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队长——王浩宇,被胖子用一盆辣椒水从头到脚灌了一通,要命的是眼睛被呛了水。王浩宇痛得大叫大骂:“我X你妹!X你老母!X你祖宗十八代!”快意恩仇,男人最爽的那一刻,还是X!有时,
嘴皮子过瘾,倒也别样痛快。
他的下属们,去扣押胖子。胖子身高马大,一身肥膘颤抖,身边的人,竟无力招架他。曼顿终于从包厢里出来,我便上前,向他解释,几个酒醉的人耍酒疯。放心,很快解决。曼顿看我一眼,只说“尽快,谢谢”。
陶真真终于出现,我和她对视一眼。她没有更多表情,于曼顿表示歉意后,走向胖子。
陶真真说:“我已经报警。”
胖子沉默着,束手就擒。
王浩宇,被人搀扶着去医院。胖子被带到警察局。相反,我倒是更担心王浩宇。陶真真被蒋志致叫到办公室里。祝晓棠在办公室里训陆大宁。我在办公室里抽烟。
云雾缠绕,我好像在迷途。
陆大宁出来,看我一眼。他欲言又止的模样,我就跟他出去。我丢给他一支烟,劝他不要介意祝晓棠有时心急。他说不怪祝晓棠,因为事情确实闹得大,保安对胖子缺乏基本的防范意识,让酒店一再遭受麻烦。我说不怪他们,恐怕连警察都拿胖子无奈。
陆大宁半晌才说:“周经理,谢谢你。”
我说:“嗯?谢什么?”
他说:“我儿子学得不错,最近一次考试拿了第一。”
我看他,已经很久没有和我联系。我最近生活繁复的事太多,好像连说话时间都没有。我说:“恭喜你啊。”我说的全是真心,他看得出来,所以又近了一步,轻声说:“如果他们两个不关一个,一定还会闹事。”我问:“为什么?”他说:“得去问陶经理。”我不再多问。他们做保安的,监控全在他们的部门里。想看谁的一点小秘密,恐怕不难。当然,也包括我。我紧紧了身子,看他丝毫没有要提醒我的模样。只是欲言又止。我就说:“好了,别难为自己了。快去忙自己的吧。”他这才走。
陶真真哭着从蒋志致的办公室里出来,边走边哭,一直到电梯。
我喊她:“真真。”
她不理我。
我就没法上前去询问她。我自己的烂摊子也是一个。回办公室,写稿子。心绪其实难以平定,真真会怎样?我打电话给前线的李洋。他告诉我,真真亲自上阵,向杜兰朵致歉去了,还送上了特地从非洲空运过来的水果。
再见真真,在洗手间,她对着镜子补妆,好像刚才一切都未曾发生。她,还是那个端着、严肃的陶经理。
她说:“蒋志致告诉我,要是让王妃给了差评。他和我都得滚蛋。但,在他滚蛋之前,一定要弄死我。”
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蒋志致说的话。
她说:“人急了,什么话说不出来呢?”
我还是不相信,这温文尔雅的蒋志致,会这样低俗浅薄。
她叹了一口气,说:“有什么大不了的。我现在都为流眼泪而后悔。”
她说得有些轻描淡写。不经意看了我一眼,很快就目光滑过,停在远处。我们沉默,半晌,她又说:“我和胖子睡了。”
我的心是一揪。不是因为胖子,而是因为真真。
她说:“没什么大不了,是吧?”
我说:“所以,王浩宇来大闹巴顿了,是吧?”
她低头,说:“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
我说:“全城都是监控,都是他们的眼线。他们随时可以去网上查你们开房的记录。”
她说:“这代表他还爱我,是吗?”
“呸!”我吐了一个字。我要的就是爱情,而真正永远不知道自己要什么。我疼惜她,渐渐,在年华里,失去最美好的纯真。我说:“你得好好找个人,把自己嫁了。”
她说:“我想嫁给他,可是他不愿意。”
我问:“谁?”
她说:“胖子。”
我问:“为什么是他?”
她说:“我看他,对你爱得痴狂。如果他爱我,也会这样。”
我大概明白了真真的意思。我答应他,会去说服他。真真握我的手,说谢谢。我把手抽出来,是因为看到祝晓棠却站在门口,看着我们,一张
阴沉的脸。
祝晓棠说:“王妃突然上吐下泻,已请了医生到房间急诊。”
我和陶真真对视。
陶真真冷不丁说了一句:“难道是我送的水果出了问题?”
