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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部 第二章 亲情似水

2019-12-24    作者:真爱如初    来源:www.9969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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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亲情似水

  白菱来得很快。一会儿就从家里赶到了赤羽家。白菱依然一身白:下着纯白直简,上穿白底碎花短袖衫,脚上一双白色皮凉鞋,手上还戴着一双白手套。虽然她天生喜欢红色,可她颀长的身上依然常常是素淡的白色。不过座下是一骑红色摩托,在秋天高爽的风中像一道靓丽的风景。

  赤羽都奇怪,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怎么老是像三十的人那样青春而充满活力?自打认识白菱,就没见她无打采过,总是那样热情洋溢,活力洋溢。多少年过去了,她居然还是这样生气勃勃!

  “嗨,白菱。”赤羽微笑招呼。

  白菱似一缕春风,到过的地方,空气都活了起来。

  赤羽等她放好车,说,“你来得真快啊。”

  “你好久没请我看你的画了。今日喜得传召,当然是快马加鞭了。”

  两人说笑着走进屋中。只一走进屋,白菱的眼睛像钉子似地盯住了那海中的船和海上的鸟。就像当年第一次到赤羽的小屋看那幅《狼》一样。

  赤羽恍若回到过去的时光中,她将一幅幅画展给白菱看,白菱总是会心一笑,她便觉得她懂了她,心中畅快而得意……此时的白菱也依然一眼就看懂了她的画,里喃喃道:“这无边无际的海洋,却只有一条船一只小小鸟……”她转脸问赤羽,“为什么这个题名为《飞翔》?”

  “你没看到吗,”赤羽指点着画说,“飞翔的小鸟,飞翔的浪花,那远方的太阳也是飞翔的……”

  白菱接一句:“还有飞翔的孤独,飞翔的寂寞……”

  赤羽打断她,“这边还有几幅画,你看怎么样?这可都是我心爱之作呀。”

  她害怕那飞翔的孤独与寂寞。自打认识白菱,她就饱尝这种孤独与寂寞之苦。它们像两条挥之不去的毒蛇,时时飞来啮咬她的心灵。她还得装着什么事都没有,还得在痛中笑。而白菱却把这伤口暴露无遗。真是残忍!

  白菱并不看旁边的画,目光只是盯在那两幅画上。看得那么专注,仿佛要钻进画中去似的。不,应该说是要钻进人的心中去,把一切看个仔细。这叫赤羽不安,就问,“你觉得这画很好吗?看得这么仔细。”

  “我不知道好不好,”白菱眼晴看着画说:“但我看到了两个字。”

  “什么字?”

  “绝望。”

  “你看到了画中的髓。”赤羽说:“白菱,你怎么什么都懂?你简直精明得让我害怕。”

  白菱笑笑,心里说,不是我什么都懂,是因为我曾经也有过那种体验,那种刻骨的孤独和绝望,我是深有体验啊。而这种体验除了通过作品来表现外,根本无处诉说,也无法诉说。所以她这几年都没写过小说。尽管第一部小说很畅销,好几家出版社向她约稿,她都没写。因为小说容易泄露人的心迹。她不能让自己的心迹泄露出来,因此只是写散文写随笔。她的散文和随笔都是生活化的积极向上的,有哲理有顿悟,就是没有内心的苦和酸。出的两本集子也很受读者喜欢。但读者哪里知道,她积极的背后是无言的绝望……

  “我想,”白菱回头看赤羽,肯定地说:“这应该是你在南方在离开我的那段日子里画的。”

  赤羽说,“你怎么知道?凭什么这样肯定?我现在也可以画的。”

  白菱笑了,她说:“你瞒不过我的,我一看就知道了。这么好的东西你为什么到现在才让我看?”她质问。

  赤羽也笑,笑说:“好东西留着自己品嘛。”

  “那怎么现在舍得给我看了?”

  “怕你看不到。”

  “怎么?”白菱注意地看着赤羽,问道,“是不是冯雨生又给你找什么麻烦了?”

  “他一直在炒股,输得欠了一屁股债,然后一跑了之。现在他人在哪里我根本不知道,可那些债主却找上门来,逼着要我还钱。”赤羽说得相当平静,好象在说别人的事似的。

  她这异于常人的、近乎冷漠的平静却牵痛了白菱的心,

  白菱感觉心里涌出一股怜惜之情,那么温柔的一种怜惜。她好想伸手将赤羽搂进怀中,用自己的心来温暖她的心。但曾经发生过的爱情却止住了她所有的行动,她怕自己的关怀引起误解,引起赤羽久远的心痛。所以只是怜惜地看着她,一句话都没有。能说什么呢?冯雨生变成这样,简直让人始料不及。那么一个能干的男人,那么一个让赤羽幸福的男人,那幸福仿佛就在昨天,只一睁眼,竟然都变了。变得如此面目全非!如此令人心惊胆寒!

  她无话可说。因为无法评判冯雨生,说好说坏都只会引起赤羽的心痛。

  “那,我能帮什么忙吗?”白菱终于开口说话。

  “能呀,”赤羽说,“你知道我一贯不善于交际,认识不了几个人。你帮我打听打听,看谁想买我的这些画?”

