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接下来的两周里,我们没有什么接触,见面就当彼此不存在。本以为会感到奇怪纳闷的室友,竟什么言语也没有,这也省得解释,掩藏。
上午,数学老师课上在我座位路过时,我就一道难题与他进行了讨论。或许是课上太静的缘故,在结束讨论之后,老师继续巡视时,我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念出我的名字:“老师,这个题用书上的算法比较麻烦,的确没有丁世刚才提出的方法简便。我套在其他题上算了一遍,都行得通。”
“他的那个方法是比较方便,但是大多数学生掌握不了,你能掌握就掌握了。”老师以此结束了这个简捷算法的推广,捍卫了自己老师的权威。
起初,听到东海的话,我有些高兴,因为他还在意我。然而,等我静心沉思时,注意到了这样一个事实:彼此漠视的时候,最起码都还在意对方,心中还有那么一席之地为彼此保留。当真的一切都缓和了,正常了,这层关系自然而然就解除了。喜,悠然间转为淡淡的失落,只能慨感人生的无常。
初中毕业时,学生之间就开始流行同学录了,高中这会儿似乎更加强劲了。毕业临近,三年的同窗之谊在这个时候,喧闹地呈现,在好友的同学录上留下想象中最真的自己,关乎明天美好的梦想,以及对朋友真挚的祝福。
不甘落伍的我,也买了本同学录。琥珀色的,蕴含着怀旧、沉淀的意味,封面为一艘白色的帆船,希望自己将来一帆风顺的意思。同学录先是放到外班传写,回来已经是一个星期之后了。大致翻看了一下,有潦草搞笑的,有冠冕堂皇的,也有至真至诚的,总之有收获就好。
班内,我就交给了小军,让他帮满传写一下。望到东海时,突然很希望他也能添上一笔,然而我却不敢奢望它能实现。但在班内传写的几天,我还是忍不住地观察他对此的举动:果然还是一贯的冷静沉稳,事不关己的疏远。这几天,他一直都在专心致志地复习,没有在任何同学录上留言,对高考前最后的浮躁视而不见。
平静中,我的感觉有些零散,无法梳理。此生,我们或许永不再相见,而他却连最后的表示都吝于施舍,对他我好失望;另一方面,想他留下些东西给我,以便日后为这段朦胧的感情做个纪念。于他,我或许真的不重要,但是他对我而言,是个过客,却是无可替代,独一无二的。
我要怎么办?是放任不关日后后悔,还是低头祈求。
长跑是我的一种思考方式,。运动中,身体、意识需要无比的坚忍,才能跑完既定的目标,无时无刻地投入
精力,象生活一样;思想上,能与坚忍相匹敌的念头,自然筛选呈现:不要做日后后悔的事,也就是同东海离别前和好,给彼此一个好的印象。
上帝好象一直在等我做决定,刚搞清楚想法,机会就来了。突然注意到面前那跳跃的熟悉的身影,方正的头,宽阔的肩,健壮的四肢。东海竟然还在操场上,我明明是错开了和他的时间安排。
“去,去吧,这就是绝妙的机会……”心底这个声音轻轻却坚定果断地说,“最后一次求他,去了,追上他,还能不能成为朋友,那就不关你的事了。”
心底的催眠无比强大,连老天都被俘虏了,快追上他时,他竟慢慢地停下了跑步,沿着内跑道漫走。
“东海……”心跳丢失了规律,“咚咚……咚……咚……咚咚……”地撞击着胸膛,鲁莽写在脸上,表露着珍惜。
他扭过头,一双忧郁的眼,静静地望着我。
“我……”
“没事了,……你继续跑吧!”他打断了我没出口的话,声音淡淡的充满了柔情,象陷入困境的情人依偎在一起的絮语。
我微笑地望着他,内心的喜悦陡然间有些沉重。他低头在我肩上轻轻地拍了一下,我立马就跑开了。多呆一秒,那份神情就会使我再忧郁起来。我想快乐,然而胸口始终憋了口气。
