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晚间,列车到达南阳。我再次回到这个鸟笼,自觉有点惨淡,遥想当年离家出走的幼稚,觉得自己这次才是真正的折了翼——我无力扑腾了。
南阳又变了许多。夜色无边,璀璨的灯光耀得广场如同白昼,灯光喷泉渲泄着悲伤的压抑,以反衬它在太阳下淹没在各种声色里的无奈,色彩变幻的水柱,如同难以预知的人生,骤起骤落,把赤橙黄绿青蓝紫的一幕幕华彩尽情演绎。我注视着眼前的水柱,想自己是那蓝色的忧伤,如海洋般漫无际涯的深深的忧伤。
“哥,现在快半夜了,去我家吧。”马驰一句话打断我的思绪。我扭过头看他,他却适时的看往别处:“去认认门。”然后,他又回转来看着我,包藏贼心般笑着,贼亮的眼睛还朝我眨了眨。他给自己找足了理由,让我没法拒绝。此时已经是夜里十点多,干爹早已歇下,而且,明天起来,我也难以面对梅娘,如果选择住旅社,马驰也会寒心。
我在喷泉边坐下,无奈的看着马驰,有些话是该跟他说了。
“小驰,你坐下,我有话跟你说。”我拍拍身边冰凉的水泥台阶,脱下大衣垫好,示意马驰坐下。马驰瞅瞅我,低头玩弄一会手指,心里也不知在想什么,然后才顺从的坐在我身边,
嘴里还在关心我:“哥,大冷天的,你别冻着了,回家再说吧。”我想,他大概是怕我不肯去他家。死小子!我叹口气,搂住他肩膀,选择怎么开口才会让他不至于难堪。
“小驰,我住院的时候,有些事吧,哥明白。”我看了眼马驰。马驰低下头,大概也是心里有数,别转了脑袋不看我,也不知是羞愧,还是惶恐。
“哥不会看不起你。”我苦笑一下。马驰抬起头,特委屈的瞅着我,说:“我知道你后来醒了。哥,我爱你,忍不住,天天都想你。”说着话,他的眼泪就毫无征兆的涌出眼眶。我知道,他是为自己的苦爱而流泪。他胆子不小,知道我醒了还在继续求乞。他爱的没有尊严,很卑微。我想,演出之夜,他一定很伤心,那之后的每一天,他都会在彷徨中度过,但他还是满怀渴望固执的来纠缠我,只为追求一份爱。
“小驰,哥爱过几个男人。”我心酸难抑,边说边帮马驰擦眼泪。马驰大概是惊呆了,他泪眼朦胧的看着我,满脸的不可思议,掺杂些惊疑和窃喜。我感到很累,却不得不
硬下心跟他讲了我和武鑫、启涛、邵森的事情。最后,我看着马驰说:“小驰,这条路很难走,哥什么也给不了你。如果你还想,哥只能把身体给你一次。”我为自己悲哀。马驰爱我,给他一次,也不枉他爱一场。马驰沉默半晌,抬头看着我,坚定的说:“我不在乎,只要曾经拥有,我就满足。”
那夜,我跟着马驰到了他家里,简单吃过饭,便跟他躺在了床上。马驰像饥饿的狼一样舔舐遍我的身体,把他的初次也是跟我的最后一次苦涩的注入我体内,然后,他又挑逗起我的无奈,把我深深地无奈融入他注定苦涩的生命。事后,马驰趴在我身上,流泪吻着我,说:“哥,别走,行吗?”
