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参加省重点青年作家会议真让我大开了眼界!
我真没料到除我们十五个青年作家,居然还有那么多的大腕作家和编辑出席坐谈和讲学。后来获首届矛盾文学奖的《将军吟》的作家莫应丰、《芙蓉镇》的作家古华;获全国中篇和短篇小说奖的《山道弯弯》的作家谭谈、《在那没有航标的河流》的作家叶蔚林、《甜甜的剌梅》的作家孙健忠、《祖国我回来了》的大诗人未央、老作家康濯等,这些以前只知其名,连梦里都不敢想像可以见面的文坛叵匠们,竟一个个跟我见了面,且几乎都跟我谈过话!关注过我!更不要说以后成了中国文坛享有盛名的几个青年作家如《那山那人那狗》的作家彭见明、《远处的伐木声》的作家蔡测海、《船过青浪滩》的作家刘舰平等,则正是那些出席此次会议的真正堪称为重点的青年作家!
跟这些出席会议的人比,我真正是自惭形秽。
这些作家几乎都在我以后的生活里,不断地影响着我,鞭策着我。
也许,在以后的篇幅里,我将会再次写到他们。如我首部中篇代表作《玉河十八滩》的作品讨论会,就是老作家、时任省文联主席康濯先生主持召开的;我的首部长篇成名作《十二生肖变奏曲》的坐谈会就是省文艺出版社和时任省作家协会主席的谭谈先生主持召开的。而且现为中国作协副主席的谭谈先生,曾为湖南作协主席的未央先生以及现为湖南省作协副主席的彭见明先生都做了我加入中国作协的介绍人。
我真的想说一声:感谢他们!
在这里,我禁不住想说一说古华先生的一两个小故事。
我没料到他还正好跟我住在一个房间里。
那时,他还不是现在这样赫赫有名,还是下面一个地区单位的一般干部。很胖,很白,很有些当大官的样子。却很土,不会讲究,连领带都不会打。领带不会打倒也罢了,连红领巾怎么结也忘了。
作品却写得很好。
大概因为这个原因,所以要请他讲课。
在这么些人面前讲课,他当然想讲究一下。于是临时去买了领带来,却怎么也不会打!急了,便请我这不知领带为何物的人帮忙。我说,你都不会,我更不会了!他却说:"这不难的,就像戴红领巾一样就行了!"听说和戴红领巾一样,倒简单了!于是,三下两下,就帮他打好了!后来在讲课的时候,一些人看着他那领带窃笑,我倒是明白了,古华先生却一直没明白,因为他在认真讲课……
再一个让我铭记终生且受益匪浅的是,他非常爱讲故事,而且非讲得你不耐烦不可!因为再好的故事,也只听一遍吧?听第二遍就会没有滋味。因为听故事不像读名著,可以隔一段时间便再慢慢读一次,那是让你细细地学习他们的技巧了。可听故事呢?就是为听新鲜,没了新鲜也就没有了味。
他可不管你有不有味,每写一部作品,就是要反复地跟你讲,讲了就问你有不有味?哪里有味?哪里没味?为什么没味?害得你不听还不行。听了不认真也不行。因为他要你提意见啊!
这样一讲二讲加三讲,便把他要写的作品讲得越来越好!比如他后获全国短篇小说一等奖的小说《爬满青藤的木屋》,就是第一个跟我讲得让我耳朵都听得起茧的作品!
这一条后来对我很有帮助。我要种田,要带小可小螺,没时间,甚至也没多的钱买稿纸,便也学了他一遍又一遍地跟人家讲故事。跟干娘讲,有时,甚至就对根本还不懂事的儿女讲,这样一讲二讲加三讲,便也把我要写的作品讲得越来越好!