一桩心事终于了解了,应该轻松一些,进屋前,我安慰自己。
他做在窗前,夕阳的余晖披了一身,手中的勺子一勺一勺地递饭进口。每咽一口,喉结的动作都特别大,带动整个身体颤抖,仿佛吞咽的是泪水。
我低着头,坐下换拖鞋。“东海……”
他深邃的目光在等待着我的相撞。
我承受不起,于是继续拖鞋。沉默了一会儿,我缓缓地说出了自己要说的话:“东海,我的同学录……”我说不出声,心里憋闷,怕“哇”的一声哭出来。
“上课前,同学录给我好了。”我可以忍受自己的尊严扫地,可受不了他的沉静。
“嗯。”我只能用鼻子发音,仓促地穿上了拖鞋,拎起洗发水,快速逃了出去。
我将同学录放在东海桌头,他按住,抬头静静地看我了一眼,将同学录放进桌兜里。整个晚上,他都没动,只是在教室熄灯前,拿出来写了一分钟。递给我时,他眼睛使劲儿地睁了一下,挣脱了一些东西。然后,就回宿舍了。
“现在的我们,还太年轻,未来还有好长的路要走,这一刻的迷茫,或许明天有答案。我只希望你一路走好。”
仿佛什么都没有,就象我们之间一样。心里分不出是失落,还是无奈,有点一下子蒙了的感觉。
我们和以前不同了。一件事情发生,原有的状态就不可能再保持不变,要么变得更好一点,要么就变得更糟一些。我们又说话了,但不再象最初那么地开玩笑。夜里,我听到他翻身睡不着,然而,手再也没有攀过床头来。
高考前最后一个星期,他有些失控,反常,跟我又亲密地开了几个玩笑。我从外面回到宿舍,看到他在我放在床头的本子上
乱画,正要上前瞧个究竟,他把本子合上放下了。我翻开找,但是什么也没发现。后来,这个本子陪我一起到了大学,有一天,我在记笔记时,发现本子的夹缝里,端正地写着“丁世”两个字。我把这两个字撕下来,夹进了日记本,并且特意用透明胶将那两页粘了起来,想他的时候,把它举到灯下望一会儿。
高考考点设在市区,四场考试,要花两天时间,所以我们必须住在市区的宾馆里。一间屋子住四个人,原则上随意结合,我谁也没商量,和最后剩下的同学住在一起。其实,这也不是单纯的想法:东海对这些事情的态度,一直都是无所谓,应该不会区参合这种琐事,因此最后极有可能是和他一间屋子。
果真,我们是住在了同一间屋子,我也没其他多余的想法,只是在一起的时光越来越少了,此后我或许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他了,希望能和他多呆在一起度过最后的时光,看着他也是好的。
“吃饭了,都下楼吃饭了!”班长拖着嗓子,在走廊里吆喝,又挨个拍了拍门。
陆陆续续地大家都到齐了。一间屋子里两桌,一桌十人。两桌之间贴墙的地方,伫立着一个柜子,里面放着娇小的白色瓷碗、瓷勺,还有透明的高脚杯,以及质地坚
硬的褐色木筷。进门的角落里竖着一台硕大的空调,恰巧对着我,风很冲,饭还没开,我就已经感觉到不舒服了。
“我们俩换换位置。”东海望着我【言情小说网:ẃẃẃ.⑹⑼⑹⑼xsw.com】身上被风吹得抖动的T恤。
“不用,不用。”我轻微地摆了摆手。
“来,我正热呢,咱俩换换。”学敏一向怕热,夏天身上的汗就没下过,估计他刚出去逛街回来,额头油光油光的。我还没动,他的椅子就“吱”的一声被推开了。我无奈地做到了东海的对面。
吃饭期间,东海盛了饭,把手伸过来,说:“你盛饭不方便,把碗给我。”他馒头吃完了,我也主动把身边的盘子里的馒头递过去。
这一切就够了,相濡以沫,平平淡淡的温馨也不过如此。感受过就够了,人不能太贪,要不好的就要变坏了。
