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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殷桐的家，煮了一碗
鸡汤，配了一些蔬菜，送到医院给唐小宁。
唐小宁躺在病床上，似乎不能动弹。我握住她的手，在握住她那柔软无力的手指时，我依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颤抖。她却
嘴角微微一扬，笑了。
我喂她喝了
鸡汤，吃了蔬菜泥，把头埋在她的身边。她把手按在我的脑袋上，就这样静静地依偎着。
一直到下午，康诚领着一个男孩出现在病房。我起身站在一旁。男孩扑到唐小宁的身边，两个人拥在一起哭。康诚上前安慰男孩。
我走出病房，在走廊上静坐。
穿着白大褂的殷桐跟着主任医生来巡视，她一直用余光关注着我，直到走进病房。主任医生做了常规检查，和康诚一起走到走廊上说着唐的情况，一切都好，静养就会恢复，但不要过度刺激病人。康诚瞥了我一眼，我起身走向大门。
一切安好就好。
我在医院外面的小公园里，给殷桐发消息。
殷桐很快就来，削瘦的身子在宽大的白大褂里，显得空空荡荡。摘下口罩，她望着我，比我神志不清下看到的她，要显出更多医生的理性与清丽。
我说：“谢谢你。”
她说：“叫我出来就为这一句吗？”
我说：“唐小宁的情况怎样？”
她看着我，突然问：“你到底喜欢哪一个？”
我说：“她的情况怎样？”
她说：“别刺激她就行。”
我说：“我来算刺激吗？”
她说：“听护士说，你来，她的状态特别好。”
我说：“谢谢你。”
远远的，我看见康诚带着孩子走出住院部大楼。于是，我与殷桐擦身而过，重新走进住院部。可惜，唐的病房门口已站着两个大汉，不是曹野兄弟。
我只有转身，看见殷桐正站在我身后。有那么一刹那，我会恍惚殷桐对我的特别。以我多年来对女人的直觉，我似乎感应她散发出来的特别讯号。
殷桐说：“晚上我值班，晚点等我消息。”
她说完，就走。我回到她的家，躺在沙发上，整理头绪。到了晚上，殷桐终于给我消息。
我赶到医院，穿上她给的护士服，跟随她一起做一天的最后一次检查。她对唐做简单的例行检查，然后就在帘子外等我。
唐的面色依然苍白，
嘴唇干裂。我给她倒了一杯水，插上吸管给她喝。她看见是我，我立即作了一个“嘘”的动作。她一笑，点头。
我说：“对不起。”
她眼眶潮湿，说：“一切都是值得。没有车祸，我是连自己都不知道我对你的在意。”
我俯身亲吻她的额角，说：“好好照顾自己。”
她说：“你要走？”
我点头，说：“养好身体，等我回来。”
她拽住我的衣服，忍住哭声。我亲吻她的嘴唇，从未有过的不舍。
我看着她，说：“保重。”
我起身准备离开。她说：“江木婴……”我转身紧紧拥抱她，说：“等我。”她点了点头。
我匆匆离开，跟在殷桐身后，回到她的值班室。
我换回自己的衣服，坐在她的床上，说：“这几天，谢谢你。但我得立刻离开这个城市了。”
她问：“为什么？”
我无法回答她。
她又接着说：“你不想知道真相了吗？”
“真相？真相就是湾湾死了。唐会健康。而我必须离开。”
她欲言又止。
我说：“你到底想说什么？”
她抿了抿嘴唇，说：“我在给张湾湾做手术时，取样偷偷做了化验，发现导致湾湾心脏衰竭的不是那些毒品。”
她的意思，湾湾的病情恶化并非天意，而是人为。只有两个人会做这件事，一个是康诚，一个是蒋航章。
“我已经申请暂时遗体封存。”殷桐说，“我能做的只有这个。我还做不到把医院推到风口浪尖。”
我上前轻轻拥抱殷桐，表达谢意。
殷桐问我：“你打算怎么办？”
我说：“离我远一点。看好唐小宁，别再发生类似事件。否则……”
“否则，你不会放过我……们？”
我点头。
殷桐看着我，想说什么，但又抿紧嘴唇。我看了她一眼，最后问她要（言情小说网：www.♋♋xs.cc）了一辆车，并且在我的账户上划了钱给她，用双倍的价格买下她的破车。她并没有拒绝。我喜欢这样的直爽。
我开着殷桐的车，直往看守所，去见贺马汀。要见贺马汀并非难事。这个世界，如康诚所愿，可以用钱摆平很多。那么，那个世界的人，并不与康诚交好，不过是与钱交好而已。
贺马汀并不愿意见我。但是不得不见。
他看见我，只是不说话。
我说：“贺马汀，我只是想告诉你几个事实，一、张湾湾死了；二，何欢怀孕了，蒋航章不会离婚，允许她生下孩子。”
他显然不敢相信事实。
我说：“我当初选你，因为你是聪明人。”
他双手交叠，紧紧握住。
我说：“另外，我有一手的证据，证明张湾湾死于康诚之手。”
“那你找我干什么？”他问。
我说：“我不希望你这浪费时间。这点时间足以让康诚杀了我，还有……你。”
他看着我，将信将疑。
我说：“今晚我就会动手。你没有太多的时间考虑。”
离开看守所，我驾驶殷桐的车离开H城，驶入一家七星级酒店。越好的酒店，对我来说，越安全。
我敲开房门，殷桐已在。我别无她法，只有请求她用身份证帮我订房间。她坐在椅子上看着我一直走到她眼前，我蹲下去捧住她的手。
我说：“对不起。在昨晚我都不想把你牵扯进来。可是，已经没法把你撇清。”
她说：“我自留你在家开始，就知道撇不清楚。”
她抽出手，站了起来，走到窗户边，拉开窗帘，看着外面漆
黑的世界。突然，问：“会死吗？”
“过了这一晚，就不会。”我上前，站在她的身边。
她笑了一下，说：“你饿吗？我煮面给你吃。”
我看着她，朝她笑，点了一下头。
这个房间当然没法煮面。她只是买了各种方便面和零食，一大堆。然后烧了热开水，开始泡方便面给我吃。但我看得出来，她紧张。她把手给烫了，又到洗手间放水冲。我在冰箱里取了冰块，裹在布里，给她包起来。
我来泡面，她一杯，我一杯。
我问：“如果会死，你后悔吗？”
她点了一下头。我就笑了。
我问：“你有大好前途，为什么要牵扯进来？”
她说：“鬼使神差。”
我看着她，有那么一刹那，我觉得她是湾湾在冥冥中给我安排的新搭档。我低头，扯了一张纸巾，被辣出眼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