那时还有更让我开眼界和感兴趣的事,便是大家坐在一起开展关于文艺究竟为什么服务的讨论——甚至可以称为大辩论!有些问题在今天看来也许是很肤浅的问题,在那个时候听起来,真可以说有些让人惊心动魄!因这自从一九四二年毛泽东的《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发表以来,《讲话》历来就是放之文坛甚至是政坛而皆准的真理和文化革命的思想武器!
毛泽东提的是:"文艺为政治服务,为工农兵服务。"而且是唯一标准!
因此,就把文艺的口子开得很窄,很窒息。政治,说穿了,就是绝对地为统治阶级服务的。而统治阶级和人民,永远是一组对立的矛盾。无论谁承认不承认都是这样。只不过,开明有远见的统治阶级,他们化解这个矛盾的手段不同方法也会不同。他会用尽可能多的让人民在经济上得到实惠,在思想上宽松自由来化解;而另一些暴虐的统治阶级,则采取经济上无限地榨取,思想上高度的禁固来愚弄甚至镇压而已!
如此,如果文艺就只提为政治服务,还能有真正的文艺吗?
当然,他还带上了文艺"为工农兵服务".有这一条,似乎要宽了些。可中国岂止是工农兵啊?所以,那实际上还是很窄的!尽管在中国,工农兵在人口上占了绝大多数,但在享受文艺的资本和水平上,却占的比例并不大,或者叫质量不高。如果只定位在工农兵上,那那么多教师、学生、商界、及各行各业的中国公民还要不要享受文艺的服务呢?就算是牢房里的罪犯,也应拥有享受文艺的权力吧!
可当时,谁敢说这话?
你就是在心里想一万遍,也不敢讲啊!
可在这次重点青年作家坐谈会上,这些卓有远见和胆识的作家们,却大胆地谈出了他们的看法!非常尖锐地指出,"文艺为政治服务,为工农兵服务"就是禁固党的文艺事业发展的最大障碍!要提,就是得提:"文艺为人民服务"!这才是社会主义文艺的根本方向!
当时,我是一句也不会说,只听得兴奋导常,心潮澎湃!
我觉得,哪怕我这次来什么也没学到,单为那么早就听到了中国知识分子,特别是这些可算中国文坛的骄子们对文艺政策的见解,听到他们如此地敢于直面中国那尊神发出质疑,也就算不枉此行,甚至是不枉此生了!
这次座谈会,还来了全国许多大刊物的编辑,他们来是为了组稿的。湖南是当时中国作家的冠军群,每到开这样的大会,必定会有很多好稿产生的。
作家们也非常渴望有大编辑来,这样,就省了寄稿和等意见的过程。有很多稿,当场就可以拍定。就像是现在的招商引资会一样,所以,特受作家们欢迎!
因此,当时有经验的作家们,几乎一有空就是跟那些编辑们在聊。讲自己带来的作品,甚至只是谈个构思。而且非要讲得编辑动心才算有收获。当然,这些作家要有实力。不是已经在全国成了大腕的,就是已经崭露头角的。没有实力是不行的,你想找编辑谈,编辑也会躲着你。因为编辑是为来要好稿的,不是来辅导中学生写作文的。
所以,我虽然带了三篇稿子来,而且自认为还写得可以。但在那么些大腕作家面前,哪里敢拿出来?因此,尽管来的时候李老师一再地告诉我,要大胆地找编辑谈,请名家指点,我还是没有敢拿出来。只是一有空,就缩在房间里整理自己的学习心得和体会。因为一是怕回家听的已淡忘了,再是怕一回家就没了激情。当时很流行一句话:开会是生
鸡公;回家的路上是阉
鸡公;一到家,就变成死鸡公了!更何况我是那样一个家,再要被央央一冲,会弄得活都不想了,还谈什么整理笔记?
