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现实的悲剧

  赵雅静已经开始在医院实习，因为咪咪的暗中帮助，她和丁健武有了一定的进展，他们在寒假见了面，现在发展成为比笔友近一些，又还没到男女朋友的关系。

  赵雅静每周都会给咪咪写信，她嘱咐咪咪好好学习，不必回信。咪咪心里暗笑，恐怕不全是为了我的学习，是因为有了新的“笔友”吧。这次收到赵雅静的信稍厚，她抽出信纸一目十行地看着，渐渐地，咪咪不禁凝神细看起来。

  赵雅静就读的卫校，普通三年制是中专，但是通过选拔考试，可以再进修两年取得大专的文凭。赵雅静在信中提到的就是大专毕业班的两位学姐，和她们在同一家医院实习。有一天值夜班，这两位学姐，一个跳楼！一个割腕！结果跳楼的死了，割腕的被抢救过来。在这个骇人的事件背后居然藏着一个更耸人听闻的真相：这两个女生是秘密相恋多年的恋人，毕业在即，她们的恋情被双方父母发现¬并受到严厉的指责。其中一个的家长更是直接，他们不由分说给自己女儿介绍了一个对象，这个对象受其父母指使，天天形影不离地跟着那个女生。两个女生在一家医院实习，每天面对这种情形，一个心灰意冷，另一个又有苦难言。终于一天夜里，不知什么具体原因，一个从住院部的顶楼跳下，当场死亡。就在大家手忙脚乱时，另一个躲进厕所，割腕自杀了。好在被人发现，又是在医院，终于抢救回来一条生命。

  咪咪一连看了两遍，放下信后，她身体僵直地坐着，目光呆滞地看着前方。

  咪咪一直以为她这样的是人群中的异类，无论是现实社会还是文学作品，她处处留意苦苦追寻都看不到一个同类，就在她快要被自己的苦闷和迷茫吞噬的时候，没想到不远的身边竟真有这样情比金坚的同性情侣。咪咪像是落单的孤雁看到雁群一般心情激动。可是刚刚看到希望的曙光，绝望的结局就触目惊心地摆在眼前。

  难道同性情侣的唯一结果就是玉碎吗？想到这些，咪咪不寒而栗，仿佛跳楼的那个、割腕的那个都是未来的自己…….咪咪颤抖着手，提笔给赵雅静回信，要她这周日有时间的话来一趟。

  周日下午，赵雅静如约而至，一进门就打听丁健武的事。咪咪耐着性子，一一告知。终于在赵雅静口渴喝水的时候，她拿出那封信。赵雅静一看到自己写的那封信，立刻来了兴致，她又有声有色地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讲完，咪咪急迫地问那个活下来的女生怎么样了，赵雅静说：“还能怎么样，休学在家呗！”

  “她爱的人死了，她一定伤心极了。”咪咪难过地说。

  “听说都精神失常了，而且这两个女生特别漂亮，在我们那个全是女生的学校里都算的上是人尖子了，学习还好，真是可惜！”

  “其实她们两个的事，在她们那届里也不算是秘密了，老师和同学们都以为她们是玩玩的，毕竟俩人都那么出类拔萃，也有可能就是俩人要好，看不上别人了；可也有人骂她们是变态的，说是看到她们在宿舍里抱着接吻了。”

  咪咪浑身一颤。

  “在医院实习的时候，我和她们都接触过，非常好的两个人，一个大大咧咧、一个有点内向，待我们这些中专生就像待亲妹妹似的，有时我们出错，也是她们抢着承担责任，真是……咪咪，咪咪，你怎么了，你怎么哭了？”

  赵雅静看着突然眼泪汪汪的咪咪，她慌乱地用手去抹咪咪脸上的泪，却发现咪咪的脸凉凉的，她又去摸咪咪的手，更是冰凉。

  “咪咪，别难过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

  咪咪呆呆地擦掉脸上的泪，没有说话。俩人都沉默着，赵雅静也难得地没有再说话。不知何时，零露来了。她一进里屋就看到两个小女生对坐着不说话，不由好笑。细看咪咪脸色有点发青，零露把手放在她的额头，问：“咪咪，不舒服吗？”咪咪看是零露，就习惯性地倚在姐姐怀里，她把零露的手拿下握在自己手里，说：“没有。”

  咪咪回头，无意中看到赵雅静正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猛然间她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如果她的感情秘密被人发现，那姐姐一定会受到牵连！想到这里，咪咪脑中一阵轰塌，仿佛她已经把零露推到楼顶，还递给她一个刀片。咪咪神经质地推开零露，“腾”地站起来，把零露和赵雅静都吓了一跳。看到俩人的反应，咪咪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口不择言地说：“天气太热，我坐得腰都疼了。”

 &ems[ẅẉẅ.ẏaṄqḯṉḠḉṲṋ.ḈṎḿ]p;零露：“…….”

  赵雅静：“…….”

  零露知道咪咪没什么朋友，唯一一个是小学时的同学，一直保持通信联系。赵雅静大方地自我介绍，让零露对咪咪的这个朋友很有好感，热情开朗的赵雅静相对咪咪来说，性格正好互补，零露看到赵雅静放心了。

  时间过得很快，几次月考之后就到了6月。林老师找咪咪谈话，问她有没有目标学校，咪咪反问：“林老师，听说您是北师大毕业的？”

  林老师点头：“是啊，是个非常好的学校，张肜，以你目前的成绩可以试试的。”

  咪咪点头没有说话，她担心自己的成绩，其实她的成绩不是很稳定。在她眼中，她们班里固定的前三名简直不是人，是神一般的存在。如果她有那样的水平，自然也没什么可犹豫的。

  周日，零露来看咪咪，咪咪把林老师的建议告诉了姐姐。零露想了想，觉得林老师说得没错，可以把北师大作为第一志愿的学校。咪咪觉得不是很有把握，零露鼓励她，总是要尝试一下的，可以把第二志愿填报一个省内有把握的大学。临走时，零露提醒咪咪，还是要给杨柳打个电话，征求一下妈妈的意见。

  咪咪一听，顿时萎顿。就像第一次初潮咪咪不知道怎么和杨柳说一样，现在的咪咪又回到了当时的状态，一天一天地拖着。有一次她甚至已经拿起了话筒，才发现自己完全不记得她妈的电话号码，因为她几乎没有拨过那个号码。她放回话筒，等她回家翻出那个电话号码时，已经没有勇气再回去打电话了。每个周日，零露来了都会问打电话了吗，妈妈同意吗，可每次咪咪都搪塞说她忘记了，明天一定记得打。零露没有催，特殊时期，她不愿影响咪咪心情。转眼就到了6月中旬，填报高考志愿的截止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