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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午后下起了淅沥的雨,天空
黑漆漆的,压的人透不过气。中雾担心地望着陈家的窗,陈靖椽已经一天没出来了。中雾妈不让中雾过去,说他虽然不肯叫你陈伯伯,但心里肯定难受着呢,你让他静静。中雾在给他送饭的时候悄悄窥视陈靖椽,发觉他并没有多少悲戚之色,每次送来的饭也都一粒不剩都吃掉了,纳罕着却还是听母亲的话没多呆。
雨下了两天仍没有停的意思,人们的脸上也多了怨怼的神色。陈靖椽几天不出屋加上雨水侵袭,院子已经不堪入目了。院子里的人这才发现原来陈靖椽竟成了如此不可替代的一分子,纷纷试探着问中雾妈,最近怎么不见椽子,他还没缓过来么。中雾妈应付着。人就是这么自私,拥有的时候习以为常,一旦失去才发现宝贵。院子里的人
嘴上关心着陈靖椽,可也没人真正来做什么,也没人来清理院子。中雾开始神不守舍了,几次上课被老师点名,还罚他抄小楷。
雨下到第四天的时候,中雾把饭放到陈靖椽学习的桌子上,坐到陈靖椽身边。陈靖椽始终背对着他躺在床上,中雾就往他身边挤了挤,问:“你就一直这么躺着啊?”等了半天,得不到回答,中雾接着说:“看来你也挺在乎陈伯伯的。”话音刚落,陈靖椽嗖地坐了起来,满脸凶恶地对中雾说:“我才不在乎他呢。”中雾蓦的见到他狰狞的纠结到一起的五官吓了一跳,本能地一躲。陈靖椽意识到吓到中雾了,脸上闪现出歉疚的神色。中雾坐回他身边,
黑暗中发现他的眼里有些闪亮的东西。陈靖椽噙着泪水,怯怯地说了句:“以[ẅẉẅ.ẏaṄqḯṉḠḉṲṋ.ḈṎḿ]后就剩我一个了,再没亲人了。”陈靖椽无论怎样也摆脱不了那种被世界遗弃的失落感,双手使劲儿掩着脸像要把眼睛抠出来似的。中雾轻轻拍着他的肩膀,轻声说:“不是的,哥,你还有我呢。我永远不会扔下你一个人的。”陈靖椽一把抱住中雾,眼泪再不受控制挣扎着向中雾肩上滑落。中雾抚着陈靖椽的后背,抚着他布满伤痕的后备,抚着他千疮百孔的心。
哭了一会,陈靖椽就很节制地收声了,仍抱着中雾不肯松手,中雾就任由他抱着,抱的紧紧的。一个念头一闪而过,中雾皱着眉,想到了陈汉子床下的暗格,想到了对陈汉子的承诺。承诺是否应该因一方的死亡而打破呢?中雾犹豫了。黑色的夜,伴着凄冷的雨,无情地敲击着紧紧相拥的两个人。在诺言和感性之间,中雾找不到一个确切的平衡点,心情也开始烦躁了,对陈靖椽说:“哥,你吃点饭吧。”陈靖椽松开手,在中雾看他之前已经拭干了眼泪。两个人面对面看着,一点也不觉得尴尬。中雾心里就涌上了潮水,说:“哥,有件事我不知道当不当和你说。”陈靖椽说;“要是不知道怎么说就什么也别说。”中雾一楞,在心里就有了个计较,趁陈靖椽吃饭,度到陈汉子的屋子,听见陈靖椽还在吃饭就赶紧钻到了床底下,那出了那个盒子,决定先看看是什么再想是否给陈靖椽看。
那是一个紫檀木做的盒子,很旧,表面却很光滑。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些房产证明,户口什么的。中雾觉得没什么特别的,翻了翻找到了一张单独的纸,里面夹着两张泛黄的到西安的火车票,七七年的,那张纸则是张医院证明,日期是写的就是九三年春节那天,上面名头赫然写着陈靖椽,下面写着早产,八个月实施催产手术。中雾不知道这些是什么意思,但隐隐觉得其中有些不为人知的不妥,匆匆放进盒子里。这时身后传来陈靖椽温柔的声音:“你在干什么?”中雾手一抖,急忙把盒子往床下塞,情境就似陈汉子那天被中雾遇到一样。陈靖椽还是看见了,脸上温柔的神色消失了,用不带感情的声音问:“你藏了什么不想我知道么?”中雾想虽然没有见不得人的东西,但是自己答应陈汉子的,只是不晓得还作不作数,就说:“我答应陈伯伯保守秘密了。”陈靖椽说:“他已经不在了。”中雾转念一想,里面有户口早晚还是要给他看的,就把盒子推给了他。陈靖椽打开盒子翻了翻,最后目光也停留在医院证明和火车票上。中雾留意陈靖椽的表情,看他也一脸茫然,急忙说:“这些可能是陈伯伯的纪念。”陈靖椽皱着眉说:“我就是七八年一月出生的,这火车票和医院证明放在一起肯定有什么别的意思。”中雾显然忽略了陈靖椽的执着和聪明,陈靖椽凝神想着什么,忽然手颤抖了,一跃而起向中雾家冲去,见到中雾妈劈头盖脸的就是一句:“你知道他七七年去西安干什么?”中雾妈本来见到陈靖椽跑出来就觉得不对劲,这时见他神色有异,就问:“你说你爸么?你问这个干什么?”中雾跟上来想解释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陈靖椽又重复了一遍。中雾妈想了想说:“那时你爸刚和你妈搬过来,就去西安了,后来想来应该是去找他下乡时遇到的姑娘了。这一去就是九个多月,要不你妈怎么这么生气呢,他一回来你就出生了。你妈就因为这个跟你爸吵得天翻地覆,后来就抱着你走了。”陈靖椽声音都开始抖了,问道:“阿姨,你知道我是足月的么?”中雾妈说:“你当然是足月的了,要不你爸怎么生的你?”陈靖椽听了,就楞住了,失魂落魄地走回屋子,把门锁上了。中雾隐约明白了发生了什么,跑过去敲陈靖椽的门,可是里面安安静静,只有雨点不停敲打着地面,不知道为谁哭泣。中雾妈拉着中雾问怎么了,中雾只是摇头说不知道不知道。说着说着眼睛就红了。那一夜,中雾第一次失眠了,脑子里盘旋的全是陈靖椽和陈汉子。
第二天开始放晴了,空气纯净的带着雨后特有的腥味儿。中雾一夜未睡,更没心思沐浴久违的阳光,大叫着陈靖椽,说给你送饭来了。就在这时,居委会张大妈来了,问中雾妈孩子好点了吗?我们来落实户口了,你看这孩子没到十八岁,应该联系联系福利所吧。中雾一听,忙插
嘴说:“联系福利所干什么?”张大妈地说:“他无亲无故得送到孤儿所啊,哎,我们也没办法啊。”中雾大声说:“他是我哥,他哪也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