祝晓棠说:“等医生的结果。”
走廊另一头,蒋志致已出现。祝晓棠随他一起离开,是去见王妃吧。我收回目光,看到陶真真一脸惶恐。是,无论是否是她。如果是食物出现问题,必然是她负最大责任。我想安抚她,她却定了定神,说:“我走了。”
“去哪?”我问。
她说:“把风险降到最低。”
她到她的工作岗位上去,我也回办公室候命。等祝晓棠回来,只说“王妃是水土不服造成,和酒店无关”。我也替真真缓了口气。祝晓棠说“王妃要我谢你送的玫瑰”。当然,祝晓棠说的,并没有任何色彩。最后,祝晓棠又说“王妃示意可以去医院治疗,但被拒绝。上面已安排了医生在酒店入驻,随时观察王妃情况”。她长叹了一口气“恐怕事并不简单”。我没有应承任何。
下班前,我去看真真。她,像所有过往活跃在工作岗位上。她,活脱脱是另一个刘思侬。我是应该替她高兴的,至少她懂得怎样有节【言情小说网:ẃẃẃ.6969zz.com】奏地活着,坚持要的,虽然她要的,谁都不知道正确还是错误。
她回头看了我一眼,朝我一笑。我也朝她一笑。然后,从员工通道的楼梯,走下地下车库。空无一人的楼道,我坐下来,抽一支烟。这一层,鲜少有人走。大部分人都从行政五楼直接下地下车库,没有车的员工从一楼出口出去。像我这样从大堂出来的行政领导,其实很少。可是,今天偏偏有人喜欢来凑热闹。
李洋来了,坐在我身边,伸手问我要一支烟。
我给他,说:“又想怎样?”
他说:“很多事,不是你看的那么简单。”
我说:“我简单很多年了,似乎也生存得很好。”
他无奈地一笑,说:“魔鬼,从来以天使的面孔出现。”
我大笑,看着他,反问他:“你觉得我是什么面孔?如果你认为我是天使,为什么我不可能是恶魔?”
李洋哑然。他说:“你不可能啊!”
我不作声,抿了烟蒂,往前走,上了车。我去医院看王浩宇,那是受真真所托。到了医院,看到王浩宇蒙着眼睛,靠着休息。身边是个小女警察,一看就知道对他情有独钟。我自我介绍后,王浩宇就让小女警出去一会。
我说:“你还好吗?”
王浩宇说:“瞎不了。”
我说:“那就好。像你这样风里来雨里去、子弹里穿梭的男人,这点算什么?”
王浩宇冷笑,说:“是。老子在抗洪前线,拉着一帮子兄弟跳下河拦截洪水的时候,是连命都不要的。胖子,跟我耍辣椒水,这点下三滥的伎俩,真叫我替自己不值!”
我说:“是。经历过生死,为不相干的人把命都豁出去过,那些市井小人怎么能明白?”
他挺直了脖子,说:“我现在是看不见。可是,我心里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傻啊!我是英雄啊!TMD,他算个球?最多是狗熊!”
我说:“是。为个女人不值得。她也要我这样告诉你。”
他那笔直的脖子,终于偏了偏,说:“真真?”
我说:“是。她要我告诉你。她不值得你这样对她。她其实要的是富足华丽,而不是清贫哀苦。你给的,不是她要的,再多都是徒劳。她谢谢你,这样用心。但是,不值得。”
他听着,手指握紧了病床右边的扶手,说:“是。她不配!”
我说:“无论她配不配。她爱过你,是真的。她拒绝你,也是真的。她对你,从头至尾,都是尊重。而你呢?”
他说:“她不知道,我当初跳下河,是因为我几乎不想活着走出这抗洪第一线。因为她离开了我,还坦然地杀了我的儿子……”
我虽然不识男人,可我知道无论他以何种样式说出这些话,我都想到他的悲伤与无望。我伸手按住他的手,说:“爱,不是错。不爱,也不是错。在错误的选择里,我们让自己成长,那就不算是坏事。”
王浩宇想说话,我按住他的手,说:“真真很好,比以前更独立坚强,懂得自己要什么,并且去争取,有什么不好?虽然她不再属于你。”
他沉默了片刻,抬头,说:“你是她的说客?”
我说:“无论我的身份是什么。不想你丢失用生命换来的荣誉,不想真真失去用一切换来的利益,不想巴顿失去用几辈人努力换来的今天。”
他说:“那么,胖子呢?”
我说:“和你无关,是吗?”
他想愤怒。门突然开了,小女警进来了,说:“王队,有人找你……”
我撇头一看,有些眼熟,是胖子的得力助手吧。他拿着一个大袋子,不知道是什么好东西。他总是会拿个大袋子,出现在胖子需要他的地方。我就起身了,说告辞。不论他们的谈话如何,我想王浩宇会明白什么才是他的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