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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兴旺叫了车回老爹的住处。
天色已晚,老爹裹好被子,安安静静睡熟过去。梦里阿德牵着老爹的手,问道:“爹爹,你也会变老吗?”老爹点点头。
“爹爹老了,阿德一定好好照顾爹爹。”
“爹爹老了不用阿德照顾,爹爹还要帮着阿德照顾爹爹的小孙子呢!”
“小孙子,小孙子是什么?”
“小孙子啊,就是阿德的阿德。阿德的阿德要叫爹爹什么呢?”
“爹爹的爹爹。”
一声声“爹爹”在老爹的梦里萦绕,搅
乱了老爹的睡意。老爹起身披上睡袍,摸
黑去客厅打了一杯水。端着冒热气的水杯,老爹站上阳台眺望城市的灯火。
心里想的却是妻子尚在时,炖着热汤闪闪发光的炉火。转眼间,三个孩子都这么大了。
深秋的夜,是个懦夫,在自己的季节里向冬天倒戈。哪怕一丝微风,也让人倍觉清寒。
老爹喝了两口水,紧了紧睡袍,还是决定躺回被窝。转身到客厅放下水杯,突然听到楼道里“噔噔噔”的脚步声。
“阿旺回来了”,老爹轻声自言自语。老爹顺势窝进了沙发,等着阿旺开门进来。
脚步声一层阶梯一串,一串一串地临近。到了门外,脚步声顿停。
老爹知道,阿旺在掏钥匙开门。可老爹等了好一阵子,还没有钥匙拧锁的清脆音,更别提开门声。老爹心想,阿旺准是又喝醉了,但是听他脚步,一步一步甚是平稳,不像平日里
乱作一团。
老爹耐着性子又等了等,把水杯里剩下的水喝了干净,还是没听见开门声。
可能自己听错了吧,哪里来的脚步声:老爹心想。
老爹回到卧室,褪了睡袍,整了整被子,坐上床,脱下鞋,把自己囫囵塞回之前的睡姿。
又觉(言情小说网:www. ㈥➒㈥➒xs.Cⓒ)放心不下。
遂又掀开被子,坐起来穿好鞋,出了卧室。
老爹往猫眼外望了望,并不见人。又轻轻解开门锁,往外把门推开,却撞到了什么物件。老爹低下头,与被撞到背惊吓转头的阿旺撞上了目光。
霜兴旺像往常一样取自己的钥匙,才记起来钥匙给了前妻。一想到老爹可能心思难平或许刚刚睡熟,自己又要敲门把他吵醒,一时愣在门外。
自己上有老,下有小,中有妻子和兄姐,无一不是欠着怎么还也还不完的债。越想越觉自己无能,越想越觉自己窝囊。连别人替自己安排得妥妥当当、简简单单的人生都过不好,我霜兴旺是真的没用!转又想到年幼的儿子、坚强的妻子、年迈的老爹、干练的大姐、失踪的二哥、早亡的母亲。
他转过身来背靠门,又怕靠出声响引得老爹惊醒。往前挪了挪,蹲坐在地。
有的雨,即便滚如瓢泼,也不见得有惊雷入耳,却润物弥深,沾人衣湿。
老爹看着阿旺汩汩的泪和惊觉的神情、瘫坐于地的颓态,只说:“以后少喝点酒。”
老爹转身回房披上了睡袍。
平日里自己但凡喝醉酒,老爹知道一次骂一次,见一次训一次,今日却古怪:霜兴旺纳着闷。
霜兴旺趁了趁腿,起身进屋,直直去了卫生间。先抹了把脸,再开灯洗浴,裹着毛巾出了门。
见厨房亮着灯,以为老爹在给自己做醒酒汤:“爹,我洗完澡酒已经醒了,不用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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