  “你要把它们卖掉?”白菱吃惊,随又自己解答道,“卖掉也好。我这就回去给你联系。”

  “这就走?”赤羽不舍。

  “再会。”

  白菱一笑,出门骑上木兰挥挥手,像一阵风似地远去。

  白菱刚进学院大门,就碰上那个离了婚、在追求她的王侍仁教授。王侍仁是近几年调到学院的。虽然同在一个单位,但并无工作接触,她对他并不了解。不过看外表不叫人讨厌,她也就不拒绝同他接触接触。

  “出门了白菱。”王侍仁招呼。“我刚才给你的办公室和家里打过几次电话,都找不到你。”

  “有事吗?”白菱问。

  王侍仁一笑,说,“我今天买了几个菜,想请你到家里坐坐。一定要去,现在就去,好吗?求你了。”

  “可我得给孩子们准备饭呀。”白菱还想推辞。

  王侍仁赶紧说,“我已经把他们请到家中了。你知道子哲跟我儿子是同学,今天是我儿子十五岁生日,农历九月初六,正好比子哲大一个月,对吧?”

  “是这样呀,那我得去。”

  王侍仁心花怒放,将白菱请到家中,是他计划了好久的。因为以前多次邀请白菱都没有请动她,最后终于找到了这么个好机会,既给儿子过生日,又可以跟白菱一家联络感情,相互交流,一举多得。

  菜是从饭店做好送来的,三个孩子围在一起上网,王侍仁叫开饭,吴雨和子哲马上来到饭厅,王侍仁的儿子王伟却不肯离开电脑,说我聊得正上劲,一会再吃饭。急得王侍仁赶过去催他,“别玩了,吃完饭再玩不迟嘛。听话,好儿子。”

  王伟说,“我不听话。你们先吃,不用等我。”

  “你这孩子,今天是你生日,大家都来给你过生日,你怎么能这样呢?”王侍仁急得没法。

  “好好,请再过五分钟,就五分钟!”王伟飞快地在键盘上敲着。就是不理会他爸爸的催促。王侍仁无奈,来到饭厅对白菱笑道,“这孩子,干什么事都是这么专注。请原谅。”

  专注?白菱没有言声,只是笑笑,把孩子惯成这样,别人说什么都是多余。

  “来,喝茶,吃瓜子。”王侍仁忙不迭地给他们倒茶,拿瓜子,看白菱拿起瓜子吃起来,忙捡出大个的瓜子剥了送给白菱,这倒叫她不好意思了。

  “不要这样客气嘛。”她说。

  “不客气的,”王侍仁说,“我经常给小伟剥瓜子,给自己喜欢的人剥瓜子是件开心的事。”

  “我最爱我爸剥的瓜子了,特香!”王伟走进来,接过话头的同时,也接过了他爸送上口的一颗瓜子。然后坐下说,“我饿了,开饭吧。”

  王侍仁忙说,“开始开始。”先给白菱倒酒,白菱说我不喝酒,我喝可乐就行了。王侍仁只得给她倒可乐。当他忙的时候,王伟也跟着忙,他拿过白酒非要给子哲倒上。子哲说,“我从不喝酒,你劝也没用。”王伟说,“男子汉不喝酒像什么话。你不喝我喝。”给自己倒上一杯,也给他爸倒上,然后端杯说,“欢迎你们来给我过生日,非常感谢。在此我敬大家一杯,来,干杯。”一口就干了。接着又满满倒上一杯。白菱说,“小孩子还是少喝点,小心伤了胃。”

  “没事,我经常和我爸一起喝。”王伟大大咧咧地道。

  王侍仁说,“可不是,男子汉应该学会喝酒,子哲,你也要学着点哟。”

  子哲说,“要学的东西太多,但我不想学这个。”

  这时王伟把筷子伸到一盘炸腿前,说,“我最爱吃这个了。”

  子哲说,“我也爱吃。”

  “那,给你一个。”王伟给子哲挟一只,就把整个盘子都端到自己面前,手拿一只腿就吃起来,看得白菱和俩孩子不觉相视一笑。子哲把鸡腿挟到白菱盘子里说,“我知道你也爱吃的。妈,你吃。”

  王侍仁见此,忙伸筷子想要挟一只鸡腿给子哲,却不料被儿子一把挡开,“你明知道我爱吃,还来跟我抢。”噎得王侍仁好不难为情。只得嘿嘿干笑着把筷子伸到排骨盘子里,给吴雨和子哲都挟了一块,又给白菱捡了几样菜放到她的小盘里,直说,“多吃点多吃点。”那母子三人只是笑笑。

  吃完饭,子哲和吴雨都起身要帮着收拾碗筷,王侍仁一把拦住说,我来我来。你们陪小伟说说话。王伟跟着说,“你们不用忙,我爸一个人就行了。”说着竟点燃一支烟,问子哲要不要来一支。子哲干脆回答,“不要。”吴雨像看怪物似地看王伟,王伟说,“这有什么,我们好多同学都抽烟的,只有子哲不入流。”

  吴雨拍拍子哲的背,“好弟弟,我支持你。”

  子哲做个鬼脸。自打前几年做过心脏手术,他的身体就恢复了健康,再没生过病。但他的身体依然纤弱,尽管他平时注意锻炼身体,或许是发育快的缘故吧,他身上瘦瘦的没有一点多余的肉,有种玉树临风的样子。

  回到家,吴雨就对子哲说,“你以后还是离这个王伟远点。”又盯住白菱问,“妈,那个王是不是想追求你呀?”

