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第三章

三
  有些梦，需要追逐，有些温柔，需要发掘，有些幸福，早已站在门外，只是打开的时机不对，让期望落空。早已习惯刘以川的聒噪，早已熟悉刘以川的迟钝，如今完全变【言情小说网：ẃẃẃ.⑨⑨⑥⑨xs.com】了滋味。中雾刻意早出晚归，也不坐在图书馆习惯的位置了，富开成为他生活上最主要的依靠。中雾需要富开在身边，那么他会提醒自己，自己还不是孤独的，富开是可以替代刘以川的位置的。只是他也清楚的知道，谁也代替不了刘以川，但他找想像不到该用什么样的面目，什么样赤裸的姿态去见刘以川。他想在没有想好如何去面对的时候，他宁可不去面对，他害怕再得到一次失败的教训。

  他没想到自己也会有一天想现在这样成天用大把大把时间去想刘以川，去费力地思考见他的第一句话应该怎么说。刘以川在他身边总是显得合情合理，那么自然。同时还有一件事困扰着他，这个困扰来自富开。他发现自己找不到对富开合适的定位，类似好朋友，自己却又好像混杂着其他不可告人的隐讳想法。他说不上是希望对富开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或许期待着更靠近，来填补陈靖椽的空隙，又好像害怕接近，因为陈靖椽留下太大的空洞，任何人都弥补不上。他想到许奋杰发现自己秘密时的窘迫，本来很久以来就想不到为何许奋杰会看得出这个秘密，现在却发现这个秘密根本不算秘密，连刘以川都看得出来。他试着用许奋杰看人的目光去审视富开，发现富开有很多地方都像是喜欢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自己一跳，马上避开去想别的了。

  期末的图书馆人多到难以想像，中雾和富开坐在对面，富开告诉中雾今年推选优秀标兵，入党积极分子他都填的中雾。中雾微微一笑，也不在意。忽然看见刘以川在左顾右盼，手里没拿书，显然是自己不接电话，也换了学习的位置，这些天实在是坐不住了，来找自己。他趁刘以川走向另一个方向，迅速拉着富开的手跑出图书馆。跑了很远，才停了下来呼呼喘气。富开也喘着粗气说：“你跑什么？”中雾的脸阴沉着，只喘粗气，不说话。富开说：“你最近都有点古怪，你还想着…家里的事？来来，哥哥安慰安慰你。”富开说着把唇慢慢凑过来，中雾下意识地一闪，才发觉两人的手还握着，此刻被富开牢牢抓紧。看着富开逐渐接近的唇，中雾忽然不想躲了，他恍惚地想看来自己的猜测没有错，跟着就闭上眼，这样的心情带着欣喜，更多的是绝望。他很想把自己抛入深渊，他清楚地看到富开对他的好，如果他喜欢，那自己何苦守着一个不会结果的纸花，而不用自己可以掌握的情绪回报一份爱呢？他胡乱想着，带着摸不清道不明的绝望的期待，等待那一刻的降临，他几乎感觉到富开的呼吸喷到自己的鼻尖，痒痒的。可是许久也没有感觉到唇的温度，忽然那喷在脸上的气息开始颤动，睁开眼见富开笑得前仰后合，半天还没笑够，又蹲着笑。中雾忽然感觉到自己受了愚弄，一种莫大的耻辱翻江倒海席卷而来，转身要走，却被笑着的富开拉住。富开死拽着中雾的衣袖，变笑边说：“你..你怎么像来真的似的，难道你喜欢我呀？”中雾听他说话都含着笑意，中气因为笑而显得不足，恼怒着不说话。富开说：“你咋不笑啊。”中雾冷冷道：“有什么好笑的。”富开觉察到了中雾的语气不是玩笑的愠恼，立刻止住了笑，像撒娇似的说：“我就是开个玩笑嘛，要不要这么认真啊。”中雾发觉自己犯了一个低级可笑的错误，居然一直以为富开的亲昵，富开对自己的好就是对自己有意思，现在想来竟那么荒诞，自己所谓的回报就更是荒谬了。于是整理下情绪，说：“我也开玩笑呢，我不吓吓你，你不得笑个没完？”中雾微笑着说，心里涌起了某种情绪，类似惆怅类似失望又像是解脱。

  中雾终究是不肯见刘以川的，虽然他很想告诉刘以川他还是当他是最亲密的朋友，只是这样的话对于一个有这样喜好的人来说显得突兀可怕。期末考试，中雾拿到了全系第二的成绩，加之平时的表现，和老师知道他的家庭状况，所有人都以为中雾的奖学金和各种证书到手了，但公布的那天却全是富开的名字。中雾没怎么在意，听到消息后，直接祝贺富开，富开的眼里好像闪过些什么，中雾不想去懂。但很快各种关于富开在老师面前搏上位，搏名声而诋毁中雾的谣言就传了出来。中雾觉得无聊至极干脆趁那几天，出去找了份暑假家教的工作，整天呆在外面。

  那些谣言果然在开学回来后，就失去了热度，没人再理会这些谣言了，而关注起别的逸事。不过富开却好像受到了这件事的影响，不愿在单独陪伴中雾了。中雾觉得也没什么，好像自己本就习惯一个人扮演独行侠，他不过是让自己回到原地了而已。只是他始终觉得有个人，不曾离开过。

  刘以川的专业比中雾他们晚开课十天，刘以川回来后第一个去的地方就是陈靖椽家，果然找到了中雾。刘以川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把假期发生的大事小事一个不漏地跟中雾汇报，中雾看着他生动的脸，发觉原来自己一直以来的担心如此多余。有些感情，发生了就不会收回，类似爱情，也类似友情。刘以川不会因为自己的某些事而改变，而自己也不会因为某些人的出现，而对陈靖椽的爱有任何改变，这些说不上是执着，顶多算是忠于自己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