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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庆幸老王能跟我生活在一个屋檐下,这种来之不易的平静却仅仅维持了八天。
那天我正准备去上班,老王当着我的面接了个电话。他没有躲开我,甚至是故意要当着我的面接电话的。但我觉得有些不自然,于是开门准备立即离开。
“光宇,你等等。”他叫住了我。“我下午可能就会被带走。”他说话的时候相当冷静。
“哦。”在他的感染下,我也装作很冷静。
“你照顾好自己。答应我,这是我唯一的要求。”他走过来准备抱住我。
对他的反应,我猝不及防。我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他抓得很痛。他将脸全部埋在我脖子后面,他的鼻子在我的皮肤上上下磨蹭,有几下他还会轻轻咬我的耳垂,搞得我全身不自在。“你发誓,你要答应我,你会做到的。”他突然松开我,死死地看着我,像一只嗷嗷待哺的小雏鸟等着
父母外出归来。只是这一次,他是那个外出的对象,而我才是等候他归来的人。
我说不出一句话,哽咽让我呼吸困难。我真恨自己,本来应该多看他几眼多跟他说说话,可该死的眼泪不停地往外涌。
“我也答应你……”他说着用手擦去我脸上的泪水,“我会尽可能让我们的放牧期延长到我们自然死亡的。”
他一【言情小说网:ẃẃẃ.⑨⑨⑥⑨xs.com】定是在我上班的时候偷偷去网吧里看了那部电影,所以才这样跟我说。
“快去吧,别迟到。”他说完便把我推了出去。
这一次我没有逗留很久,我奔跑至小区外的公交站台。我知道如果我停的时间太久,那么他一定会比我更加难受。
这几天我们的生活一直都相当平静,甚至有种让人误以为太虚假的感觉。他每天给我做饭洗衣服,有时候他会到我下班的地方等着跟我一起乘公交回家,有时候他会去他那个开广告公司的朋友那里为我做些宣传册。每天晚上我们都睡得很晚,但我们从不说话,他始终侧身背对着我,我则会把手伸过去抱住他。尽管睡很晚,但第二天他总会起的很早,又是去楼下市场买菜,又是回来做早饭。他是个爱整洁的人,每次我起床后他都会站在我跟前命令我把床铺整理好,最有意思的是他不知道从哪带回来一个风铃挂在床头,并告诉我睡不着的话看着风铃能很快入睡……
去学校的一路上我一直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我不断地用鼻子吸气用
嘴巴呼气,我握紧拳头,不停地伸展后背,可是所有的动作都收效甚微。比如,我明明知道自己已经坐过站了,却依然把自己钉在座位上不肯挪动。
后来我不得不顺着原路往回走几站,临到学校楼下,我突然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我今天必须请假。我冲向校长办公室,里面没人。我留下一张纸条,然后又折回。
到了小区门口,我又不忍心去面对和他依依惜别,我知道这个过程很难也很受罪,我也知道克服心理障碍对我来说有多重要,可我就是迈不开步子。我的面前似乎伫立着一座隐形的五指山,它阻拦了我和老王道别。
后来我想通了,与其内心备受煎熬,不如干脆在门口等着,他总要下楼的。于是我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铺在地上开始等候。
时间走得很慢,每一秒都像是一个世纪。我抬头看着太阳,它几乎不怎么移动,我又回头望了望小区里是否有老王出来的身影,然而一直都没出现。
我有些紧张,并且全身冒着冷汗。这种滋味特别难受,就像是在被雨水泡了一整天的棉絮里睡觉。
我只觉得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没有胡思