  白菱反问,“你反对吗?”

  “我不会反对谁追求你,但我有权给你当参谋。”吴雨说,“你不会反对我给你当参谋吧?”

  子哲说,“我看那个王确实不行。”

  孩子们当白菱是母亲,更是朋友。娘仨儿每每说话,都像朋友似的无话不谈。此时子哲也不隐瞒自己的观点,直截了当地说:“别看他也是个教授,可那个人……我们说话他也不说话,呆在那里像傻瓜似的。至少脸上也要面带微笑嘛。”

  “我们说话的时候谁能插得上话?”白菱想打圆场。

  “可他酒都不会倒,只是给王伟倒,然后就给自己倒。最后才是我们。”子哲说:“他应该倒给你、姐姐和我了,再倒给王伟,最后才是他。”

  白菱说:“人家很勤快的呀,抢着收碗筷洗碗筷,还是眼明心亮的嘛。“

  “这是谁都会做的事,做不做无所谓,他应该表现自己的才能而不是表现这种奴才相。”

  这小家伙,看他坐在那里吃肉喝饮料,一点不经意的样子,但观察事物却这样细。有些细节白菱都没有注意到,他居然注意到了。而且还这样有自己的见解。

  “妈,三人意见,两人反对。”吴雨笑道:“你还有什么说的?”

  “我要说的是,我压根就没想跟他搞对象。”白菱道,“少操点心,两个小东西,小心少白头。”

  吴雨喊道,“什么小东西。我们可不是东西。”喊完才知道说错了,跟着大家一起大笑。

  子哲边笑边说:“我就知道妈是个有眼光的人,根本不会看上王教授那种人。”

  “你这小东西,什么都懂吗?”白菱爱怜地点点儿子的脑门。

  子哲说,“我可不是小东西。我是小伙子,告诉你,都有女孩子给我写情书了。”

  “咦呀,了不得!”白菱故意大喊道,“我儿子都是大人了,快把你女朋友的信拿来我们欣赏欣赏!”

  子哲竟然红了脸,说,“我可没说是女朋友,只说有人给我写信。妈你怎能夸大其辞?”

  吴雨也在一边起哄,“我弟弟谈爱了,真叫人高兴呀。”

  子哲喊道,“什么我谈爱。你才谈恋爱呢!”在他看来谈恋爱是件奇耻大辱的事。小小年纪他才不要谈恋爱。

  他这样把那母女二人都逗得笑起来,吴雨笑容可掬地说,“我就是想谈恋爱呀,这可是公开的秘密。”

  “那好办,”子哲说,“我明天就给你介绍一个英俊的小伙子。”

  这姐弟俩,总是唇枪舌战的,谁也不愿落后。谁要是占了上锋谁就心里得意。

  抚摸着儿子的脸庞,白菱总有一种爱到极处、爱到心疼的感觉。但爱归爱,该管还得管,她说:

  “关于女孩子给你的情书,儿子你要尊重。既不要谈恋爱,也要不伤女孩子的心。”

  “放心吧妈,我可是你儿子,我什么时候让你操过心呀。”子哲一副大人样,大气地说,“实话跟你们说,我都处理好了。”

  “那快说来听听。”

  “很简单的,我把信还给那女孩子,对她说,你这作文写得不错,但表现内容不当。我就不帮你发表了。”

  “发表什么,谁又发表新作啦?给我看看。”王侍仁说着提着一袋子水果走进来。他的话引来一阵大笑。他不知道他们笑什么,还以为自己的话风趣,跟着嘿嘿笑,搭讪道:“什么事让你们这样高兴呀?刚才没招待好,给你们送来点水果加加餐。”

  “都是一个院里的同事,你这么客气干什么。”白菱努力止住了笑,接过王侍仁的水果,客气地请他坐。孩子见他来,都各回房间去了。白菱问道:“我记得你跟那个英国人艾柯奇有联系的,最近有没有他的消息?”

  “这你算问对人了。”王侍仁得意地笑道,“艾柯奇刚跟我联系过,他还问起你呢。”

  “真的?”白菱有几分惊喜。她说,“有这样巧吗?”

  “所谓无巧不成书嘛。”王侍仁为能找到一个白菱感兴趣的话题而格外开心,他说,“艾柯奇决定下个月来中国,想来访问你还怕你不欢迎。我就是来问问你接不接待他的?好为他的日程做个安排。”

  “真的?你说他下个月就要来!”白菱兴奋地连连问道:“那他有没有说找我什么事,有没有提到画,有没有说过来这里做什么?”

