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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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靖椽和中雾一家人度过了愉快的一晚。至于这份愉快来自于摆脱了陈汉子一晚还是什么，中雾不得而知。大院的人一块倒数，告别九二年，除了陈汉子。这让中雾有些惆怅。九三年来临的时候，中雾和陈靖椽挨家拜年，中雾妈端来一碗饺子让陈靖椽给陈汉子送过去，拜个年。陈靖椽咬着嘴唇，也不接。中雾急忙接了过去，说我去吧。

  陈汉子早就打起了呼噜，中雾放下碗，轻轻关上了门，莫名的凄冷占据了心房。他觉得这个年远没有他期待的那么开心，期待的日子远比现实幸福。十三岁的中雾懵懂中蜕变着，这种变化潜藏在心底，连自己也难以发觉。

  陈靖椽心满意足地躺在中雾床上，准备最后用美梦结束圆满的一天。中雾却揣着心事辗转反侧，他自己觉得想到了什么不妥，是什么又想不起来，翻来覆去半天，推了推陈靖椽问：“哥，你睡了没？”陈靖椽还在兴奋中，却用清醒的声音说：“差不多了。”过了一会儿，听中雾没动静了，陈靖椽问道：“怎么了？”这是陈靖椽第一次主动问中雾问题，中雾傻傻地想，他们之间有太多第一次了，用不着这么敏感，小心地问：“你就那么恨你爸么？”空气中开始弥漫着紧张的气味，中雾也警觉地嗅到了危险。陈靖椽闷闷地说：“我没爸。”中雾摸索着想握握陈靖椽的说，抚慰下他的心情，却发现陈靖椽的手早捏成了拳头，突兀坚硬。中雾就不敢碰他了，嘴里仍说：“其实陈伯伯挺关心你的，他…”说到这，中雾停住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似乎陈汉子所给予的爱微乎其微，微不足道到甚至不能找到语言来掩饰他对陈靖椽的伤害。陈靖椽冷冷地说：“他从来没找过我。”中雾找不到理由反驳他，更无从得知陈汉子是否找过他，两人就都望着天花板，不再说话。

  中雾初一起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想到陈汉子家去拜年，陈汉子家却挂上了锁。中雾纳罕陈汉子大初一的难不成去走亲戚了？但怎么能不带陈靖椽呢。百思不得其解，索性就不再去想了。

  年初二，陈汉子还没回来。中雾没心思去想这个了，他猛然间想到了之前的不妥，那就是每年初二大姨小舅他们都会来，自从姥姥没了以后，他家就理所应当的变成了娘家，走娘家是一向的规矩。中雾现在怕的就是陆野肯定也会来，这岂不是要世界大战？弄不好他们去游戏厅的事就得败露。中雾胆战心惊，见了大姨忙不迭的拜年，然后和陆野搭话，想分散他注意力。陈靖椽出来礼貌的和大家拜年的时候，中雾看见陆野的眼睛盯着陈靖椽提溜提溜的，别扭极了。庆幸的是陆野和陈靖椽都像不认识对方似的，陆野还伸出手说我叫陆野，是中（言情小说网：www. ㈥➒㈥➒xs.Cⓒ）雾的表哥。陈靖椽则阴沉着嗓子说我是陈靖椽，却没有伸手的意思。陆野尴尬的伸手挠头，把手缩了回去。父亲就招呼大伙打牌，母亲就忙活着饭菜了。

  陆野拽了拽中雾说：“走，出去玩。”中雾看了眼陈靖椽，陈靖椽坐在一旁好像想什么出神了，根本没有一起出去的意思，就说不想出去，一会就吃饭了。中雾觉得这么干坐着很尴尬，就说要不我们打扑克吧。陆野立刻赞成，陈靖椽也没反对，中雾就兴冲冲的拿来了扑克。在研究输赢的问题上，陆野偷偷捅中雾，暗示要是中雾输了就…中雾知道他想干什么，故意装傻说什么啊，你弄疼我了。陈靖椽立刻瞪陆野。中雾感到气氛不对，马上说来玩吧来玩吧。玩牌的过程其实一点意思也没有，中雾觉得特别累。陆野打牌嘴一直不闲着，陈靖椽则一言不发，中雾只好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付陆野，防止冷场。陆野忽然不知死活地说了句他就寄养给你家了？中雾立刻紧张地瞄向陈靖椽，陈靖椽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这才安心，急忙说：“陈伯伯出去办事了，很快就回来了。”陆野得了便宜似的还说：“他爸要是不回来，他就一直在你家住着呗。”这可若恼了陈靖椽。陈靖椽又露出了凶狠的眼神，说：“我没爸。”陆野一下被吓住了，半晌嘀咕了句：“连爸都不认。”陈靖椽慢慢地站了起来，中雾使劲地拽着他裤脚，他知道如果不给陆野个台阶下，这架算是在所难免了。就大喊：“要吃饭了，要吃饭了。妈你猜谁赢了？”母亲探了个头出来说：“肯定是你呗。”听见中雾妈说话，陈靖椽就冷静了下来。陆野似乎发现了陈靖椽不是省油的灯，也不敢造次了。

  本来大姨小舅两家子一向吃完饭就该回家了，谁知道今年姨夫跟父亲似乎谈的投机，吃完饭又接着打牌，告诉他们三个困了就睡，今天不走了。中雾立刻就感到头大了。果然，在分房睡觉的时候产生了分歧。中雾家两个卧室，自己和父母的卧室都是能睡两个人。陆野坚持和中雾一起睡，目的不言而喻，中雾却对他充满了厌恶。最后中雾说我就在我自己的屋里睡，陈靖椽懒得跟陆野纠缠，自己去了中雾妈的房间。

  一躺下，陆野就恨恨地说：“要不是今天过年，我肯定修理他。”中雾不想理他，背过身。谁知道陆野立马把手伸进了中雾的内裤。中雾身子一缩，蹿下了地，说你不老实点我就去那屋睡了。陆野轻声告饶，中雾这才回到床上。陆野有攥着中雾的手放到他的下身，中雾触电一样强硬地缩回了手。陆野阴阳怪气地说：“你抽风了？还是那小子让你爽了？”中雾不知道他说着什么，反正不是什么好话，抱着被跑到了另一间睡房，听见身后懊恼的关门声，大姨关切地问怎么了，中雾说想跟陈靖椽说几句话。

  陈靖椽好像睡着了，中雾轻轻躺了下去，过了一会伸手去抱住了陈靖椽，把头往他怀里拱了拱，陈靖椽动了一下没什么反应，中雾感到一种来自四面八方的安全感，不一会就睡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