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阿姨不像一些更年期的女人，性格乖戾得让人难以接近。她直爽，热情。有一点令人费解的是，她有时会静静愣在某处良久，彷佛思忖什么，但又难以启齿。也许在大人们的心中都有一块属于他们自己，而不为人知的秘密空间吧？
至从王伯伯摔伤后，周末一有空，我妈就会带我上叶阿姨家，阿姨有心脑血管方面疾病，近来天气忽冷忽热，她病情有些加重。我妈希望帮她做些事儿，以便她能缓一缓。
我们一进门，叶阿姨笑逐颜开地开始调侃；我们家段一轩终于给盼来了，可把你王伯伯急坏了，生怕你不来，每天不是问星期几来着，就问一轩周末什么时候来？问过来，问过去，让我头都大了，段一轩，你就赶紧上我们家住吧，好让我省省心。
王伯站阿姨后头，脸上挂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他只是笑，什么也没说。
我妈会帮阿姨整理些家务，另外陪她闹磕，无非聊些是女人就会感兴趣的话题，哪家超市的东西便宜，哪家品牌店最近在疯狂打折……屋子里时不时传来阵阵笑声。
王伯伯在家修养的日子还是如先前那般安静，因为行动不便，只要我在，他总会扯着嗓门喊，“一轩，过来帮帮忙。”我一边应道，一边飞快跑过去。
他会让给花浇水，教我如何给鱼缸换水，甚至给泰迪洗澡……都成了我的事，他会站在一旁，耐心地说着说那，我总爱掏出些无厘头的问题来问他，他也没觉得烦，倒是满脸惊讶的问我，你在哪里收集的这么些稀奇古怪的问题啊?
这种氛围，与原来的压抑，沉闷截然不同，现在更感觉像是一个完整而和睦的家，祥和的爱弥漫在家的每个角落。
不久，我就有新的任务了。
一天，阿姨对我说：“段一轩，下午能打车带王伯伯去澡堂洗个澡吗？王伯是个爱干净的人，一天不洗澡，他就睡不着觉。刚摔伤那会，尽管我天天帮他擦身子，可他还一百个不满意，觉得浑身不利索。前些天上医院，医生说可以洗澡，只不过得小心点，在家洗澡不大方便，平时都是他的司机开车来陪他去，周末了，也不好意思再麻烦人家，轮到你了，行不？”
我迫不及待的答应了，那急切的声音，好像是我酝酿很久似的。
《红楼梦》里头不是有句：“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澡堂，我长这么大，倒是头一次听说，但是仅从字面，傻子也能猜出了十有八九吧。
第一次进澡堂，还真有点刘姥姥进大观园，一双眼睛根本就不够用。
到处是明晃晃的身体，白皙的、古铜的、棕
黑的，竹竿型、肌肉型、臃肿型……整个一男性胴体展览馆。聊天的、下棋的、唱歌的、甚至“斗蛐蛐儿”，还有人正在修脚、擦背、按摩，似乎置身于闹市之中。
我想，我当时应该有些失态了。这一切，王伯不会不洞察到。这也成为日后我们熟识了，他常常拿出来笑话我的把柄。
照理说，我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在温哥华也去过大名鼎鼎的天体浴场，可那会儿，一是自己年纪小，不懂得“欣赏”；二来那儿的“人体密集度”是北京澡堂不可同日而语的。
“一轩，愣那儿干嘛”，王伯的声音，“过来帮我脱下外套。”
我这才醒悟，王伯左手上着夹板，我是来帮他洗澡的，不是来看热闹的。我一边应道，一边屁颠屁颠的跑过去了。
我小心翼翼帮他脱着衣服，生怕不小心，弄疼了他。外套、长
裤、袜子……一件件的。对面的
叔叔见了，一个劲地冲着王伯笑，“你们家小孩还挺心疼他爸，瞧他那细心地劲，没算白养，以后肯定是个大孝子了。”