  “他问你过得怎么样,打听你的近况。”王侍仁说着笑起来,笑接道,“我告诉他你一切都好,我正在追求你呢。”

  “别开玩笑,说正经的!”

  王侍仁见她这样,倒不说了。拿起一个桔子剥开,剥干净了递给她,说,“你先吃点水果润润口,听我慢慢道来。”

  白菱最讨厌他这时候卖关子了,却也发作不得,只是不接水果,要他快说。他说你吃了水果我才说。白菱只得接过,眼晴仍是紧紧地盯着他。这使他更为得意,这才又开口说,“这艾柯奇还真有意思的,他说就是还想看看赤羽的画,想通过你找到她,看有没有新作?如果有新作给他看,那才不枉他跑中国一趟。他说中国女人真是了不起。不仅人长得美,也才华出众。他先前带走的那幅画呀,让他受益非浅。他因此更加注重汉学研究,对中国文化是越来越喜欢了……”

  王侍仁还在那儿不停地说,可白菱在听到艾柯奇对赤羽的画感兴趣时就没有再听,只是像孩子般高兴地笑个不停。

  王侍仁说,“我给你带来这么好的消息,你给我什么奖赏啊?”

  白菱顺手把那桔子放到他里,说你辛苦了用这个奖赏吧。人就一阵风似地奔到电话前,拨通了赤羽的电话,欢快的话语跟着就传了过去,“赤羽呀,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个英国人艾柯奇吗?就是那个以高价买走你第一幅画的人。他下个月要来中国,要看你的画。”

  王侍仁看她高兴的样子,继续追问:“你给我什么奖赏啊?”

  “不是已经给你了吗?”白菱觉得这人有些贪得无厌,做什么事都需要回报,心里就有些讨厌,想想刚才孩子们的话,觉得真要离这个人远点才好。

  这时,吴成君打来电话,说他母亲突然病故,叫白菱带两个孩子马上跟他去参加葬礼。白菱心中感到意外也感觉悲痛,不禁喃喃地问:“怎么就没了呢?”却听吴成君命令道:“别问那么多了,你马上带孩子们来!”

  “我……”白菱忽然想到他们是离了婚的,他已经再婚了,她去算什么?于是就说:“我马上让孩子去,我就不去了。”

  吴成君一听就火了,他喊道:“你为什么不去?老家人都叫你去的!”

  “我为什么要去?你身边又不是没女人陪你?”白菱平静地回答。

  “你不讲理,白菱你怎么就不讲理了?”吴成君怒道:“不管怎么样,你得去。一会我去接你们!”

  果然不一会,吴成君就开车过来了。吴雨与子哲当即坐上车去。白菱把孩子们换洗的衣服递上去,自己并不上车。

  吴成君问:“你真的不去?”

  白菱看他身边没带女人,还是坚定地摇摇头。

  “白菱,”吴成君忍一忍,努力平和地说:“你是我们两个孩子的母亲,我母都只当你是我们吴家的媳妇。这些年来他们都待你不薄,这种情况下,你怎么能不去呢?”

  白菱转开头,说,“可是,我们毕竟结束了。”

  “结束?我从来都爱你,从来就没想过要结束,虽然你任性地离了婚,但我一直还当你是我的妻。”他用手势制止住白菱,不让她说什么,加重语气求道:“白菱,不管怎么样,现在别的都不说,我妈生前一直当你是她女儿,你就跟我去见她老人家最后一面吧。”

  白菱眼泪刷地流下来,但她却转过身,飞快地跑了开去。吴成君没法,只得开车走了。

  白菱独自回到家中,心里有种难言的无法排解的苦涩!

  想到她曾与吴成君相亲相爱,但世事苍桑,早已物是人非,她怎么能跟他百里奔波,去参加他母亲的葬礼呢?她又该以什么身份与人们相处?而这个男人根本不考虑她的难处,只一味强调自己的权威与面子。谁能想想她的面子她的心?她的心不仅在流泪,还在滴血呀!谁能为她想想……白菱心里悲苦交集,难受得不知怎么办才好。

  “你是不是很不开心?”

  白菱吃了一惊,这才发现王侍仁还没有走,还坐在客厅。

  她摇摇头,什么也不想说。心里却是越发憋得难受。

  王侍仁见此,跑去买了几个菜和酒回来,招呼白菱说;”来,坐下吃点东西,吃饱了喝好了就什么都不想了。”

  白菱正憋得难受,当下也不推辞,便坐下吃喝起来。白菱只想一醉方休。醉了就什么都不想了,也就没有痛苦了。因此,只要王侍仁给倒上酒,她就喝。这一来,两人你来我往地喝得十分热闹。几杯酒下肚,王侍仁的胆子大起来,把他平时不敢说的话趁此机会往外倒。

  “白菱,我爱你你知道吗?相信我,我会爱你一生一世……”

  白菱无言,只默默地喝酒。一生太长,谁也无法保证爱一个人能爱到一生那么长。不然,他和她,怎么都离婚了呢?但王侍仁一直信誓旦旦:“以后你会看到的。我说到做到,我会爱你一辈子……“

  “行了,还是说点别的吧。”白菱打断他:“我说过我希望我们只做朋友。爱是不可能的。难道男女之间就不能做朋友吗?”