乱想,没有计划,没有跌宕起伏,就那么干巴巴的空白着。就在转瞬即逝的下一秒,某种未知的力量推着我跑回房间。开门之前我短暂地设想了一下,假如老王还在,我就将他锁起来,比如把他固定在桌子腿上,或者将他关进卫生间,然后跟前来要带他走的人胡搅蛮缠一番,争取把老王留住。
门开了,里面空空荡荡。我离开之前屋里有个老王,我回来了,只剩下我。望着这熟悉的摆设,望着我被午后阳光拉长的身影,我实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我就这么傻乎乎地站立着,像一尊雕塑一样,然而比起雕塑的坚实和有棱有角,我显得有气无力,我是一尊实实在在的空气雕塑。我看到自己的影子在墙上晃动,它摇摆不定,又虚虚实实。我真想找到后羿借一把神箭将太阳
射下来,这样我就不用因为看见自己的影子而苦闷了。
夜晚是最难熬的,尤其是深夜。那种不用伪造的安静就像是一块看不见的铁饼,它停在我周围,不断地挤压我的灵魂。我从被窝里钻出来,又缩回去,又穿起拖鞋绕着小屋子走两圈,我几乎能看到老王,他正在和我对话,可当我伸手去摸他的时候,才发觉那块安静的铁饼比前一分钟又加重了不少。
接下来的好几天我都是这种状态。星期天的例行总结大会结束后林校长将我叫到学校对面的小公园。因为天色已
黑,加上这本不是男男女女钟爱的季节,所以小公园没有几个游人。校长还在楼下买了一打易拉罐装的三得利以及一包酒鬼花生。他找了一块坡度缓和的草坪,在地上铺了三四层报纸,并要求我乖乖坐着。
前半段我们几乎没有对话,他总会在我将喝完的易拉罐捏得咯吱响的时候重新打开一瓶递给我。后来,我发现小公园就剩下我们两时才对他说:“校长,走吧。有点冷。”
“不急,明天又不上班。”他学着我将空瓶子捏扁。
“我……校长……我真的没有心情。”我吞吞吐吐。实际上我根本不想说一个字。
“我知道。不仅仅是今天。怎么说呢,本来我应该批评你,你这几天没有一点状态,邋里邋遢也就算了,还老是心不在焉的,就像是丢了魂。怎么?就为了老王?”
林校长在我住院期间已经知道我和老王的关系。所以在我和老王过二人世界的那几天,他从未染指我的生活,对于这点,我很欣慰,甚至感激。
“其实,换个角度想想,生活中未必只有老王……”他继续陈述。“你知道吗?我们假设最开始和你在一起的不是老王,而是另外一个人,你会是现在这样吗?”
我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象征性地看了他一眼以表示我在听他说话。真实情况是我觉得他的假设有严重的主观偏见,他不就是想把那个所谓的其他人假设成他自己么?我心知肚明,但我不能拆穿。
他见我不吭声,可能以为我的情绪受到干扰,于是又换了另一种口气说:“假如老王看到你成天闷闷不乐,就像被针扎破的气球,你觉得他会开心吗?他是去改造去了,又不是受刑,对于这些,你必须明白。”
“我只明白我的生活里没有假设,老王是我命里就该遇见的,除了他,没有别人。”
他绝对听懂了我说的每一个字。所以他在这之后一直唏嘘不已。他的唏嘘代表了几个意思我不太了解,但我的目的达到了,我在宣誓我或者老王只属于我们自己彼此。
临走前林校长又发话了,“那些都只是你自己以为的,还说你的生活没有假设?哎,自欺欺人啊。”他拖着长长的感叹走在我之前离开了小公园。
我以前轻视林校长了,他刚才那句话一出来,我瞬间觉得被侮辱的体无完肤。细细一想,他的话不无道理,至少在某种程度上那句话是善意的当头一棒,从而将我敲醒。
回到住处,我找出笔记本,本想着写一点东西发泄一下,却拿着笔无从下手。这本子是头天去老王的中介公司时他送给我的。牛黄色的封皮,简约的格子线条,甚是好看。本子不过一百页,我无聊的从第一页数到最后一页,又回过头把最前面的国家地区默念一遍。
我知道今晚又是无眠之夜,躺在床上,望着那串发旧的风铃,我陷入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