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八章

八
  中雾觉得身上一暖，醒了过来，去见陈靖椽一脸歉意地拿着件外套，说：“本来想轻点给你披上，还是把你弄醒了。”中雾揉揉眼睛笑着说：“你怎么在洗手间里睡了呢？”陈靖椽想了想道：“刚才觉得头痛的厉害，就吃了几片止痛药。”中雾问：“到底吃了几片？”陈靖椽用手扶着头说：“三片，要不就四片吧，记不太清楚了，你这么快就职业病了？”中雾认真地道：“你知道不知道那里不是止痛药，是安定。”陈靖椽怔了怔，说：“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反正也没事。”中雾道：“把药乱装瓶子会出事的。”陈靖椽说：“还不是你嫂…王崎迷糊么。”中雾看见陈靖椽脸上的肌肉动了动，立刻说：“哥，你饿不饿，我们吃点东西去吧。”陈靖椽看了看表，说：“来不及了，我得去唱歌了，不然要流落街头了。”

  中雾跟着陈靖椽，发觉他仍然有点昏昏沉沉的样子，怀疑药力没过去呢，不过想让他唱歌总比在家胡思乱想来得好，就跟着去了。

  紫玫酒吧今天竟异常火暴，座无虚席，陈靖椽一走到后台，中雾就发现坐上很多双眼睛都跟了过去，甚至有个人手里还拿着相机。中雾心里一动，也没多想，就坐在以往经常来的熟客旁边，熟客还冲他笑了笑。没多久陈靖椽就换了身衣服走了出来，出乎意料的是下面很多闪光灯开始闪。这场面很多人都楞了，不过短暂的失声后，立刻来了几个保安制止那些照相的人，安抚他们落座或离场。中雾担心地望了望陈靖椽，陈靖椽却好象很坦然，坐到钢琴前唱道：
You and I moving in the dark
Bodies close but souls apart
Shadowed smiles and secrets unrevealed
I need to know the way you feel

I’ll give you everything I am
And everything I want to be
I’ll put it in （言情小说网：www. ㈥㈨㈥㈨xs.cc）your hands
If you could open up to me oh
Can’t we ever get beyond this wall
’Cause all I want is just once
To see you in the light
But you hide behind
The color of the night
I can’t go on running from the past
Lave has torn away this mask
And now like clouds like rain I’m drowning and
I blame it all on you
I’m lost - God save me...

Cause all I want is just once
To see you in the light
But you hide behind
The color of the night
’Cause all I want is just once
Forever and again
I’m waiting for you, I’m standing in the light
But you hide behind
The color of the night
Please come out from
The color of the night
  中雾听到这个歌微微恍惚，那个独自回院子找寻陈靖椽的夜历历在目，那个飘着雨的夜，那个迷失了方向的孩子在灵魂深处一次有一次的呐喊，夹杂着彷徨和不舍粗暴地闯入中雾的心。中雾噙着泪水望向台上的陈靖椽，他知道他所喜爱的歌声中从那天到现在都是这个男人，这个在游戏厅里打抱不平的男人，这个受命运诅咒的男人。而这个男人的歌声中分明是另一翻光景，一个不愿说出口的故事，一个叫王崎的女人。

  在歌曲结束之前，中雾悄悄退出了酒吧，含在眼里的泪舍不得落下，中雾就使劲扒着眼皮告诉自己哭出来就能放下了，可是他的泪已经顽固的和那个执着的信念一样跟身体融为一体。中雾知道自己不能在这个时候给陈靖椽增加一些不必要的压力了，他只能在这个时候悄然隐退。

  回到学校的时候，正赶上熄灯，走廊里鸡飞狗跳般乱做一团，中雾匆匆上楼，正撞上富开，富开一把拉住中雾好象窥到秘密的孩子，笑着问中雾怎么眼睛红了。中雾说外面起风了，自己揉的。富开好象原本下楼就没什么目的，于是就跟着中雾走。中雾觉得富开是关心他的，倒不好意思了，说：“我没什么事。”富开一副无赖相道：“那我就等到你想说呗。”中雾也不理他，自己洗漱完后对富开说：“我要睡觉了，你还不去睡觉。”富开说：“睡呀，我就在这睡。”三下两下就脱得只剩内裤钻进中雾的被窝里。中雾的室友调笑道：“老富，你怎么又来占我们中雾的便宜？”富开笑道：“错了，错了，不是‘我们’，是‘我的’，我来跟我媳妇亲热亲热嘛。”中雾脸一下就红了说：“谁是你媳妇。”旁边那同学又笑了：“你看中雾都不敢进被窝了。”这时候中雾觉得要不进去倒显得好象有什么了，就脱剩秋衣裤，进了被窝。富开在他耳边说：“你怎么还穿这么多，要我帮你脱呀。”说着就手脚并用，脱去中雾的秋衣裤，旁边更是笑做一团。中雾低声愠道：“你闹够了没有？”富开忽然停了手，躺在中雾的旁边老老实实的，握住了中雾的手说：“我就是想和你坦诚相对，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呢？”中雾觉得心里的围墙在他温柔的声音中有点坍塌，心中竟然想：“既然陈靖椽不要我，我跟他也不错。”不过马上又明白过来，这不过是一时之气，低声叹道：“我就是担心我哥，我哥受了点打击。”富开还要问什么，中雾却不想再说了。富开就又拿出无赖相，可是感觉到身边的中雾身上又开始弥漫起那股刻骨的忧伤，倒不再造次了。

  第二天上课，中雾依然觉得心神不宁，不时想到自己跟陈靖椽究竟何去何从，又隐约想到富开的温柔亲热。他懊恼地想如果两个是一个人就好了，在这样的臆想中恍恍惚惚过了一上午。中午的时候，刘以川又急匆匆地来找中雾了，一见面就问：“是不是真的？”中雾纳闷地问他说什么，刘以川喘着粗气说：“网上新闻说你哥出车祸了。”中雾脑子嗡了一下，然后不知道对谁说道：“不会吧。”刘以川拉着中雾的手说：“你上我那看看就知道了。”

  中雾顾不上跟其他人打招呼，眼睛就盯着新闻不动了，新闻大致是说昨天去酒吧采访陈靖椽，他好象有点恍惚，在躲避记者的时候被一辆车给带倒了。中雾急忙拿出手机，拨陈靖椽的号码，只响了一声就接了，听到陈靖椽的声音，中雾呼了一口气问他在哪，不想陈靖椽原来就在自己学校附属的医院，只是被带到树上把腿给撞骨折了，别的倒没什么大碍。中雾马上说：“我现在去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