  “不能。男人和女人在一起,就需要有爱。我很想爱你。你就让我爱你吧。”

  “我不需要爱,我只需要友情。”

  王侍仁突然气愤地说:“好,你蔑视我。你已(言情小说网:www.➏➒➏➒xs.ⓒⓒ)经三次蔑视我了。你记住,你让我的自尊多次扫地……”

  “打住!”白菱分辩说:“我没有蔑视你,也没有存心要伤你的自尊。我说过我们是平等的、互相尊重的……”

  “但你实际上是蔑视我的。”

  “你坚持这样说,那就是蔑视你了吧。”白菱懒得同他理论,就说:“蔑视了,那你要拿我怎么办?”

  “我会征服你的……”

  王侍仁见她不说话,接着说:“我是真的爱你,你难道感觉不到?”

  “呵呵,”白菱喝一口酒,酒已使她有些飘飘然,她说,“你这话跟多少女人说过?这话重复多少遍都是动听的,而且对女人百试不爽。真的,听来真叫人舒服啊。”

  她不要想到吴成君,不想一双儿女跟他坐在一辆车上,他旁边的女人却不是自己。不想他们从相识到相爱而离婚的悲剧。她不要想,什么都不要想!

  “白菱。“王侍仁说,”你可以瞧不起我,可以轻视我,可以把我从你家赶出门,我今天来就做好了这个思想准备。无论你对我怎么样,但你不能否认我的感情,我是真心实意喜欢你的。“

  “我不会瞧不起你。爱是没有错的。只是,你千万别喜欢我……来,我们喝酒。”白菱把“因为我不喜欢你”咽进了肚子。她不想说得太直白而伤害他。

  王侍仁和她碰杯,自己喝下一大口,他又给两人都倒上半杯,说,“我们干一杯吧,你喝酒的样子很可爱。”

  白菱举杯说,“干杯就干杯。”碰一下杯,两人都一口干了。

  王侍仁原是想把白菱喝醉,自己趁机做点什么的。没想到他的酒量并不比白菱大。没多一会脸就红了。他自知自己不胜酒力,但他依然又倒上一杯,放下酒瓶,才又说道,“女人看男人,往往说男人不是东西。白菱,虽然你没有说,但也许你受过一次伤害就认为天下男人都会伤害你。男人是不伤害女人的。尤其是我,我决不会伤害你。”

  “不,”白菱说,“没有谁能伤害得了别人,只有自己伤得了自己。”

  “可总有好些女人在那里喊受伤害了受伤害了。其实真正受伤的是男人。”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找女人?”

  王侍仁笑道,“受伤的过程也是一种享受。”

  白菱骂过去:“你这是什么混帐逻辑?”反正是喝了酒,反正是心里不舒服,嘻笑怒骂倒是很畅快。

  “我本来就混帐,要不怎么会跑来让你轻视。”王侍仁说,“你可以轻视我,可以对我视而不见。白菱你一直都对我视而不见。但是,这并不说明我就不存在。我是强大的,我有力量。我就是要追求你!你可以骂我不是东西,骂我无耻,将我扫地出门。但你不能阻止王侍仁追求你……”

  天呀,这个人真是勇敢!白菱在心里说,他真是勇气可嘉!如果我能有他一半的勇气,该有多好。如果我敢于这样对赤羽表白,她还会嫁给冯雨生而受尽折磨吗?如果我能有他一半的勇气,能这样不管不顾地向赤羽表达爱意,或许我们早就结束了那咫尺天涯的心痛!

  但是,她知道她不敢,她永远也做不到这样。

  “给我再来点酒。”她说。

  一瓶红酒早就喝完,已是第二瓶。酒甜甜的,喝多了都感觉不到。她向他举杯,喝一口,说,“我不会轻视你,我是酒喝多了说话不当。真的,你追求我说明我有魅力,我怎么会瞧不起你呢。瞧不起你也等于是瞧不起我。但是,我真的不能接受你的追求。”

  “为什么不能?”王侍仁看着她,说,“我是男人,你是女人,我们完全可以结合在一起。我们中间并无障碍。”

  “但我们不是一条路上的人。”白菱说:“你无法走近我的心,我们没法沟通。”

  “只要你给我机会,我们就能沟通。”王侍仁强调说:“你看我们这不是说半天话了吗?说得这么投机,哪里不能沟通了?我觉得我们很适合。”

  “我都要欣赏你的厚颜无耻了。”白菱笑喊。

  “你要跟我多接触,会发现我越来越可爱。我有很多优点。”王侍仁越发厚着脸皮笑道,“白菱你真是一个特别的女人。和你聊天很叫人开心。就是你骂人也叫人开心。”

  “你真会捧啊,捧得我很开心。”