“这么小的儿子，我有可能吗？”王伯低声咕噜，那神情，看上去又几分可爱。
身上的衣服就只剩下一件白背心和一条深色四角
短裤了，我反倒有点不好意思。
“磨蹭啥啊，人家洗完都快回去了”，估计他看出我有些羞赧。
于是，我飞快的把最后两件给扒掉。
王伯赤裸地站在我面前，白皙的光滑的饱满的肌肤，肩膀不仅宽，还很厚实，胸前的肌肉很有型，两颗
黑色的点缀在上面，格外凸出，两腿壮硕，还比较修长，使得整个人挺拔起来了。小腿上黝黑的绒毛，一直延伸大腿内侧，浑身上下散发着逼人的雄性气息。
“我先到大池去泡澡，你赶紧把衣服给脱了，上这头。”王伯趿着一双拖鞋，转身走了。
留下我，还傻傻愣在那儿。
三下五除二，我脱光了衣服，直奔澡堂大池。
雾气氤氲，横七竖八的人浸在水中，一个个光秃秃的，我一下辨不出哪个才是王伯。
“一轩，这边”，声音不大，从一个角落飘过来，还是惊醒了一些闭目养神的人，他们的眼睛顺着声音的方向扫过来。我像只脱了毛的
鸡，扔进人群堆里，顿时，脸红得发烫。我赶紧三步作两步来到王伯身边。
他望着我，眼神有些飘浮，闪躲，但眼睛里分明又充满了温情、怜惜和慈爱。那会儿，我个头并不高，偏瘦，皮肤不白，但面目干净、清秀，在我记忆里，我发育不早也不迟，那时，才冒出零星腋毛。
我一溜烟钻进水里。池中的水还算清澈，一眼[ẂẂẂ.YanQingCun.Com]便可瞅见王伯下身浓黑的一团。
“一轩，以前可没到过澡堂吧，这是第一次，算是开开眼界。”见我满脸通红，他想舒缓下我紧张的心情。
我用力点点头，极力装作很平静，“王伯，你的手还好吧？”
“没事，这不，医生专门给我做了特制的防水袋，套在手臂外头就行，自己注意点就是。”
他接着告诉我：“北京的澡堂就是个小社会，过去我们住四合院，家里没洗澡设施，天冷的洗澡问题都在澡堂解决的，不光我们家，大多数北京人都如此。如今，生活水平提高了，大家都在家洗澡。这次要不是手折了，还真没机会上这儿了。”说完，一脸的意味深长。
“等会帮我擦下澡，就像那么。”他的手指向水池另外一边，那人正帮人家擦得起劲。
“哦。”
他只能站着由我给他擦澡，这样方便他另只手托着上夹板的手臂。从水池里起来，我发现；他的敏感部膨胀大了不少，该是热水的缘故吧？
王伯身高近一米八，有些地方我够不到，只能站在水池的石墩上。
“一轩，站台阶上，你当心点，别摔了。抹点香皂，再用毛巾擦擦就行了。”
王伯的皮肤很好，光滑，有弹性。我一边卖力地擦拭，一边犹豫，该不该擦他的“敏感部位”。想着，想着，手不由自主地游离过去，我顾不了那么多了。顺着大腿内侧，进而滑到隐私部位……我统统的，认真地擦了一遍。王伯一声不吭站那儿，任我“摆布”。我知道：他一定有种愉悦感，因为他的生殖器明显的勃起变粗。
这算是我第一次和王伯的亲密接触吧，这一天，这一幕，让我终身难忘。
回家的出租车上，不知为什么，我们都很沉默。车内的收音机开着，里头传来一首如泣如诉的歌：
心若倦了,泪也干了
这份深情,难舍难了
曾经拥有,天荒地老
已不见你,暮暮与朝朝
这一份情，永远难了
原来时还能再度拥抱
爱一个人如何死守到老
怎样面对一切，我不知道
回忆过去痛苦的相思忘不了
为何你还来拨动我心跳
爱你怎么能了，今夜的你应该明了
缘难了，情难了
……
“这首歌是什么名?”王伯伯发问。司机回答；“新不了情。”
“挺好听的。”王伯看着窗外，喃喃地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