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走在巴顿熟悉的电梯、楼道，一直到人力资源部。我们闯进去，是有许多熟悉和陌生的脸。我瞥了一眼我曾经的办公室，门却紧闭着，是新的培训经理已入驻吧。而祝晓棠的办公室却敞着大门，空无一人，连办公室里的陈设都已搬空。有人说：“祝总在会议厅。”
李洋拉着我往外走，却在廊道看到了赶来的气喘吁吁的苏杭。
她说：“这是要上演大戏的前奏啊！”
李洋说：“是！便宜你了！”
我跟在李洋的后面，迅速地走到会议厅，听到里面掌声阵阵。李洋大脚一抬，门就被踢开了。掌声如乌龟的头与四肢，一下子缩得无影无踪。全场鸦雀无声，看着李洋和我。李洋突然大笑起来，说：“蒋志致这个混蛋呢？”
我看见蒋志致站起来，迎过来，问：“李洋，有话好好说。”
不知道为什么，蒋志致的脸上竟有一丝的怯。
李洋朝着大家笑了一下，用手指点住蒋志致的鼻子，说：“你们看到，也听到的，他是混蛋！他自己的承认了！”
蒋志致说：“有话说话！有事做事！”
李洋点点头，松开了我的手，挥起就是一拳！这是他第二次揍人，为我！蒋志致被打倒在地，想要爬起来，李洋早已跨步上前，骑在他身上，一拳一拳打下去，
嘴里念叨着：“叫你设计陷害我的女人！她是什么样的人，我不知道吗？！她一个女孩子，容易吗？你们要这样整她！我就是看不惯，你这种专做狗日事的娘炮！”
蒋志致双手抱头，蜷成一团。有人要上来拉李洋。李洋一挥手，指着他们，说：“我们之间的私事，谁上来，我他妈今天不会放过谁！”众人竟都退到一边。
李洋笑着，又是给他一圈，捅到肚子上。他说：“看看，你的狗腿子了吧。你以为你在他们心里是什么。你就是一个屁，就是一坨屎！祝晓棠愿意插在你这堆牛粪上，那是她的事，别来招我的女人！我今天一早就把那个记者给揪出来了！她全招了！是你这个狗日的给看她一笔钱，想用这
阴招，
黑周青，
黑水玲珑！黑人这种事，你玩得太小儿科了！不够级别！白活那么多年！”
李洋打得气喘吁吁，渐渐累了，扬起脖子，看着祝晓棠，大吼一声：“我看不起你！”
祝晓棠冷冷的站着，不出声，如我。
李洋起身，掸去身上的灰尘，对着祝晓棠再说：“再惹她，试试看！”
李洋拉起我走。
祝晓棠说：“你这是在害她。Y市，除了水玲珑，没有酒店会再收她。”
李洋回头瞪了一眼祝晓棠，说：“Y市，除了水玲珑，没有酒店配有周青。”
我松开李洋的手，走到祝晓棠面前，伸手“啪”地扇了祝晓棠一个响亮的巴掌。出其不意的巴掌，让祝晓棠错愕地望着我。
我转身，挽住李洋的胳膊走。苏杭站在一边看着我们，这样的场面，难道没有见过？她也错愕地站立。没有时间过多理会，我和李洋一起离开。
回到水玲珑，我叫客房部拿了药箱，给李洋擦了伤口，缠上绷带。他看着绷带，笑，说：“如果不是你要给我缠，我是不要这玩意的。”
我低头一圈一圈地绕着，沉默了片刻，问：“你不怪我去找她？”
他也沉默了片刻，说：“我只要你在我身边。在身边，才有机会。”
我看着他坚定的眼，心里突然涌出一种冲动来。我抬头吻住他厚实的
嘴，可是……是不一样的紧绷与坚
硬，我甚至感觉不到温存与温暖。我紧紧地皱眉，不知是否要伸出我的小舌，去迎接他笨拙的舌……
“咔擦”闪光灯！
我睁开眼一看，是苏杭站在门口。李洋竟有几分羞涩，他打趣说：“包扎伤口就包扎伤口，你多什么嘴啊！”
苏杭笑了：“这真是相当于裸奔吶。”
“那你还打算继续跟踪到明早天亮吗？”李洋问。
我自然明白李洋的心机，立刻按住他的手，说：“这是我们的约定。”
苏杭表示同情与无奈地摊手一笑。李洋只好抬了抬眉，表示接受。我们正在相互调侃中，凌
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进来的首先是慌
乱的大堂经理，接着是王浩宇领着一队人模狗样的人。
王浩宇看着李洋，说：“你小子有种！跟我再回一趟警察局。”
“这种小事，也轮得到你王队长出马。Y城最近是太安宁了，是吧。”
王浩宇回头示意了下属。二名大汉挟住李洋就走。李洋推开他们，回头看我一眼，说：“等我回来就好。”
我点头。一群人走，王浩宇凑过来，问：“陶真真的屁股，你有摸过吗？”
我没有回答，也没有看他，转身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王浩宇近乎变态地一笑，说：“祝晓棠也升任巴顿的总经理。这下，可有好戏看了，是不？”