  他们举杯喝酒,喝得畅快淋漓,也谈得畅快淋漓。

  白菱感觉自己快要招架不住了。这个男人实在是个很会讨女人欢心的男人。

  这种男人对女人有挡不住的诱惑。

  “你骂人让人觉得你是在撒娇,你实在是娇柔。”王侍仁继续说道,“你不像别的那些女人,要么太弱,要么太强。你是刚柔并济,柔中有刚,刚中有柔,是我最喜欢的。”

  王侍仁说着起身去厕所。从厕所回来,他突然从背后搂住了白菱。

  “不要拒绝我白菱,让我们相爱吧……”

  “不要这样。”白菱起身想挣开他的怀抱,一边用手拉他的胳膊,一边就转过身来。没想到王侍仁就势一抱,猛然间吻住了她的唇。

  白菱只一接触他的嘴唇,就像身上的酒精被点燃了一样,不由自主地就和他一起燃烧起来。

  “我爱你我爱你……”王侍仁不断地亲吻,不断地喃喃低语:“你多么好,白菱你多么好……”

  可是我爱的我得不到,我永远得不到我爱的。白菱心痛,既然得不到,那就放弃。然而赤羽,她在心里唤,赤羽我要失去我自己了!

  她感受到王侍仁一双手不停地在自己肩背上抚摸。到后来,他将她抱起来,倒在了沙发上。

  白菱感到自己就要被淹死了,猛然睁开眼晴。或许是酒精的作用,她看到面前的那张脸奇形怪状,赶紧闭上问,“你是谁?”

  “我是王侍仁。”

  “你想干什么?”

  “我想要你……”

  “不,不要!”

  白菱不知哪来的力量,用力撑起他的头,一字一句地说,“你要是真的爱我,就请放开我。放开我,请你马上放开我!”

  他放开了她,但仍激动的看着她,说,“我不明白,你知道我是爱你……”

  白菱跳起身,拼了命地让自己不要再倒向他的怀抱,用双手扶住桌子,背对着他说:“请离开这里!我喝醉了,你也醉了,我们现在什么都不要说,请你马上离开!”

  王侍仁盯着她看,但她只不回头,只说,“你快走!”他看她态度那么坚决,强求是达不到目的的,或许还适得其反。心里只恨没再让她多喝点酒再下手,只得说,“好,你叫我走我就走。”说完便开门走了出去。

  白菱无力地倒到沙发上,心中不知是喜还是悲。他走了,但她刚被亲吻被抚摸过的嘴唇和肩背却依然满是盼望,就像饥饿的孩子刚吃上一口又被人把碗强行夺去了一样,一心还想夺回来。是的,我的皮肤饥饿,我的嘴唇饥饿,我需要爱需要抚摸需要被亲吻!离婚一年多,没有同任何一个人亲近过,一种本能的需要让她情难自制……

  叮铃!

  电话响起来,她抓住电话,传来王侍仁的声音:“白菱,我在你的楼下,我想你,舍不得离开你。”

  白菱低语:“我也是……”

  “那让我回去你让我回去吧,我想看着你爱着你,我舍不得……”

  “不要!不要上来……”白菱说着就挂了电话。她觉得自己真是软弱得不堪一击,如果让他上来,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无法抗拒。因为她是如此饥饿!天呀,我不要这样,谁来救救我?

  叮铃!

  电话很快再次响起,她无力地抓起电话,心里都在说,完了我要完了,但电话里传来的却是赤羽的声音!

  “白菱你怎么啦?怎么说话不对劲?”赤羽关切地声音就像一条小船将白菱从水中浮起来,她终于喘一口气,说,“我没事,真的没事,只是想你。”

  “真的没事吗?”赤羽说,“我看你说话那么有气无力。有事你要告诉我啊。”

  当白菱放下电话,所有失去的力量都回到身上,她感觉到自己得救了。

  这时王侍仁的电话又打上来:“白菱你真的不愿我上去吗?如果是这样,我就走了。”

  “走吧,回去吧。”她的回答坚决而冷静。冷静地让一切激情化成远去的风。

  艾柯奇果真到来。他没什么变化。来时适逢星期天,他没有惊动别人,只由王侍仁陪同,径直来找白菱。五十岁的男人,依然腰板挺直,风度翩翩。他的眼睛还那么蓝那么灵活,只是变得更加深邃。他的蓝眼晴将白菱覆盖住,一双大手握住了白菱的手。“白女士,好久没见,你可是一点变化都没有啊。”他说:“你真让我感到惊奇。几年过去,没想到你还是这样风采卓著。”

  “瞧您说的。”白菱轻轻抽出手,客气地说,“您也一点没变。”这话让艾柯奇十分高兴,他笑容可掬,一个劲问,“真的,白女士看我一点没变老吗?”

  王侍仁看他过分热情,忙拉他一把说,“请坐请坐,有话坐下慢慢说。”等大家都坐下了,他又帮着端茶倒水,一副男主人的模样。自从上次喝酒失态之后,白菱再没给过他单独相处的机会。但他哪会甘心就此失败?只要有机会,总要极力地表现。他这样子,也没人理他。艾柯奇依然看着白菱,说,“我这次到贵地,主要是想来看看白女士。自从我购得那幅《白菱》的画后,终日与画中的你相见。这使我很想看看现实中的你,看你有什么变化。这种好奇成了一种挡不住的诱惑。白女士,我这样说你不见怪吧?”

