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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巨大的玻璃窗前,看着外面,已经下了几天几夜的大雨。Y城,快被淹没。我也有几天没有去上班了。冰箱里,吃的都吃完了。叫不到外卖,听说人们都在救灾,洪水几乎淹了大半个Y城。
我在电视里看到了那个“听众”对外接受记者的采访,关于洪水排涝的情况。他说:“实在无能为力,这是天灾。”记者问“听众”:“你给自己打几分,在这场战役里?”听众低沉着声线,说:“目前60分。”接着,满屏是仓库商品被淹没,被毁的惨状。人们站在淹没的车顶,给人打电话;在屋檐上,等待救援;在没腰的深水中跋涉……
我没有接到一个电话,关于问候。
但是,接到了一个求助电话,是刘思侬。
刘思侬说:“周青,你能帮帮我吗?我见红了,浩天去救灾了,电话打不通。我不能找他身边的人……这里,我只有你一个朋友……”
挂了电话,打电话给陆大宁,让他调度一辆越野车给我,直接去接刘思侬。她面色苍白,
裤子可见的斑驳殷红,我怔了一怔。幸好司机动作迅捷,很快把她抱上车,我守着她。她握紧我的手,冰冷的手,颤抖的
嘴唇。
她说:“我好怕啊,周青。”
我紧紧地握住她的手,说:“没事的。宝宝一定很好,你要给自己信心。”
她说:“如果没了他,我……我恐怕……”
她抚着自己的小腹,说不出话来。我将手覆盖在她的手上,说:“思侬,你那么坚强,吴总那么强大。你们的宝宝,一定也有很强的生命力。”
她望着我。我朝她微笑,给她信心。但,也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有多紧张。那殷虹的血,渗出
裤管,刘思侬用手去摸。我挡住了她,她看着我,我说:“对宝宝说,你需要他。他能感应到。”刘思侬看着我,我点头。她照做。
车子在绕过几个弯后,终于抵达了最近的医院,入院,打针,保胎。我在病房外等她,又是这间医院。女人,在第一次会流很多的鲜血,那是宣告成人的代价,是一个时代的终结,另一种人生的开启。女人,在流产时会流很多的鲜血,那是一个生命的终结,是不为人母残酷的代价。女人,在分娩的时候也会流很多的鲜血,那是生命的蜕变,一种全新角色的诠释……一个女人,一生到底要流多少血,才能成为真正的女人?
每一个女人的成长,都以血为代价,为祭奠。
门“哐当”开,医生说:“孩子保住了。但要住院保胎。”
&e(言情小说网:www.➏➒➏➒xs.cc)msp;吴浩天也来了。他从户外奔来,穿着套鞋。听说,他负责的新酒店,排水设施不理想,淹了整整一个地下车库。一个车库的管理员,昨晚没能出来。他一直在处理事。但是,他还是抽空出来了,来看看他心爱的女人和小孩。
吴浩天朝我点了一下头,便进了病房。我在他的发际间,看到了斑斑白发。我取了包,离开了。
因为紧张,因为累,回到家,做了最后一碗面条,吃完,漱洗,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睡得很熟,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妈妈躺在病床上,她抚着我的脑袋说:“如果不曾快要失去你,我不知道你对我来说那么重要。如果不曾知道你对来说那么重要,我不会放手让你去飞翔。爱,是彼此牵挂,但不是过分依赖。”
醒来是午夜,打开电脑。收到了李洋的邮件,是工作近况的介绍,以及私人的问候。
他说:“我们没有想象中卑鄙。第一,陆小宁欠了很多钱,他自愿进去,不进去恐怕会被人宰了。我给了他20W,他还了债,出来后就能重新做人。陆大安不知情,陆小宁不想他担心。所以,不必去问。第二,祝晓棠想拉拢你,是知道你的
叔叔是集团老总。发生任何事情,只要你袒露身份,一切都可以轻易解决。”
呵呵,可惜他从来不承认我。是自作聪明的人!
