和浑身上下青一坨紫一块的伤痕,就连他那曾经那么硕大挺拔总是撩人心意的生命之源,也变得那般丑陋和委琐;那两块曾是那么丰厚的充满弹性的屁股,也廋得只剩两块皱巴巴的皮,我不由喉头一哽,搂着他嘤嘤地哭起来!

  免宝哥见我哭成那样,倒又反过来安慰我:"可可,哭我条卵啊!放心,留得青山在,哪怕没柴烧!是哭我这卵硬不起来了么?你小子等着,不出一个月,老子又会搞得你叫天喊地——"见他还是那样想,此刻我实在是不想再冷他的心了,便说:"来!让我来好好给你洗个澡!放心!我就是把刚买回来的牛卖了,也要买来好吃的把你的身体补起来!你说得对,留得青山在,哪怕没柴烧!红著会有的,苞谷会有的,我们的好日子会有的——"当我洗到他那生命之源时,他还是敏感得有些一吊一吊地想努力挺起来,但,终于也没有挺起来。猛地,他一下爬在地上,喘喘地说:"可可,你上来吧,我可是想你这么久了啊!我的不争气,你上吧,啊?"我听了,心不由一阵狂跳,下面也忽喇喇便挺起来了!但看着他那一身的伤和他皱巴巴的屁股,便一下子把一颗狂乱的心压得安定下来!尤其想到了就在门外的干娘,想到了对她老人家起的誓言,我那无比坚挺已骚痒起来的玩意也很快便彻底地宁静!我赶紧把免宝哥一把抱起来,重新放进热乎乎的洗澡水里,说:"你呀,还越变越小了啊!来,再烫烫,好穿好新衣吃饭。你看,这新衣可是我干娘连夜赶做的呢,晓得么,干娘订扣子时,还把手扎出血来了——"免宝发火了:"狗日的!你少给老子一口一个干娘!莫说是喊她干娘,你就是喊他奶奶,我也要做你——"我看着他又生气了,便说:"我——嗨!来穿衣吧!穿好衣,我还有重要事情要告诉你呢!"免宝哥不穿衣,说:"什么重要事情?告诉我再穿——"我见他那样,便下决心转移他的怨恨,说:"晓得么?央央她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了!"他一时没转过弯来,淡淡说:"不见了还不好哇?嗯,多久了——"我说:"快两个月了——""你没去找?是回娘家了吧?""她娘家又没有了谪亲。再说,我早去找过了,根本就没回去过!"他果然重视了:"呀——那还正是过年的时候啊!"我有些惊讶:"什么?那还是过年的时候?"我这才真的想起,免宝哥是年前被抓到牢里去的!这么说,连过年这么大的事,我和我干娘竟都被那个丑女人搞得压根儿就不知道?

  免宝哥见我那样,突然震撼得两眼直直地盯着我:"我的崽!不会是你杀了她吧?"这时我干娘走了进来:"免宝你胡说什么?告诉你,是你婆娘杀了她!"免宝哥再次震撼:"什么?是你杀了她——"我赶紧说:"你莫听我干娘说,我们都没杀她,是她自己突然间便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了——"接着,我便把那一晚所有的事情,都原原本本地说给了免宝哥听。