所以,我必须利用好每一分钟时间,把笔记整理出来。
甚至,我连大会组织的参观游览都不想再参加。
因为我已游了一次。那次让我心情很不好。
那是组织我们游览烈士公园。这是当时省会最大的一个公园。这公园当然是美极了,清清的浏阳河水,把个公园缠缠绕绕得园中有水,水中有园。很大的白色水鹭就在游人的头顶上飞来叫去,全不怕有人会用猎枪把它打下来。各种各样我是叫不出名来的花,红的如火白的似雪,有的甚至开得假假地让你不敢相信,哪会一蔸花上开得出那么多那么大的花来呢?
这倒还罢了,我也看得有些兴致。谁知我突然看见很多的园丁竟在那儿栽一种草一样的玩意。看那种草的田地,都是肥得流油的田土,便很奇怪,问一个作家:"他们那是在干吗呢?不会是种草吧?"那作家一看就说:"是呀,他们是在种草呀?"我说:"那么好的田地,种草干什么呀?"那作家便说:"种草给人看呀?"我听了,简直不可思议:"什么?拿那么好的田地就是种了草给人看呀?"以我当时的身份、水平和欣赏能力,实在是太不可理解了!于是摇头叹息,"可惜了,可惜了!要是拿这么好的田地给我种就好了,我就不会深夜还要把马灯挂在牛角上犁田了——"那作家一听,怪怪地看我半天,说:"看你人也是挺洋气的,原来是一个十足的土包子啊!——"说罢,不禁哈哈大笑。
而且一转身,就向别的同行者学说我的土包子的"可惜论"去了!
听的人,也跟着哈哈大笑。
于是,我没再跟着他们游公园,转身坐到车里想我自己的事去了。
这时,一个人跟了我早早地上了车。
他慢慢坐到了我身边。
我知道我身边坐了个人,但我不想知道坐了个什么人。
我仍然闭着眼在想我自己的事。我想他们为什么要笑我。我也实在是个土包子,要是他们不种草不种花,哪来的烈士公园呢?这么大一个省城,这么多的居民和外来人看什么呢?总要有个走动和玩耍的地方啊!可我真的是很舍不得那
黑油油的土地,特别是那种旱涝保收的土地!我是受多了没有好田好土的苦啊!我是真舍不得啊!难道这就叫土包子么?这就有那么好笑么?要是你们也吃了我那种苦头,也许你就不会那样的哈哈哈了!
可是,他们要笑,我又有什么办法?便想,算了,我不要气了!我一个这样的下层社会的人,能够有机会来让这么些文坛
精英们笑一笑,也算是我的光荣了!自己解了嘲,便心里好受了一些。于是便想:这笔会都过半了。我是学到了不少东西,包括眼下的被人笑,也算是长了一种见识,以后,我是不会轻易再问这种可笑的问题来让人笑了。即使想不通,也放在心里慢慢沤通!这田地这么远,反正也不可能让我种。那就由了他们种草去!可我的稿子怎么办呢?总不可能又原封不动地带回去吧?于是我想:管他哟,等下回到容园宾馆,只要第一个碰到哪个编辑,就交给哪个编辑!管他看不看谈不谈,总可以省了我的寄稿费了吧?我就算回家寄给他,也不能保证他能看呀?这样有了一面之交,总比连寄给哪个都不知道的人好!
这样想着,我的心便完全定下来了。我这人就是这样,什么事一旦拿定了主意,就不慌不
乱了。不慌不
乱了,心便也完全轻松了!