  但白菱关心的是另外一个问题,她说:“您这次来……不是想要看看赤羽的新作吗?”

  “哦,是的。”艾柯奇起身四下看看,“我没有看到赤羽先生的新作呀。”他这样子把在座的人都引得笑起来。白菱说,“在她的家里。如果您有兴趣,我们这就带您去看。”

  赤羽刚给美洁喂完奶,听到敲门就抱着孩子过去开了门,把白菱一行人让进屋子。白菱给双方做了介绍。

  艾柯奇看着赤羽,目光一闪一闪的,吃惊而又迷惑,他迟疑地问,“您就是赤羽先生?”在他的想象里,那个画出了《白菱》的画家,应该是清丽脱俗的与众不同的,至少应该是个男人,应该是……总之不该是这个样子,不该是这个怀抱婴儿的母亲。这个母亲虽然清瘦,却是这样平凡,简直就是一个平凡的小女人。这个平凡的小妇人怎么会画出《白菱》那样的作品?一时之间,他心里竟然很失望,都没有勇气看她的新作。怕出现在他面前的是庸常之作。于是小心地问,“你们不是跟我开什么玩笑吧?”

  赤羽猛然间笑了,她用艾柯奇的口气和神情问白菱,“你把那幅《白菱》就卖给了他?”

  白菱没说话,只是帮她接过美洁,请大家就座。赤羽不坐也不给大家倒水,站在那似笑非笑地看着艾柯奇。看得艾柯奇不自在起来,口中喃喃道,“中国人实在含蓄。我原以为自己是个中国通,实际上是一窍不通。你们可要多原谅。”

  他的“一窍不通”把众人逗得笑起来,气氛顿时活跃。白菱趁机说,“赤羽你把画拿来给艾先生看看吧。他是专程来欣赏你的画的。”

  赤羽说,“你们请跟我到画室来吧。”

  她的房子不大,两室一厅,布置倒也舒服,一间作卧室,一间作了画室兼书房。画室里挂着六幅画,其中五幅是她最心爱的,这些画是昨天接到白菱电话刚挂上去的,平时她从不示人,甚至都没给冯雨生看过。有些东西只愿独自拥有,就象隐私一样。

  艾柯奇一走进画室,顿时神情肃穆。他以内行的眼光一幅幅看过去,眼晴里写满惊奇。他都想不明白,这些画竟是出自那个怀抱婴儿的妇人之手!这个小妇人竟然能妙笔画人生!他不觉转头打量赤羽,打量赤羽的手:她的手修长灵巧而敏感——是的,这是一双艺术家的手,一双与众不同的手。这双手能把世间一切灵气汇集并表现出来……艾柯奇不由将目光又移到画上。

  “这些画,”他恭敬地问赤羽:“您都卖吗?先生。”

  知道赤羽是个女人,但他仍不改先前的称呼。在他看来,“先生”有些老师的味道。他自觉在赤羽面前是个学生,他不敢对老师有丝毫的不恭敬。

  “卖。”赤羽的回答这样简洁,倒叫艾柯奇不敢说我全要你都卖给我?只小心地问:“这幅《飞翔》多少钱?”

  “20万元,”赤羽说,“少了不卖。”

  “那,这《船》呢?我也想要。”

  “也是20万元。”

  “可是,我没带这么多钱,只有30多万人民币。35万行不行?”

  王侍仁说,“你这外国人也像中国人讨价还价呀?”

  “我是中国通嘛。”艾柯奇风趣地说,“怎么样,赤羽先生?”

  赤羽有些迟疑地问,“你为什么独独看中了这两幅画?”真要卖出,她心里又实在舍不得。多希望这人看中的是别的作品。

  艾柯奇说,“其实,这些画我都看中了。但我还没富有到将这些全部占为已有的本事。至于这两幅嘛,我实在喜欢。”

  王侍仁看他挑中的画,左看右看,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味道来,心里直觉得花这么大价买这样两幅画真是疯子。忍不住就问,“这画好在哪里叫你喜欢成这样?”

  这话是不合时宜的,但赤羽并不反感。倒是希望艾柯奇能因了这话而放弃它们,去改买别的作品。艾柯奇却说,“喜欢就是喜欢。对我来说,如果能拥有它们就是我的幸福。它们能满足我心灵的需要。”

  一直没说话的白菱听了这话,不觉认真地看了艾柯奇一眼。这看似有钱有闲的老外,难道也有和她们一样的情感吗?真是看不出来。不过,不管是中国人还是外国人,其感情应是一样的。尤其是心灵的孤独和寂寞。她想着低头看怀中的美洁,小美洁正看着她,眼晴亮亮的一派纯洁。这亮亮的纯洁的眼光总是让白菱感动。如果人类永远保持这样的眼光,该多好啊。这世上就不会有那许多的恩怨情仇了……

  “白女士,你也说说意见呀。”艾柯奇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抬头一笑,说,“我带孩子呢,不参预你们的事。”艾柯奇看着她发怔:这小女子,怎么像极了圣母啊!

