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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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雾第二天就出院了，陈靖椽的伤却严重的多，出了院也得在家修养些日子。陈汉子趁陈靖椽睡着的时候，怒气冲冲地问中雾妈怎么解决，中雾妈虽然也很气愤，但怎么也是自己家的事，忙不迭的道歉，好像是中雾打了陈靖椽似的。中雾小心翼翼地叫陈伯伯，陈汉子的火气一下就被浇灭了，想想平时全仗着中雾家照顾，就摸摸中雾的头拿出了一小叠人头。中雾妈慌了，说连累椽子都伤了，怎么好还要你的钱呢。陈汉子叹了口气说，给两个孩子买点好吃的吧，放下钱又消失了。

  中雾的眼前晃动着人头，回想起陈汉子给他的五十块钱，不由得楞住了。母亲拿那钱的时候似乎和中雾那时一样难受，中雾想也许这件事最难受的不是受了伤的他们，而是两面难做人的母亲吧。

  陈靖椽的双臂受伤，吃饭很不方便。中雾妈想喂他吃，陈靖椽神色紧张，非坚持自己吃，中雾妈没办法就把粥放在他的床边。可是中雾吃完饭回到屋里，看饭食还在那放着，就去喂陈靖椽。陈靖椽刚刚尝试失败，知道自己确实吃不了，就不再推辞。中雾又精神恍惚了，陈靖椽在雪地里的孱弱与无奈，平时的低调、倔强和打架时的强势、凶狠构成了眼前的虚弱的连筷子都拿不起的病号。中雾简直难以分辨陈靖椽到底是一个柔弱或是坚强的人。几种性格的陈靖椽分离重叠，刺激着中雾。喝完了粥，陈靖椽笑了笑对中雾说：“我还想喝一碗，好么。”中雾就高兴的去盛粥了，他明白了无论哪个陈靖椽都是爱护他又依赖他的哥哥，这就够了。

  陈靖椽躺了足足两个礼拜才去上学。中雾妈不知道陈靖椽平时的成绩怎样，怕他休息了两个礼拜跟不上，就联系了陈靖椽的班主任。没想到陈靖椽的成绩出奇的好，尤其是英语课每次都是满分。班主任对中雾妈说：“你家孩子就是性格太古怪了，不和班上的同学说话。英语老师本来很喜欢他，想让他当个课代表，但是他不知道怎么想的就拒绝了，回去多跟孩子交流交流，别太孤僻了。”中雾妈只好喏喏答应着。回到家又不知道怎么跟陈靖椽开口。陈靖椽虽然现在在院子里谦和礼貌，但是还是不爱说话，即使跟中雾一家住了这么久，也很少主动跟中雾妈说话，更谈不上聊天了。中雾妈就想到了中雾，叫中雾跟陈靖椽说说别太孤僻了。中雾一样觉得无从开口，试探着问陈靖椽是不是在学校很无聊。陈靖椽正算一道数学题，头也没抬说：“没，挺有意思的。”中雾就来了精神了，说：“都谁有意思啊？”陈靖椽说：“都挺有意思的？”中雾就说：“那你肯定有挺好的朋友吧？”陈靖椽放下笔，盯着中雾认真的说：“我没有朋友。”中雾纳闷问他为什么，不是都挺有意思的么？陈靖椽说：“是啊，他们都跟猴儿似的，我成天看杂耍能没意思么？我为什么要跟动物交朋友。”中雾看他说话不像是开玩笑，就觉得事情不像他想的那么简单了。他怎么会觉得活生生的人都是猴儿呢？中雾又没主意了，就当什么也没说了。

  中雾周末本来会了李力去洗澡，李力临时有事，中雾就懒得去了。他本来就不爱去那些大众浴池，他觉得那些赤裸裸的男人们跟陆野一样讨厌，他总是联想到陆野让他做的那些事。于是浴室里那些光洁的身子都铺上了肮脏的色彩。跟李力一起洗主要是为了能跟他说个话，让他不至于想那么多。陈靖椽已收拾妥当说我跟你去。中雾吃了一惊，急忙跟在了他后面。

  脱衣服时，中雾有些害羞了，他想自己今天怎么这么奇怪，又想为什么陈靖椽以前都不肯跟他一起洗澡。他想着的时候，就找到答案了。陈靖椽麻利地褪下衣裤，一个完整鲜活的躯体就展现在中雾面前。陈靖椽微黑的皮肤上竟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伤痕。中雾摸了摸他后背上的伤痕，问：“是陈伯伯打的？”陈靖椽摇了摇头，说：“他那哪叫打我啊，不痛不痒的，除了脸上的，他什么也没留在我身上。”一条条疤痕让中雾触目惊心，问：“那…那是怎么弄的？”陈靖椽说不要问了。中雾就乖乖的闭嘴了，仍慢吞吞地脱着衣服。陈靖椽也不着急，就站在旁边等他。

  中雾脱的慢是有原因的，当陈靖椽赤身露体地站在他面前时，他感到有些异样。他不自觉地瞄了陈靖椽私处一眼，茂密的丛林，那里似乎也接近大人了，除却身上的疤痕不说，皮肤是很光洁的，肌肉紧紧帖在身上，非常匀称。中雾的自卑劲儿又上来了，总觉得自己有点胖。在这期间，两腿中间也很不舒服，竟有了反应。他磨蹭半天下面也没有休息的意思，又不好停下来不脱，就微微侧过身。可是陈靖椽好像还是看到了，冲中雾笑了一下说：“我在里面等你。”中雾又在外面平息了半天才不好意思地走了进去。他不知道今天到底怎么了，怎么会有这样的反应，更对将要面对陈靖椽感到一丝恐慌。

  浴室里除了他们就一个老者在池子里闭着眼睛专注地泡着。中雾松了一口气，陈靖椽在冲淋浴，站到他旁边想解释什么，又不知该解释什么。过了一会陈靖椽仿佛没有要说刚才的事的意思，中雾稍微放松了下，又开始（言情小说网：www.6969xs.cc）怜惜起陈靖椽来，问陈靖椽现在还疼么？陈靖椽笑笑说现在还疼那还了得。蓦然间发现中雾的眼神里交织了很复杂的感情，就说：“完全没有事了，真的。”说着还扭动着身躯，身上的伤痕也扭曲了。中雾见了心里说不出的难过，陈靖椽低声说：“以前那女人一出去，老毛子就喝酒打我。”中雾奇怪地问：“那女人是谁？老毛子又是谁？”陈靖椽咬牙切齿地说：“女人就是女人，老毛子就是老毛子。”中雾觉得不知所谓，思量了一会忽然明白他说的女人定然是他妈了，老毛子想来就是当年带他妈走的那个老外了。怎么他给继父起了这么个怪名字？他想笑，又笑不出。看来陈靖椽以前也没过过什么好日子，这段时间弄不好是他最安心的日子了。果然，陈靖椽又说：“这段时间是我最开心的日子。”中雾心下悲凉，给陈靖椽搓后背时格外轻柔，不时抚摸着他的疤痕。陈靖椽笑着说：“你那么搓得搓到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