  他听完了,才慢慢穿上衣裤,点一支烟抽上,吐半天烟圈,才慢慢说:"你放心!既然你到处找过了,公安局的也这么长时间没来抓你,那就可以肯定,那丑女人没死!要知道,不要脸的女人永远不会自杀的!她肯定还好好地活在这个世界上!"这种时候,才显出了他到底不是一个平常的人!此刻,他已把刚才的任性和放荡都丢得干干净净,一边吸烟一边冷静地思考着说,"可她,究竟藏在什么地方呢?她那种女人,怎么可能安安静静藏在一个地方而不跟你做对、不给你制造麻烦呢?她是那种省油的灯吗?她难道不知道,她的消失,正好是你最希望的?可以说,她那种女人是决不会在你把她打成那样的情况下,让你如此心安理得地活得这么自在安闲的。她甚至今后的所有日子,都是要为毁了你而活着!信不信由你!"我听了,当然很信服。免宝哥见的世面到底比我多,想得比我更透。便说:"那你说——她究竟会藏在哪里呢?为什么要突然间藏起来啊?"免宝哥说:"不!她不是藏在哪儿了,可以肯定地说,她是被一个人彻底地控制起来了!那个人也像你一样恨她,更是为了帮你!"我可从来没这么想过!便由不得瞪大了眼睛,问:"那会是谁呢?再说了,那该死的丑女人也不是好对付的,她那么一个大活人,怎么会由着人家来拿揑她?"免宝哥说:"她当然是不好对付的了。不过,也看那个人的本领了!世上有很多常叫人想不通的事的,一行服一行,绵花服弹匠,怪事多呢!""那——这个人是谁呢?"免宝哥沉吟半晌,猛地说出一个石破天惊的名字:"罗罗!"我听了,惊得浑身一抖,连连否认着说:"你——怎么会想到是他?他正在北京读书,平时忙得连信都不写一封,连放假都根本就没回来过,怎么能控制得了她?再说了,那死女人怎么会跟他走?他一个读书人,还能在学校藏一个大活人?又怎么控制得了她?"免宝哥却越说越肯定:"只能是他!只有他才可以这么恨她这么想帮你!你的这个罗罗,他可是个谁也想不透人!你还不知道他?他真要想干什么事,是没有不敢干、干不成的!你不是被那个死女人搞得连过年这样大的事都根本不晓得了吗?也许那天正好是过年呢!所以,也正好被要赶到家过年的罗罗发现了那死女人是那样折磨你和你儿女,所以,他就干脆想法把那死女人带走控制起来了——"也许,免宝哥说的还是有些道理?正因为这是个毫无道理的事啊,所以就怎么说都可能说出几分道理来!如果真像免宝哥说的,那死女人真还活在这世上且被什么人控制起来了,那这个控制她的人倒确实只有罗罗弟了!因为舍他,在这世上再没有一个人可能这样为我冒这样的险做这样的事了!

  于是我将信将疑地自语说:"难道,还真是远在北京正在读书的罗罗?

  难道真应了一个哲人的话:一切不可理解的事都是可以理解的,一切不可思议的事都是可以思议的,一切人们认为不可能的事都是可能的!关键是,你没有上升到那个理解的层次或没跌落到那不可思议的境地,真是这样么?

  可是——这又怎么可能啊……

  就在我认为根本不可能的时候,市文化錧李旭东老师为我送来了一封长达几十页的信,没料这还是我小弟罗罗请他转交的。罗罗托李老师转信,我心中已有了几分明白,激动得几乎要当着李老师的面就打开来读。但,我还是忍住了。这毕竟是家书,还有可能真有免宝哥料想的内容,那还是等李老师走了再读好。

  何况李老师需要的不是我当着他的面读罗罗的信,他要的是我的稿件和今后的打算。

  于是我强忍着内心深处那种强烈的渴望,听他说他打算推荐我去参加一个全省的青年作者坐谈会的事。时间是五月二十三日,纪念《毛泽东在延安文艺坐谈会上的讲话》发表的日子。

  李老师说:"到那时,你正好也春插完了。"说实话,我不想听到那个人的名字,便说:"到时候再看吧。"李老师其实是很知道我的。便先深沉地盯我很久,才慢慢说:"可可,我理解你心中的感情和想法,你经历的苦难太多,而且都与他有关。但是,一个聪明的人应该往前看。再说了,他说的很多话还是有道理的,比如生活是创作的唯一源泉,这总还是真理!你要是没有那么多苦难而又独特的生活,你是绝对写不出《瞎哥与月亮》的一、二部的。要知道,真正的传世佳作,都是苦难造就的。从这个角度说,你要永远感谢他!感谢你那可恶可憎可怜的央央!没有他们,你永远成不了作家,甚至不会想到写作,不是吗?"我倒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说起那个人和央央!难道我真还要感谢他们给我的苦难?要是我被逼死了呢?哪里还有可能再当什么作家?

