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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咪咪问她爸离婚了为什么不告诉她，张明犹豫半天才嗫嚅道：
“我们怕你又要死要活地非要跟你妈过，这次她做得太绝，把房子都租出去了，我们怕你为了找她离家出走。”
“你们？我哥也知道？”咪咪睁大眼睛问。
“知道，这次你妈提出协议离婚，我打电话问了一下你哥，你哥也同意我们分开，不过他坚持你跟着我过。”
咪咪僵立在原地，原来全家人都知道，除了她。咪咪总想让自己在这个家里活得毫无存在感，看来自己做得太成功了。在这个家里，她果然是一点存在感都没有啊！
“咪咪，听你哥的话，也听爸的话，就跟爸过吧，啊？”张明几乎是在乞求。
“你妈走得太绝，这次连我都不知道她住哪儿，你就别找她了，你也找不着。”
…….
“爸，我妈说她给你留了个存折，是我的生活费？”咪咪退而求其次，想为自己“赖”在她爸家找个理由。
“哦，留了，她留了个存折。呵呵，就那点钱呀，她也真好意思……”张明注意到咪咪的脸色变了，他赶紧打住，“你等等，我给你拿去。”
“不用！不用！爸，那本来就是给你的。”
咪咪说完立即跑了出去。杨柳！杨柳！你是非要我恨你吗？
第二天上午的第四节课，全班正在上课，咪咪被班主任叫出去，让她到办公室接电话。大部分主科老师都没课，办公室里人很多。咪咪手握话筒，她担心自己和杨柳在电话里吵起来，她小声说：“喂？”
“咪咪？”竟然是牛牛。
“哥？”
“咪咪，是我。刚才爸给我打电话了。你听我说，不要再找她了，不值得！你就踏踏实实住在爸那儿！不要再想你那些可笑的尊严什么的，不是不是，我不是说你的尊严可笑，哎！”
咪咪握着话筒，不出声。
“咪咪？你在听吗？”
“嗯，我在听。”
“咪咪，你听哥说，你现在高一了，好好学习！玩命学习！考个大学，以后自己的命运自己掌握！听见没？咪咪？”
“嗯。”
“记住哥说的话！咪咪？”
“嗯，记住了。”
“那我挂电话了？记住我说的话！”
“嗯。”
咪咪走出办公室，深吸一口新鲜空气，今天的天气还不错。
周末的一个下午，咪咪正躺床上看书，零露来了。
“姐姐，”咪咪欣喜地坐起来。
“怎么没有去家里？”零露说的家是指叶家。
咪咪笑笑，不说话。
零露看着咪咪含胸驼背的坐姿，一把拉起她。
“走，陪我买东西去。”
零露带咪咪来的地方是百货商场的女装内衣柜台，咪咪立即明白了零露的意思。其实这地方她上个礼拜刚来过。
升入高中的咪咪迅速成长，不止个头高了一截，胸部也发育起来。这让咪咪觉得很羞耻，她刻意地含胸驼背，不想被人注意到。咪咪在给赵雅静的信里不止一次地抱怨，她不想作女生，作女生真是烦透了！尤其是出操的时候。赵雅静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回信说她妈带她去买胸罩了，遗憾的是她的胸有点小。咪咪收到信后回复说，你也太急了，你还要长的，总有一天你会烦到觉得碍事。赵雅静又回信说，你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你嫌碍事要不咱俩换换？
咪咪在信里写出了她面对面时永远不可能说出的话，就这样两个小女生在信里打趣调笑，并约好周末一起陪咪咪去买胸罩。可是赵雅静考上的是卫校，她们不仅住校，头三个月还要军训要拉练。咪咪等到不能再等，就自己去了百货商场。