我没有回李洋的信。合上电脑,站在窗前,小雨已停,窗花已干,洪水已褪。十年,我该是要走的。没有人能留住我。
我上班了,一切进展顺利。
见到祝晓棠,她站在门里朝我笑,我也朝她一笑,进而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她传了电子文件给我,关于接下去的工作,关于文化推进的授予文件。
照单,全收。
工作,工作,不问收获地耕耘。把一切手头的资料,都传给我的副经理。在日历本上,一天划去一个数字。
李洋再也没有踏进我的办公室一步,除了公事外。陶真真倒是有来过几次,痛诉餐饮部的困难重重。我一直以为像陶真真的性格,是难以胜任的。可是,她做得有声有色。只是,她悄悄告诉我,在酒桌上遇到过好几个以前的男朋友。遇见第一个的时候,还有尴尬。遇见多了,便也熟练了,便也应付自如了。但,从未见过小警察。可能,他调出去了吧。她猜。
我没有告诉她,关于刘思侬的事。刘思侬倒是传来一封长长的邮件给我,都是酒店客户的名单和手机号码。那么多年的餐饮干着,手头还是有不少的资源。她叫我转给陶真真,希望对巴顿有用。她说她完全辞职了,安心养胎。孩子,比什么都重要。我复她:“退一步,海阔天空。”我把资料转给陶真真的时候,她是奔跑着到我的办公室,抱住我,就狠命地亲了三口。
她动作太大,惊到了祝晓棠。陶真真又笑着奔走了。
祝晓棠看着我,我邀请她进来坐会。
我给她泡了今年的绿茶,很香。她抿了一口,说:“好茶。”
我说:“我的外婆从家乡寄来的。她,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她看了我一眼,说:“等这件大事结束了,我放你长假,去陪她。”
我说:“好啊。”
“或者,我也该放个假。”
“你不需要。工作,才是你的生命。事业,才是你的所有。”
“算你……狠。”
她起身要走。我递上茶,说:“连茶杯一起带走吧。如果你真的喜欢。”
她看了我一眼,说:“好吧。”
看着她走,这一次,我分明感觉到自己的冷去与远离。一切,都会过去。我会做得同样好,更好。
而那个男人,每天都把车停在酒店100米外的公路上,然后发消息给我。他说他没有想到那是我的第一次。他觉得他得做些什么来补偿我。他问我要什么……我没有理他。直到一天下午,陆大宁打电话给我,说:“地下车库门口堵着一辆车,车门上贴了张纸,说钥匙在你这。”挂了电话,就有人在外面喊:“周经理,你的快件。”果不所然,是车钥匙,奔驰标志闪闪发光。拿了车钥匙,先把车开走。陆大宁果然是老道,一声不吭,指挥我倒出车。我给他打电话,叫他十分钟内速到。他在五分钟就赶到我说的地方。两辆车并排而停。
我看着他,说:“别让我再见到你。”
他说:“我对你是认真的。”
我说:“我谢谢你。”
他问:“你是玩的吗?”
我看着他,笑,说:“是。”
“不可能!我就是要照顾你!不让你那么辛苦!”他说着,走过来,抓住我的胳膊。我推开他,但拗不过他。
“滴!滴!滴!”有车朝我们滴了三声,我看见是李洋。他下车,就推开了胖子。
李洋问:“你谁啊?!敢碰她?!”
胖纸揪起李洋的领子,说:“我是她男人!”
“凭你?!凭你?!”李洋想挥拳过去,可是挥不着。他太小了,在胖子面前就是根豆芽菜。李洋急了,难堪了,两人都像疯了一样。
我把车钥匙丢在了路上,转身回去。
那天,李洋没有回来。我在办公室里等了他很久,他都没有回来,也没有给我发消息。胖子倒发来了,说:“如果你找不到好男人,就嫁给我。我永远等你。”
“呵,你的永远有多长,像你的
阴 茎一样短?”
“你不可以嘲笑我的生 殖器!”
“我不爱你,也不爱
阴 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