  我便说:"李老师,我也是命还大,还活着,又正好把几句最想说的话说出来了,要是我也像瞎哥一样死了呢?"李老师见我又要犟上了,便说:"好了,这就是事物的两个方面。如果把人生比做一条长河,苦难就是那暗礁和险滩。没有暗礁和险滩,长河是永远溅不起美丽的浪花的;如果把生命比做一把利剑,那苦难就是一块小小的磨石。如果没有磨石,利剑永远也不会有锋利的剑刃!当然了,这首先是还得没被淹死和折断。可可,我知道像你这样的人是不易被说服和转变的。我也不是要说服你,而是要你也要学会保护自己打造自己!要不然,正像你刚才说的,人都没有了,还谈什么成就!可可,你要理解我的心!——"李老师说到这里,我确实被感动了!他是我天底下最知我帮我的知音,要不是他,我不可能发表作品,尤其是不可能救免宝哥!他是我的恩师和导师!如果我此生真还有什么成就,我是死也不能忘记他的!从另一个角度说,我真会像记着我的瞎哥一样记着我的这位恩师!于是我说:"好吧,这次我一定去!不过,我只是凭灵气和铭心刻骨的感觉写出了那两部作品,别的底子我可是一点没有!我怕丢老师你的丑啊!"李老师说:"单凭你这几句话,你就永远不会丢丑!因为没底子不会丢丑,丢丑的是怕你不知道自己没底子!既然知道了,就虚心向人家学。作家就是这点好,随时随处都可向人学。毫无文化的老妇,也可以是你的老师!因为她会说话呀,她有她人生独特的感悟呀。要知道,作家最大的本领,就是要状写出让人震惊和思考的人生啊!何况我们省还是全国的文学大省,这几年还可算全国的冠军群!省青年作家坐谈会全国会来很多的编辑组稿,你最好能抓紧时间写篇好稿带上,不一定哪个全国性的刋物看上了你的稿件,你就可以上一个台阶,冲向全国啦——你明白我的话了吗?"这些话不难懂,特别是李老师的殷殷之心更好懂!我不由眼里涌起了泪花,紧紧握住了李老师的手,说:"我懂了李老师,我一定去参加,我一定写一篇稿子带上!这次,我就写我的干娘吧——"李老师说:"写谁都行,只要写你最想写的!要写得真实感人!首先感动你自己,然后才能感动读者,要知道,编辑也首先是读者啊——"说完要走。我留不住。李老师就是这样,他只是关心我,真正是饭没吃我一口,酒没喝我一杯。走好远,又转回来,说是忘了给我另一篇作品《来自瞑想中的二胡》的稿费。他还说:"虽只三百块钱,对你来说,也可买谷种和化肥了啊!我倒还要夸你一声,不错啊,你是写得少,发表率达到了百分之百啊!这可是很少见的呀——不过,刋物我忘了带上了,下次自己到我那儿拿吧,这次是另一个省刋发表的,刋名是《散文园》。"说完,很是满足地走了。

  李老师一走,我立刻就跑到瞎哥的坟前,打开了我弟弟罗罗那封长长的信,手脚发抖的读起来——哥:如果你读到了我这封信,你一定要深感惊讶,你的罗罗怎么会通过李老师来代转这么一封重要的家书?

  罗罗我实在是没有办法。

  我曾接连写过几封信给你,都寄回了小河边村。但是,一封封有如石沉大海!我想,以我在哥哥心中的位置,哥是不可能收到我的信而不回信的。哥只要没死,就一定会回我的信,我坚信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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