月光在米黄的窗帘上浮动,屋内有种昏黄的明,一切象漂浮在梦中。他们三个都熟睡了。徐江的呼噜声有规律地升起,小军在我旁边安静地磨牙。东海侧躺,背对着我,盖了一条浅蓝的毛毯,光滑的脊背和一条粗壮的胳膊露在外面,他身体的轮廓很美,轻微地弓着,背上的肌肉鼓在一层薄薄的油脂之下,宣召着力量,右腿叠在左腿下面,有种优雅和静谧的感觉。
我的心象条河流,缓缓地流动,载着难言的情感,载着青春的欲望,载着无际的悲凉。我好想抱着他,将未来乃至一生的孤独与哀伤卸下,依偎在他身旁。
我不知道为何理智会没有阻止,允许我平静地抱着他。我只知道这辈子他第一个爱我,而明天我将永久地失去他。我有一种想流泪的冲动,可我只能轻轻地将手搭在他肩上,记住他头发的味道……
第一天的考试进行的马马虎虎,任何事情好像都是这样,准备得一本正经,真正实施的时候,糊里糊涂,还没找到感觉一切就已经结束了。
东海与他其他高中的朋友打招呼,却执拗地让我陪在一旁,我有种得到归属的感觉,生命似乎有了重心。
“明天考综合,今晚要好好的睡啊。”熄灯时,东海象哄个婴儿似的轻轻地嘱咐我。我明白他的意思,安静地入睡了。
英语考试听力时,先前晴朗的天
阴云密布,银色的闪电一道接着一道“咔咔”直响,仿佛雷就劈在窗外。电棒附和着闪了几闪,最后雨停了,天昏黄,暗暗地伏在窗外,教室里白晃晃的惨淡,象最后的阵地。
虽然,坐在车上回校时,大家都还兴高采烈的,可一踏入寝室,却都累得虚脱了似的瘫在床上,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静静的沉默,过了许久,风举说话了:“我先回家了,明儿再来。”声音很响,然而却象空了一样。陆陆续续地有的出去打篮球了,有的回家了,但好像都有一种等死的感觉,原本期望的解脱更是无从谈起。
“你考得怎么样?”东海的声音虽极力想散发温暖,但却是隔着时空一般无法送到。
“我英语数学,考得不好。”自己的声音听着居然是呆滞,没了一点感情。
“考英语时,电闪雷鸣的,恐怕大家考得都不怎么样。数学虽然不难,但也不是那么容易得分的,你不要太……”
“我是真的考得不好。”胸口憋闷,心都几乎跳不动了。
…………
“咱们出去转转吧。”东海从床上爬起来,随意地绕着我的头发,“起来吧,陪我出去转转!”
仅仅一个下午,操场上的水洼,就快消失殆尽了。空气潮湿,在夕阳下,有种暖洋洋的懒,没一丁点儿风。跑道上还留着雨水渗透的印迹,宽大嫩绿的桐树叶无奈地贴在
黑色的软泥上,双杠伫立在金色的阳光中。篮球场上传来了沉闷空洞的拍球声。偶尔一声脆响,砸在了树
阴下的水洼上。
东海扶着双杠走了一圈,将杠上滴流着铁锈的水滴擦掉,跳起来坐了上去。
这个黄昏,东海给我将了他的许多事。此前,我们还没有这样深入地了解彼此的过去。
童年的他,调皮捣蛋,有次上树,卡在树杈里出不来,最后由
父亲拿着锯小心翼翼地将一个树枝拉断,才抱他出来。小学时,做班长,领着全班的同学和外班的同学打架,最后被校长拽到大会上批评。以及高二时,怎么去一班找朋友意外认识了小丹,后来逐渐觉得彼此很重要,没有表白,就开始了的
恋爱。
我从童年无忧无虑的生活开始。整天跟在母亲身边,上幼儿园之前,记忆里为何没有姐姐。上了幼儿园,逃学又如何将一块正色彩绚丽的油菜花田给摘的一朵也不剩,在公路旁玩耍,为何喜欢在奔驰而来的车前迅速跑过。小学一年级,因为害怕老师转校,买了三套课本。第一次考全级第二名,家里人的反应。还有高一高二学习之余,无法排解的心中的郁闷,如何的烦躁,总之都是一些琐碎的事。
只是这些零碎的五颜六色的片段,构成了我们的人生,鲜活了生命。以前总觉得他是一下子从天上掉下来闯进我的生活,这会儿感觉我们是互相陪伴着长大的。他融进了我的生命,抑或我也融进了他的生命。
