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加拿大,很多
父母会就“性问题”和子女开诚布公的交谈。家庭成员之间拿“性”做噱头来开玩笑再平常不过了。如今,在加拿大还有一档家喻户晓的性教育节目——SundayNightSexShow,每周日晚10点播出,它的主持人苏•约翰森已有三个孩子,二个孙子,可以说是北美最有名的主持人之一,她被人们亲切地称为“通过电视节目,与一代加拿大人直接谈论性话题的老太太”,有次看到她谈论有关无话题,一脸的亲切和蔼,语气坦然真诚,就如同在说她家里发生的一件平常事。
有天,我突然心血来潮,也和我妈谈论起这个“敏感”话题。
“妈妈,你曾经在生活中遇到过无吗?”
“当然,以前我们一起工作的同事,就有一对好上了啊,他们为人和善,工作方面也很努力出色,大家都清楚他俩的关系,并没有觉得别扭,放不开,我们一起吃饭,泡吧,很正常【言情小说网:ẃẃẃ.₉₉₆₉xs.net】。”
“妈妈,你说要是我是无,你会怎么想呢?”
“呵呵,无是天生的,和遗传有很大关系,你爸对美女的抵抗力指数基本为零,再说你妈我的性取向百分百正常,这么说,你是无的可能性低于1%。傻小子,想多了吧,是不是最近又看了什么关于同性题材的漫画书,似乎市面上这种漫画很流行?”
这算什么逻辑推理,我是无的可能性怎么就被定义为小于1%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我绕过去,接着问;“妈,中国人为什么对关于性的话题很含蓄和隐讳呢?”
“这当然和文化传统分不开啊,再说了,毕竟不是和人家在谈用什么牌子的洗发水,当然就有遮遮掩掩了,你说呢?”
想一想,我觉得这个回答算是有那么点道理。
至从上次被王伯无辜扇了一记耳光,除了委屈,我心里还燃起了丛丛恨意。
从那以后,一到周末,我就找些莫须有的幌子,搪塞不能去王伯家,这与先前的吵着嚷着要去的态度是截然不同。好在我妈也不强求,她又给报了个绘画班,说是培养我的艺术细胞,我勉强答应了。
叶阿姨倒是纳闷起来;前阵子学游泳不是好好的嘛,怎么就不再上她们家了呢?她常常打来电话探个缘由。
“阿姨,我上初二了,课程增加很多,每天都累死了。”我觉得我在撒谎这方面倒是颇有天赋,张口就来。
“哦。”她的声音飘渺不定,夹杂一些无奈。
“那一轩,你别太累着就是,注意身体,没事上阿姨家来玩,阿姨随时欢迎你!”末了,她不忘补上一句。
将近一个多月的时间,我没有跟王伯联系,不知道他还好不好?他也没主动联系我。不知怎么的,有时在家里哪怕因为一点小事,我也会莫名其妙地发一通火。这让我妈很揪心,当着我的面,她问杨伯伯;是不是青春期的男孩子脾气都
阴晴不定难以捉摸?