正在这时,坐在我边上的那个人把一只手压在了我的大腿上,而且靠得很上,也就是说,几乎接近了我的大腿根部,问:"你叫可可?"我睁开眼,并本能地把腿拿开。我看清了,坐在我身边的人有四十岁左右,架一双金边眼镜,很学究的样子。只是那双看我的眼睛过份亮了。我不知道是镜片反光的缘固,还是他那眼睛本来就有那么贼亮贼亮。我好像想起来了,他是哪家刊物的编辑。便答:"是的。我叫可可。"他听我回答了他的话,又把手压到了我的大腿根部,问:"你没带稿子来吗?怎没见你找人看看?"他这话问到了我刚才正想着的问题,而且问话里听出来他是一直关注着我,不然不会肯定地说"怎没见你找人看看"?实在说,我不喜欢他看我的那种眼光,更不喜欢他总爱把手压在我的大腿根部说话。应该说,我是一个久在男风中苦熬的人,不可能不知道这种过份让人想入非非的动作和他那种贼亮贼亮的眼光!但我又不敢这样去揣摸他的心思。天下不可能都是我这样的人,我也并没有把我是这种人写在脸上让人来捕猎!我这辈子让我骄傲的是,我并没有丝毫的女性化!我性格的刚强和坚忍,办事的果敢和决断,眼神的锐利和直视,都不像生活中一些同志——特别是现代一些同志那种故意把自己弄得很女性化的矫情。他们没想到,既然寻觅同性,如果又去找一个女性化十足的人,那他为什么不去找一个很美的女人呢?男风之合正是两个很阳刚的男人互相吸引,才更有一种两强结合的劲!这才是强强连合啊!
所以,我当时想:他也许就是这样一种个性,或者是对陌生人一种亲近的表示。
这样一想,便把对他的防范放松了一些。于是,我没再把腿避开——也没地方好避了,一个坐位就那么宽。说:"我带了的呀,还带了三篇呢。只不过我不敢拿出来,这儿都是大家,他们的稿子一定很好,所以……"他却笑了,还顺势把我的大腿捏了一下,说:"你呀!看起来也很男子汉的,怎么这么小女人气呢?不要不服!男子汉一个重要特点就是要自信,可你没有!跟你说,这可是湖南省的重点青年作家创作笔会,凡能参加的,都是有点名堂的——我问你,你
父亲是个什么大官?"我听了,不知问的是真是假,便说:"你怀疑我是因为有背景才来的了?"他听了,拿眼睛更是贼亮贼亮地真瞪着我:"对呀!那就更说明我的判断是对的呀?告诉你,我跟那些大编辑不同,我不盯大家,我就要盯还没出名却很有潜力的作者!这样,要是把他们培养出来了,我才有成就感!能把你的稿子让我看看吗?我会认真地给你看的——也许,你有些怀疑我对你的热情,但相信我是一个负责任的编辑——"这时游览的大多数上车了,那个哈哈笑我的作家也上来了,于是我不再说别的,只说:"好吧,怎么找你?"他在我大腿上又掐了一把,说:"399房间。"我不再作声,又闭上了眼。
在回来的路上,他又有意无意地掐了我几下大腿,我都假装睡着了,没再理他。我心里已明白了他就是跟我一样的人,而且明显地有了利用我想要发稿或请人看稿之嫌。
我突然决定:我决不去找他!
但我却决定,还是坚决地按我自己的决策办!回宾馆后,就回房间拿稿子,到吃饭时,第一个碰上哪个编辑,我就交给哪个编辑,只要交出去了不再带回去就行!学到了知识就是此行的最大收获,别的,管他呢!
我把稿纸带进餐厅的时候,与会的人已大多数到餐厅就餐了。带着稿纸我又不好意思走到那么多人面前去了,便想:这次会的伙食好得不得了,都是些我从来没吃过的大鱼大肉,虽然刚从我斗斗弟那儿吃尽了山珍野味来,但哪比得这省级的一流宾馆?最可惜的是那么好的大鱼大肉,有的甚至连筷子都没动,就那样收走了!我还以为收走了也像家里一样下餐再拿出来给我们吃,谁知就那样全鸡全鸭的倒进了潲水桶!直心痛得我恨不得去捡了那鸡那鸭出来,洗干净拿回家去给我干娘和儿女吃!为了尽可能地少浪费,我便每餐整了肚子吃!不光自己吃,还劝人家:"大家加油吃啊,倒了怪可惜的!"谁知大家听了,竟笑,反吃得更斯文。相反,还笑我的吃相太贪,好像一生世没见过好吃的似的。我承认我是没见过这么些好吃的,更没见过这样浪费的。便不管他们如何笑我,只管自顾自大块吃肉,大碗喝汤,连我自己都感觉得到,半月不到,我已经结实了好多,就连下面那玩意,都几乎整夜整夜地挺在那儿,总是早上起来刷完牙洗完脸了,它才慢慢软下去!