晚上,东海住到了当老师的舅舅家。而我和几个朋友象刚出狱的犯人,急着到这个光鲜的世界去体验生命。到镇上最棒的餐馆奢侈了一顿,之后泡在网吧里。表面上大家都兴高采烈的,但到底又有几个是心安理得的快乐呢。脸上越是大笑,心里面越是空虚。不过,大家都心照不宣,如果连这点虚假都点破,那还怎么活得下去,难受的程度不亚于要死的感觉。就这样大家,嘻嘻哈哈地大声聊着。不能停,一停那静就将心底的憋屈、失落、压抑蔓延至全身,突然抽泣起来,象个傻子似的。多少年的努力就被这么一道槛儿给漠视了。
我们这群高考失落者,聚在一起,取暖,尽管这温暖淡然无力,但至少比自个儿独自呆着强。和获胜者相处,更让我们无地自容,自惭形秽,不是羡慕他们,而是埋怨自己。他们的开怀大笑是理所应当,只是我们此刻的心理别扭,看什么都是歪的,和他们在一起,难免会产生更多不愉快的情绪。回到失落者的阵营,等待失败的印证。
凌晨一点,彻夜通明的教导处,从互联网上下载了高考答案,打印出来纷发给大家。我接到那本白色答案薄的时候,突然有种看到自己尸体检验报考的感觉,只是我好奇自己死得到底有多惨。
放下答案薄。最终平静下来,如同在坟墓中熟睡一般平静,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将内心的阴霾散去。我真的疲倦了,一头跌进被窝里,睡得不省人事,象死了一般停止思考,一星梦的影子都没见到。如果有梦,那梦也绝对是被夯实了。
醒来,是六月明媚的天,天空出奇的蓝,清澈,云朵白得扎眼,太阳把一切都照亮,我有种承受不了光明的感觉。
在校园里转悠,碰到了东海。他从别人手里借了答案,我坐在他旁边看他一个知识点一个知识点地认真对证。每个题大概得几分,波动范围多大,一切都清晰地记在纸上。认真的劲儿,堪比一个孩童的谨慎,专注和一丝不苟。我没说什么,就是静静地坐在他身旁,听他自言自语地解说:这个题为何应当得两分,哪个知识点答偏了。然而,这一切都是说给我听的,我很欣慰。一个小时的忙碌,最后得出的成绩高我60多分,我感到有点诧异,不过是真心的高兴。我考差了,他考得越高越好,哪怕高的令人诧异。
有时,我都惊讶于我们的心有灵犀。他知道我的难受,什么安慰话都变味儿,就什么也没说,表面上我陪着他转,实际上他领着我散心。在这个突然间装不下我们的校园做最后的晃荡,在这炽热的阳光下,蒸发我内心的阴郁。
路上,碰到了小丹。对东海她的微笑始终是脉脉含情,那种只有女人幸福才能流露出的令人焕发神彩的温情。他脸上也洋溢着微笑,含蓄且真诚。那画面没有我的份,我觉得自己凭空蒸发了,只留下这两个人在阳光下静静地微笑。然而,我还是在这儿,心底只有一丝异动,还没来得及辨清是什么,已经消失不见了。
对于小丹,我是真挚地祝福。面对他们两个,我迟早是要离开,准确地说,是马上离开。如果让我选择一个女人伴东海走完一生,除了小丹,其他任何人,我估计都能挑出毛病。
小丹和我俩交谈了几分钟,便走开了。没有感觉上的那么久。东海陪着我又绕了几圈,将这个校园的犄角旮旯看了个遍。以后再来,脚步注定匆匆了。
东海留在舅舅家直至高考报名工作结束。我估了520分,也该回家汇报一下,免得家里人担心。中午十一点半,他送我上车。
母亲正在洋槐树下的自来水龙头旁洗衣服。六月,洋槐树椭圆形的小叶子就已经转为均匀的明黄,徐徐地飘落,酱色的塑料盆里,白色的泡沫上粘着几片。
“吃放了吗?”母亲继续洗着手中的衣服。
“吃过了。……妈,我有点累了,想去睡一会儿。”
父亲正在桃树下,劈家里废弃的凳子。
“爸,我回来了。”
“考得怎么样?”
