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章

  二

  临近黄昏，最能使人颤栗。阳光用最后的余力附着在雪花上，如枯萎的花瓣，夜色就翩然而至，黑漆漆的压了下来。中雾低头走着，陆野在旁边不停叨咕着下次要那小子好看，并不时地跟中雾套着近乎，说下次带你去更好玩的地方。雪更肆无忌惮了，大片大片的扑闪着，中雾蓦然感到回家的路是那么遥远，那么凄冷，然而今天，九二年的冬天，这个下雪的日子这条回家的路都深深烙在了中雾的心底，时隐时现。

  到了院子的时候，中雾发现今天有点不一样，具体什么说不上来。吃饭的时候，母亲跟大姨和邻居牌友们说：“你们看，今天老陈怎么这么消停，他要老这么消停就好了。”王老太太就说：“听说他婆娘没了，把儿子给扔了回来，都十来年了，扔了个半大小子回来，这还不治死他？他一个人都不会活呢。”母亲皱了皱眉说：“话也不能这么说，说不定这回他能学学好，稳稳当当去找个工作，毕竟得养儿子么，看他今天不就没耍么？”别人就开始附和了，王老太太也笑着说：“但愿，但愿。”中雾这才明白今天的不妥就是院子把头的姓陈的汉子今天没喝的醉歪歪的耍酒疯，他的屋子闪着昏黄的灯光，像是一抹夕阳，院子里也添了份和谐和温暖。

  他以后不会再在院子里耍酒疯了，这个想法让中雾感觉家里也温暖了许多。他不反感男人喝酒和耍酒疯，他就是烦陈汉子喝醉了叽叽歪歪地骂人，别人都习以为常了，可中雾就是觉得难受。

  饭后，母亲又继续她们未完的牌局，像这种时候她们通常会打上通宵。中雾拿起书包到自己房间写作业，陆野也跟了进来。在中雾写作业的过程中，陆野在一旁大谈他在学校混日子的手段和对作业的不屑。中雾耳边全是他的声音，实在是烦，没过多久就写不下去了，收拾书包准备睡觉。

  上了床，中雾睡在一旁背对着陆野。中雾习惯睡觉前回想一天发生的事，学到的东西和做的决定的对错。就在他想到游戏厅时，陆野又开始不安分了，一只手放到中雾身上。中雾把眼睛闭的紧紧的，全身都崩直了。陆野见他没反映就强硬地抓起中雾的手按在他的下身摩娑，过了一会就握着（言情小说网：www. 6969xs.㏄）他的手开始套弄。那时的中雾单纯的连什么是打飞机都不知道。之前几次陆野都是这样让一切那么自然的发生着，中雾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玩，第一次当陆野让湍流倾泻的时候，中雾吓坏了，斥责他怎么尿了，问完马上就觉得不对劲，尿不是这样白色浓稠的啊。于是又担心地问陆野是不是病了。陆野坏笑着说你以后就知道了，然后按住他的头让他舔食，中雾就闻到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坚决拒绝了。陆野也曾套弄过中雾的，但中雾只是微微有些反映，也不强烈，中雾说不舒服就不让陆野碰了。后来陆野见了中雾就如狼似虎地要求中雾给他套弄，甚至舔砥弄的中雾很不愉快，而每次过后陆野又不忘嘱咐中雾不要和任何人说起。中雾也感觉有些不妥，但是什么不妥，他不知道。而今晚，身后的陆野显得那么肮脏，令中雾根本不愿触碰，陆野却抓着中雾的手正来劲儿，中雾假装梦呓一声然后翻了个身，顺势把手抽了回来。陆野无奈只有自己折腾着。少顷，中雾听见他下床拽手纸的声音，接着是擦拭声，这些动作小心翼翼，同样非常娴熟，中雾的胃开始翻滚，强烈的呕吐感冲击着他。直到陆野重新躺下，中雾知道今天不会受折腾了，在满足感中渐渐入睡。

  第二天一早，大姨就把陆野带走了。中雾也醒了，不过他继续闭着眼假寐，等人都走光了，父母也回房间睡下，这才穿衣起床。雪已经停了，天空却依然阴霾，不过厚厚白白的棉被闪着光泽，天地也亮堂了许多。中雾下意识地裹了裹衣服，然后就坐在窗边写作业。

  上午就在作业和雪景中飞快流逝。接近午时，中雾感到有点饿了，热饭的时候晃到了院子。院子的雪已经被扫的干干净净，很敦实的一堆一堆地扎在周围等待消融。中雾的目光停留在陈汉子家，窗透漏的昏黄的灯光还在忽闪，仿佛从来不曾熄灭。正出神的时候，李力来找他玩了。李力是中雾平时在学校玩的比较好的同学，于是让李力坐下等他吃饭。吃到一半，院子里响起奚奚簌簌的声音，放下碗筷打开门驻足观望。陈汉子黑着脸晃着走进院子，后面跟着个低着头的小伙子，在路过中雾家门口的时候，中雾乖巧地叫了声“陈伯伯”，陈汉子冲中雾点了点头就去开门了。跟在他后面的小伙子一直跟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听见中雾问好就抬头扫向中雾，中雾一下楞住了，结舌到：“你…”不过那小伙子的目光没有停留的意思，瞬间从中雾脸上划过就继续低头跟陈汉子近了屋。中雾惊讶着在这里见到陈靖椽，当然他根本不知道他叫什么。与陈靖椽一扫而过的照面，让中雾没有从他的脸上读到任何表情。回到屋里跟李力说难受，可能是感冒了就不出去了，李力抱怨了几句就走了。

  中雾没心情吃饭了，收拾了一下就穿的厚厚的拿着凳子到院子里坐着了。一下午，陈汉子家里死一般寂静，那灯好像也终于下岗了，黑暗使陈汉子家平添了一种神秘，中雾想接近，但是没有理由就坐着了。其间院子里王老太太，刘大爷他们都好心地问中雾冷不冷，中雾说想晒太阳。其实中雾确实很喜欢这种在寒冷的冬天穿的厚厚的能让他感到温暖踏实。可惜直到母亲开始做晚饭，陈汉子家也没动静。

  中雾把中午的事向母亲汇报了一遍，母亲笑了笑：“你陈伯伯也不知道多少年没开火了，你去把他们爷俩叫来吃饭吧。”这是中雾始料不及的，带着意外的惊喜急忙跑到陈汉子家门口敲门，叫道：“陈伯伯，我妈叫你们晚上来吃饭啊。”门开了，陈汉子咧开大嘴没口子地答应着。中雾探头往屋里看，里面黑漆漆的，连陈靖椽的影子都没见到。陈汉子低哼道：“死小子要睡死在床上。”中雾经常到院子里各家去玩，听陈汉子这么说就往里屋紧闭的房门看了一眼。陈汉子摸了摸中雾的头低声说：“他妈刚没了，院子里就你一个和他年岁差不多的，本来你们也有个玩伴，可惜这小子死倔死倔的，跟他妈一样。”然后重重地叹了口气。中雾倒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于是叮嘱陈汉子赶快过去，没敢强调带上陈靖椽。陈汉子又摸了摸中雾的头说一会就带那小子过去。中雾就跑了回去，心里着实挺高兴，他想陈汉子应该会是个好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