那时还没有自选货架，一律都是柜台，顾客在外、售货员在里。咪咪在柜台边上徘徊半天，一个肥肥胖胖的女售货员看到了就招呼她：“小姑娘，买胸罩？”
咪咪羞涩地点点头。
“啥尺码？”
“啊？”这可难住了咪咪。
“你过来我看看，这样不行，你得挺直身板，要不不准！”
“你得挺直，再挺!算了，你站近点。”
女售货员边说边探过来，整个身子压在柜台上，咪咪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两只又肥又厚的大手狠狠摸了胸，接着两只大手伸到胸下又是一托，才反应过来的咪咪尖叫一声立刻跑没影了。
巧了，今天柜台里面的仍是上次那个肥肥胖胖的女售货员，她已经完全忘记咪咪，热情地招呼她们两个。咪咪凑到零露耳朵边上，把她上个礼拜被这个胖阿姨“熊掌袭胸”的事说了。零露竭力忍住笑，咪咪接着咬耳朵：
“姐姐，我不要大熊掌再摸我。”
零露忍笑刮了下咪咪的鼻子小声说：
“别闹！挺起胸来！”
零露目测咪咪的尺码，咪咪羞涩却没有躲避，她满脸绯红地看着零露，在零露目测她的同时，她也在暗自打量零露。微张的薄唇、清瘦略方的下巴、性感的锁骨和小巧玲珑的胸，正是自己心仪又向往的那种大小。
零露说了几个尺码，售货员马上拿过来几个，零露挨个给咪咪比划试戴。咪咪不由想起了她第一次去叶家，姐姐亲手给她脱换背心的情形，自己似乎从来没有对姐姐设防过，似乎总是任她摆布。想到这儿，咪咪又是忍不住
嘴角上扬。
零露挑了两件合身又素雅的胸罩，付了款。她带咪咪直接回家，把胸罩洗干净晒过太阳。在卧室里零露把胸罩交给咪咪，咪咪接过就开始解衬衫扣子。
“傻咪咪！”零露小声惊呼，赶忙去拉上窗帘。
零露站在窗边，看着咪咪已经脱掉衬衫和背心的背影。青春期的咪咪正在抽条，后背消瘦单薄，脊椎骨清晰可见，两边的蝴蝶骨突出的像是要伸出一对小翅膀。零露看着咪咪动作生疏地戴上胸罩，两手伸到背后摸索搭扣，可半天也扣不上。零露走到咪咪身后，帮她系好搭扣。零露的手一触碰到咪咪的皮肤，咪咪就是一个激灵。她的耳朵有点发红。
咪咪正打算套上背心，零露又转到了身前，边帮她整理边说：
“每次穿上后，都要整理好，要不不仅起不到作用，还会影响你的胸形。”
咪咪的耳朵已经全部红透，她无处可躲，只得把头偏向一侧。咪咪半是掩饰半是真地说：
“当个女生真是烦透了，以后如果有机会，我就去作个手术，一并都……”
“不许胡说。”零露冷着脸打断她。
（言情小说网：www. ㈥➒㈥➒xs.Cⓒ）咪咪不再说话，默默地套上背心，穿上衬衫。零露扳着咪咪肩膀，说：
“以后一定要挺胸抬头，再不许驼背！”
咪咪被零露
硬扳着肩膀挺起后背，却始终低着头。零露心里不由一软，她故意用轻松的口气说道：“你以为作男生就不烦了，男生还有……”
“我对男生的事一点兴趣都没有！”咪咪小声却生
硬地打断。
零露愣怔，咪咪一向话少，随着这几年的接触她渐渐放开，话多了不少。但是和自己说话却一直都是温顺谦恭的。猛不丁地被这样抢白一句，零露稍有些不适应，她有点尴尬地退后几步。咪咪却是话一出口就立即后悔。
“姐姐……”咪咪小声嘟囔，带着悔意。
这小小的一声呼唤，零露眼前又浮现出了那个又
黑又瘦满脸苍凉的假小子咪咪。零露的心里彻底软掉，咪咪正直青春叛逆期，却无处可叛可逆，牛牛又上学去了北京，就只有自己，如果自己还要求咪咪一板一眼地端着，那咪咪也是太累了。
“傻咪咪……”零露靠近，抬手揉着咪咪的一只耳朵。
咪咪羞涩却没有躲避，她偏头在那只手上，用脸颊轻轻蹭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