“还不知道,……我估计是不太好。”父亲没接着说什么,继续用斧头劈凳子。高考打击最大的人到底是谁呢,是父亲,还是我?然而,面对父亲,我还不能一下子全盘托出。
如一具活动的死尸呆滞地走进屋子,趴到竹床上,贴着那一席冰凉。什么也没想,就睡着了,一直睡到天快要
黑透的时候。
我坐起来,脑袋沉沉的,屋内的东西辨别不清楚,透过窗望见厨房灶台上红彤彤的火苗安静地跳跃。好大一会儿,才缓过来神儿。我移动我的腿要下床,尽管命令被执行,可感觉那腿已不是我的了。刚站起来,“唰”地一声跌回竹床。一瞬间,眼泪决堤,静静地在脸上肆虐流淌。窗外黑乎乎的天,象一块布封住了世界。
许久,泪流干了。我起身倒了杯水,“咕咚咕咚”地喝了个痛快。刚端起碗,院子里响起了一串脚步声,姐姐刚下班回来:“怎么现在才吃饭?”
“我刚睡醒。”姐姐将工作服扔到竹床上,盛了碗饭,坐了下来。
“考得怎么样?”突然,正在吃饭的姐姐停下来,扭头望着我:“……怎么,考得不好?”
“我也不知道,不过,感觉是考得不好。”
“没关系,平常考得不好的时候,不是考得都可以吗。”
“姐,我真的考得不好!”
“就是真考差了,……也没什么的。”
“姐,刷了碗,我想去章文那儿一趟。”从考前到现在,我一直都没见过他,现在很想和他呆一会儿。
“晚上,回来吗?
“回来。”
“来了!”到章文家的时候,他正在看电视。话的口气,听起来不像是一个刚历劫高考的人,一点沉重的意味都没有。或许,是我太坏了,自己沉重,就祈盼全天下所有人都沉重。然而,他那一幅迷糊到茫然的表情,也太无所谓,超凡脱俗了。
“没事吧,……没事,我们出去溜达溜达。”
国道上的路灯虽亮,但昏黄的有点低俗,象夜市的繁华。我们又散步到河堤的拐角,做了下来。星星已经出来,繁华了整个天空。田野被星辉所亮,半人高的玉米,叶子随风翻飞,恰似舞女舞动的水袖,只不过是翠绿色的。
凝望着繁星,乘着风吹,我有一种抛下一切,飞上天空的冲动。
“怎么不说话啊?”
“唉……”不自觉地发出一声叹气。
“我和秋叶也考得不好。”
“我英语和数学完蛋了。”
“那你上大专吗?”
“估计不上。”
“复习?”
“别说我了,你们呢?”
“我们俩个上大专。”
“你们俩考得不好,也不难受,看来爱情的力量真伟大,滋润世间的一切苦痛啊。”
“你估了多少,这么没信心。”
“520左右,……上年的二本线都540呢。”
“比我多,我才500多一点。……放心,不会太差的。”
“但愿如此。……怎么你们俩准备报一块吗?”
“是啊,都到郑州。大一大二的时候呢,打工赚些钱,大三同居,毕业后就在郑州找工作,稳定后结婚。”
“小日子打算的真如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