他那猥琐的笑容，似乎夹满马桶圈下那黄色的垢秽。他凑近说：“来求我，我或许会考虑让他少受皮肉之苦。”
我打开抽屉，取出文件袋，里面是5万现金。我推给他。他按了按钱，朝我一笑，撕开文件袋，说：“我可以告你行贿！”他一笑，说：“但我不会。”他取出钱，挥手就甩在我的脸上，说：“这点钱就想砸死我？看我怎么打你的脸！”
我望着他，是不会去挑衅一只受伤惊恐的兽。我说：“那么，请便。”
他乜了我一眼，说：“送钱的人，得装得像个孙子！你觉得你像孙子吗？”
“你想要我怎样？”我问。
“看你的能耐了！”王浩宇说完，
阴险地一笑，转身离开。
苏杭上前，想说什么，我制止了她。现在，我要抓紧时间去帮李洋。我打电话给周赫，打了三个电话，才有人接。
周赫说：“喂，哪位？”
“是我，周青。”我终于愿意沉下声音，和他对话。
他顿了片刻，说：“我们正在讨论如何处置蒋志致的事。”
“对此，我并不关心。”我说。
“他，是你的敌人。”
“可他，也曾是我的战友。”
周赫在那边笑起来，说：“不愧是我的女儿！这是你从来不来求我的原因。这次是为了什么？”
他才不愧是周赫。
我说：“你放过蒋志致。”
周赫收了笑，问：“为什么？他使了什么阴招？”
我说：“求你放过他。”
周赫沉默了许久，说：“有些，我恐怕无能为力。”
他挂了电话。我站在写字台前，良久。手机屏幕里，蒋志致的短信清楚地写着：“周赫放过我，我放过李洋。与人方便自己方便。”
我再拨一个给周赫，那边已无人接听。
苏杭看着我，问：“你每天都像打仗一样吗？”
我看着她，几乎完全已忘记了她的存在，我坐下揉了揉太阳穴，说：“应该是每天都像打败仗一样吧？”
苏杭笑了，说：“都急成这样了，【言情小说网：ẃẃẃ.⑥⑨⑥⑨xsw.com】你还能开玩笑？”
我说：“我得亲自去找周赫。你要一起吗？”
“当然！”她兴奋。
我带着苏杭赶往集团总部的商务大楼。一路上尽是沉默。蒋志致的短信继续发来，我没有回，是因为不知道怎么回。车到楼下停好，我看到他的短信内容：“失手，有时却是得手。”我回拨回去。他却挂断我的电话。一个卑鄙者的丑陋，昭然若揭。可是，我却必须回给他：“我需要时间。”他回我：“明天九点之前。”我答应了他。
我们上楼，去周赫的办公室却被人拦下。我打老吴的电话。他来，却告诉我：“总裁再开会，已经明示，任何人不接待，包括周青。”
“这只老狐狸！”我嘀咕了一句，要求老吴带我到会议室门口，我就等着他会议结束。老吴拗不过我，只好带我去。
我们坐下，在冰冷的会议室门口的凳子上。老吴无奈地摇头，然后离开。
我朝苏杭抱歉地说：“很有可能今晚要饿肚子，很抱歉。”
她一笑，说：“没事。我早就习惯了没规律的工作和生活。”
我看见有人端着咖啡从某处走出来，我就说：“我给你去倒杯咖啡。”
“那怎么好意思？”她说。
我一笑，起身去找茶水间，倒了两杯咖啡，返身回到会议室门口，却看见多了一个人，是——祝晓棠。我的咖啡在手里颤抖了一抖，苏杭已经上前来端走一杯。她聪慧地递给祝晓棠，祝晓棠接过说谢，缓解我们之间的尴尬。
我想把另杯咖啡递给苏杭，她却说：“我自己来。”
她拍了拍我的手，我知道她是给我和祝晓棠之间留可以谈话的余地。可是，她不知道我的心里已不留寸地给她。我浅尝咖啡，在白色咖啡杯上看到自己留下的红色唇膏。我一笑，是我自己渐渐在变。她递过来一张纸，我接过，擦去杯子上的口红。
她说：“变成今天的境地，不是你和我的初衷。”
“但这不是我们还能像过去一样的理由。”我说。
“我们的未来，到底要怎样。需要理由吗？”她问。
我终于愿意直视她，说：“我愿意和你合力保住蒋志致，但你要说服他放过李洋。”
祝晓棠沉默看着我，她起身，走到我面前，说：“不需要。”她顿了顿，说：“我一个人，就够。里面的人，除了周赫，没有人愿意看见你。”
她把咖啡杯递给我，瞥了一眼远处的苏杭，说：“你的助理，长得不错，人也不错。”
我接过，不解释任何。祝晓棠看我一眼，转身就走向会议室大门。她利落地敲门，不等里面任何人的回应，推门就进去。
她，绝不坐以待毙。这，就是她，就是我爱的她！
看着她的背影，我含着热泪笑，不论她进去的理由是什么，我都愿她幸福。哪怕一个人就够，只要是她的选择，我就支持她。谁都不知道为什么我会给她一个巴掌吧？那是我们的界线，划给世人看，以证明我们不曾相爱，以证明我们早已不欢而散，背道而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