幸好同室的古华老师总是睡得很晚也起得很晚,从来不吃早餐的。所以,他也看不到我的丑相。
于是决定,等他们吃完了出来,我把稿纸交出去了再吃。反正剩菜剩饭更丰富,因为都是我一个人的。
便站在门口。
谁知这时竟款款地走来了一个很有风度的女人,她就是我国南方一个大都市来的女编辑,取了个怪名字叫阿纤。她很年轻,大概只比我大一两岁。一双眼睛很会说话,鼻子也直直地像一根葱蔸,应该说,属于那种不算太美,却很有风度的女人。我曾经见过她,也听她跟另外的作家和编辑笑过,却没跟她说过话。这次笔会一共来了两个女编辑,一南一北。她是南方的,另一个来自北京,是一家国家级最高大型文学期刊之一的编辑。她一来,我省的大作家们便整天把她围定了,我是除了见面会那天远远地看了她一眼,就再也没有看见过她。在这次笔会上,我是个自认为只中看不中吃的马屎面上光的人,只配学习和偶尔出了洋相被他们搞笑——比如劝他们多吃饭菜;再比方竟可惜那么好的田地种草——根本不敢侈望能上稿的,更不敢想能在全国性大型文学期刊上上稿。所以从来没想要去跟他们攀谈。
更不要说跟这两个女编辑去套近乎了!
今天竟意外地在门口碰上她了!
而且我是打定了主意的:最先见到哪位编辑,就把稿子坚决地交给哪位编辑!
那——交不交给她?
答案是:交!坚决交!这么好的机会,只有她一个人在,不交给她还交给谁?
决心一下,便拿出了打野猪跳悬崖的勇气,猛地上一步,挡在了阿纤老师面前,大声地说:"阿纤老师,你才来啊,我正在等着——"我本来是要说:"我正在等着要找个老师交稿子呢——"谁知阿纤老师一听,立即接过来说:"是吗?正在等着我吗?是想要给稿子给我看么?"我听了,当然不会再纠正她的话了,便说:"是的,可能要耽误老师的时间了。"她一听,赶紧说:"没事没事。我们来,就是要给作者看稿的。你能给稿子给我,是对我们刊物的支持。"我听了,再不客气,赶紧把三篇稿子一下便放在了她的手中。刚转身要走,一只手早被她握住了。她握得很紧,于是我便感到了她手心的温暖和柔软。这温暖简直像一团火,烙得我满脸通红,我都明显地感觉到我的耳根子都在发烧了!特别是那一份柔软,更让我心里像是有毛刷在刷,刷得我的心一颤一痒的,一股血要往下冲,我怕我当面现丑,赶紧摔开她的手,逃回房间去了!
就在我转弯的一霎,我看见阿纤老师还站在那儿,远远地望着我。
那一晚我饿了一餐。我当然不敢再到餐厅吃饭了。可我也没有钱再自己去买饭吃,便挺着干饿。心却慌得很,我不可能不想到我的稿子送出去的命运:她是看中呢?还是看不中呢?或者,根本就不看呢?这时候我真的好后悔(言情小说网:www.♋♋xs.cc):怎么会这么没出息呢?三篇稿子都交给一个人,要是她不喜欢我的风格,或者,是个不负责任的人,或者,是个只信赖大作家的人,那——我的稿岂不是全军复灭了?要是找三个不同的编辑,或者,请一个省里组织创作的老师参考一下意见,根据不同刊物的特点,分别交出自己的稿件,岂不是要好得多?可现在——晚了!全完了!我总不可能再找阿纤老师要回稿子来!
于是,我便躺在床上唉声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