  白菱抱着婴儿走到《飞翔》的画前,对婴儿说,“这是飞翔的小鸟,飞翔的浪花,飞翔的云彩,多么美的飞翔呀,你喜欢吗,小美洁?它们就要远走高飞了,你跟它说再见吧。”

  “我要请你们吃午饭。”拥有了《飞翔》和《船》的艾柯奇满怀高兴,亦为了更进一步接触白菱和赤羽这两个奇女子,他邀请她们及王侍仁共进午餐,他说,“希望你们能分享我的快乐。”

  但赤羽坚决不接受邀请。她说,“我要照顾小孩,你们去吧。”

  几个人只得告辞出来。王侍仁去打的,白菱就对艾柯奇说,“对不起,我也要回去照顾孩子,就不相陪了。”急得王侍仁车也不招,跑回来说,“你怎能不去?你孩子都那么大了,不要不去。难得艾先生到中国一游,你至少陪人家说说话,尽点地主之谊嘛。”

  这时过来一辆的士,王侍仁不由分说推了白菱就上车。没有女士相陪的宴会是单调的。没有白菱出席的午宴更对两位男士是个打击,他们哪里会放她走呢。

  然而,一进饭店,王侍仁就开始后悔,后悔拉白菱来。因为所有的风头都让那个艾柯奇给夺去了。他成了那个人的陪衬。下车时,艾柯奇首先下去,拉开车门,将白菱接下来,然后很自然地让她挽住自己的胳膊。来到门前,门童给他们拉开门,他们就一直挽着胳膊,在服务员的导引下直走到饭桌边。艾柯奇又上前一步拉开餐椅,潇洒地做出请坐的手势,那么的体贴与周到。简直像在表演绅士与淑女的故事。而且,一贯自认身材高大的王侍仁,走在艾柯奇旁边,都低了半个头。这使他无论是在长相上、派头上都处于劣势。而白菱呢,就像个高贵的王后,那么自然地接受老外的殷勤,好象他们是多年的好友那样相知相谐。这是什么事嘛。

  “来,请点菜。”艾柯奇将菜单双手递给白菱,白菱看他一眼,他说女士优先。白菱也不推辞,打开菜单看一眼,就报出了一个菜名:“来个清炒虾仁。”点完便将菜单交给王侍仁。这使王侍仁有点受宠若惊。白菱还是重视我的。他打开菜单,从头看到尾,很自在地享受受重视的滋味。他一行行一页页看过了,这才清清嗓子,说,“来个水煮花生米。”这个让服务员等了半天才出来的菜差点没让服务员跌下眼镜。好在她涵养深,接着问,“先生还要点什么?”王侍仁将菜单给了艾柯奇,说,“由你点了。”

  艾柯奇接来很快地报出一串菜名:“清炖活鲫鱼,清炒蘑菇,清炒佛手……”

  “够了够了,”白菱打断他说,“你们外国人不是讲究吃多少点多少吗,不要点多了浪费。”

  艾柯奇说,“我看你好象喜好清炒的菜,总不能第一次请你就让你受委屈。你们中国不是有句俗话叫随乡入俗吗。中国人吃饭最讲究丰富多彩,我也得随俗嘛。”见白菱要反对,就说:“好好,不要了。最后还要一个菜,来个炸鸡腿。”

  服务员问,“要几只?”

  王侍仁抢答道,“要六只!”

  他还记得在儿子的生日宴上,白菱爱吃鸡腿的事。他要借花献佛。因此当炸鸡腿一上桌,他一下就给白菱挟了两只。弄得白菱看着鸡腿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只是瞪眼看着。这么大的两只腿,撑死她也吃不下呀。王侍仁催说,“吃呀吃呀,多吃点。子哲说你爱吃的,你就不要不好意思。”

  白菱哭笑不得。

  当初子哲那样说那样做,不过是给他们子俩看的,是要让王伟看看怎么样孝敬长辈,怎么样做事为人。他不好用话去说,就用行动做给他看,用自己的礼貌与热情反衬他的自私自利。可这个人……不但什么都不明白。还把那盘鸡腿放到她面前,恨不得她像王伟那样把那些鸡腿全吃完才好!

  艾柯奇看她只是不动,忙叫来服务员再送上一只碟子,捡了两片蘑菇、几只虾仁送过去,白菱高兴地说“谢谢”,接过来便吃。王侍仁急得说,“你怎么不吃我给你挟的菜你……”白菱忍不住低声呛他一句,“你还不如这个第一次请我吃饭的老外懂女人!”

  他不明白,怎么拍马拍到了马蹄子上?怎么做都不能在她面前做出一个好人来。这女人啦,真难侍候。

  可越难缠的女人对男人越是有吸引力。

  男人的自信,让他们盲目地追求女人。

  男人的欲望,让他们拼命征服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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