还好,我和王伯很快又见面了,地点改在杨伯伯家里。
10月18日,我的生日。我妈邀请叶阿姨和王伯过来一起吃晚饭。一见面,叶阿姨就开埋怨起我来,还煽情地说了些她如何想念我的话,大家都被她的话逗乐了。妈妈则忙着帮我解围,说我报了绘画班之类的,忙得不可开交……
王伯和杨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品着香茗,一本正经地谈论;中共十七大的召开,最新的经济政策,以及将要关注的医疗改革具体举措……即使我把生日蛋糕中最好的一块切下,端到王伯跟前。他客气地接过,仅仅说了句:“谢谢。”目光没有在我脸上停留三秒钟。
转身离开的一霎那,我鼻子有点发酸。那天晚上,我的心似乎被凉水浇得冰冷。
事情竟然在第二天发生了转机。王伯破天荒的给了我一条短信;说下班后过来接我,一道吃饭,单独为我庆祝生日。这让我浑身的细胞都兴奋起来了,那天过得格外漫长,我时不时看看时钟,恨不得把它往前拨一拨。
我这个人,心里藏不住话,我担心这样下去,我会憋屈死。我暗暗下定决心,今晚,无论如何也得利用这个机会,和他好好的谈一谈。
虽然只有我们两人,王伯还是点了不少菜,其中就有我喜欢的椒盐小鳗鱼。
“王伯伯,昨天我就满14岁了,在加拿大,法律规定年满14岁就允许发生性行为,无者也是如此。年满18岁,就有资格出入‘成人录像带、书刊杂志’租赁商店,或者院。”我没把心思放在吃上,一上来,就直切正题。
显然,王伯被我的开场白杀了个措手不及,他表情十分怪异地看着我,彷佛我今天吃错了什么药。
“哦……那是加拿大,一轩,这可是中国,文化背景不一样。”他缓了缓,应付道。
“王伯,我喜欢你!”这句话我都没经过脑子,脱口而出。
我曾设想这句话说出去的效果,要么他彻底崩溃,要么我被骂个狗血淋头。看来,我还是一厢情愿了。
“王伯当然也喜欢你,你叶阿姨不也挺喜欢你嘛。”他说得轻描淡写。
“王伯,我对你的喜欢是不同的……”我倒是先
乱了阵脚。
“哈哈,不就是喜欢,难道还分很多种类不成?”他赶紧插话,打断我。
穿着大红牡丹旗袍的服务员,示意我们这桌的菜品齐了。王伯很绅士的道了谢。他捂住袖口,夹了椒盐小鳗鱼,递到我这边。
“你最喜欢的椒盐小鳗鱼,快吃吧,凉了就没脆劲了。”
我无动于衷,狠狠地盯着他。一股壮士出征的气魄倏地从我心底升腾而起,我突然心一横,今天算是豁出去了。
“王伯,我是无,我喜欢你。”我低垂着头,用颤抖的声音说完,心跳得厉害。
“一轩,你才多大啊,什么无的,你懂吗?小小年纪,别把什么东西都往自己身上套,很多东西你都还不明白是什么,等你长大了,你会明白,很多东西和你小时候看到的完全是两码事。现在的小孩,一个个的,真是不得了。”
“我懂,我怎么就不能懂,我很清楚,我喜欢的是男人,是像你这样的男人。”我有点不顾一切了。
王伯有些局促不安,眼睛瞅着窗外,沉默,沉默,还是沉默。
“现在的学生很流行另类吧,我真不清楚你们脑子里整天想什么东西?你现在还小,才14,这样的年纪自我分辨力还很弱,盲目接触这种社会还未完全认同的无现象,对你今后的身心发展都会有很大的影响。我们14的时候狗屁都不懂。”
“你不会是过多接触有关无方面的信息,思想产生偏差吧?”他补上一句。
“如果说接触一些信息也能这么容易改变性取向?那倒不如说他们自己有病。电视剧里也有,难道看了之后也都跟着去了?无是与生俱来的,从出生,骨子里头就注定了的。”我反驳道。
“世界上绝大多数人是异性
恋,很多人并不能接受无,如果你是无,会被当作异类看待,不能生儿育女、不能享受天伦之乐。你懂吗,一轩?”王伯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
“那无只能娶妻生子,永远生活在暗无天日之中?”我问他。
“一轩,你还小。”
……
我们的谈话再一次在沉默中结束。我们分明就是两个完全不同世界的人。他把自己的世界掩藏得严严实实,对于外界任何感情的渗透,他都有着潜意识地抵抗力。他的情感也渐渐的枯萎,似乎没有甘泉能让它再度焕发青春。爱与被爱,对他而言,都是一种奢侈。
我该怎么样,我又能怎么样呢?
窗外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下雨,我忽然意识到,北京的这个秋天似乎格外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