第二天,我和马驰到武装部报过到,去照相馆看过干爹,又把几本日记寄给启涛,便坐上了回子虚镇的班车。透过明亮的车窗,我看着马驰站立不动的身影越来越小,越来越远,在心里默念:“小驰,原谅哥,对不起!”我所亏欠他的,这辈子都还不完。我知道,我的离去,会在马驰的生命里下一场滂沱酸雨,但我的心只能给一个人,那就是启涛。我把日记寄给启涛,我想搏一搏,如果注定伤心,我就找个没人认识自己的城市呆一阵子。
车到子虚镇,天空飘下了小雪花。我下了车,没有去小舅家,直接沿着遍地枯叶的街道走到河边。我在河边呆立良久,看着冰封的河面,怀想冰层下面流淌的往事,心便荒凉的如同烈风掠过坚
硬冰冷的土地,在枯草上起伏,纠缠。我穿过冰封的河面,沿着无忧河一直走。凛冽的西北风扑面入怀,把往事带来又带走,也把温暖从我身体里抽离。远远的,我看见了叶落净尽、枝梢峻立的苦楝树林。它和我一样,在冬日的寒风里怀念着昔日的繁盛。我转到祖坟前,面对荒冢磕头,心内愈觉凄凉。我寂静的穿过冷峻的苦楝树
林,路过干枝纵横的荷塘,走到颓败的门首。我抚摸着因岁月侵蚀而破碎褪色的对联,不由哽咽泪下。三年没见,物也荒凉了许多,门锁也锈死打不开了。我把随身东西扔进庭院,翻墙进入冷清寂寥的院子。
院里的苦楝树挺立依旧,添了许多枝子,风扫过枝梢,呜呜作响,凭添几分凄凉。我站在树下,踩着狼藉的枯叶,看着手中的钥匙,悲叹它们失去了仅有的功能。我重又翻到墙外,找邻居借来斧头,发泄性的将所有门锁都砍开,然后又跑到代销点买了几把锁,另买了一瓶酒。当天,我赤裸裸的躺在被子里,脖子里戴着武鑫和启涛的玉坠,还有邵森的哨子,手握着竹笛醉了过去。迷糊之前,我恍然看到启涛坐在苦楝花下,
嘴里含着几片苦楝花瓣,痞痞的坏笑着。
第二天,我重新背负着行李回到子虚镇。一周后,我戴着启涛的猴玉坠和几件换洗衣
裤离开了子虚镇,到南阳坐上了南下列车。一路上,我望着窗外飞逝的景物,回想过去,慨叹生活不是日历上的简单的数字,撕掉就能揭过,总有些什么挥之不去,才下眉头,却上心头。我望着前方呼啸而至的景物,心怀忐忑的期盼着未来。我毫无把握,也许,我什么也改变不了。
车到广州,我按着启涛信上的地址找到了那家店铺,躲在繁华和人群背后,静静的看着那扇门,渴望看到启涛的身影。一个小时过去,两个小时又过去了,直到黄昏,我也没见到启涛的身影。店铺里只有一个跟启涛差不多大的姑娘打理。我心酸的想,启涛大概是谈女朋友了。这样也好,我可以安静的离开了。
入夜,我第一次摁响了我妈在广州的家的门铃。我继
父开的门,我喊了爸。他给了我妈幸福,我没有理由不这样称呼他。
我的继
父显然有种意外的惊喜,乐呵呵的把我请进屋里,又小题大做的喊我妈。我想,我以前对他是抱有偏见的,有点偏激。我妈领着我的小兄弟出来。小家伙已能自己走路,个也长了不少,在他身上,我看到了时间创造的奇迹,也愈发感叹时间的微妙——它既能让人慢慢长大,也能让人心如死水。
我抱起小兄弟亲了亲,看着我妈。我妈有些见老,岁月在她眼角印上了几道浅浅的鱼尾。我妈很激动,她待我如同失而复得的儿子一般跟我嘘寒问暖。最后,她在饭桌上问到了我对未来的打算。我笑着说:“妈,在部队呆久了,我对外面不太了解,想出去转转,趁着年轻到处闯闯。”我妈问我要不要在我继父工厂里干,我拒绝了。然后,我妈又跟我提起了我的婚姻大事。我只能笑着说:“妈,我还年轻,等两年再考虑也不迟。”我妈想问什么,张张嘴又没问,招呼我多吃点菜。我想,她是担心我老毛病没改,她不知道,我已经发展到癌症,没救了,而且,她对我已经是鞭长莫及。
入夜,我委婉的跟我妈提起了我的疑惑。我妈深深的叹口气,双眼潮潮的看着我,说:“你一定要知道,妈就告诉你。”我妈说:“你大伯就是你亲生父亲,他以前就喜欢我,我也喜欢他,我嫁进凤家门就是为了他,可是跟我入洞房的却是你爸。你爷爷把我跟你爸锁在屋里几天几夜,你大伯哭了几天几夜。妈只能认命了。后来,我看见你爸跟金海做那事,才知道你爷爷早就知情。你爸死后,你大伯要娶我,我觉得对不起他,便有了那事,然后就生下了你。后来,你大伯想认你,可妈丢不起这个人……”
夜深人静,我躺在床上独想心事。我想,我爷爷可能是为了帮我爸治病才上演了一出棒打鸳鸯。我大伯——我的亲生父亲,大概是为了能跟我妈离得近些,才选择到南方打工,并最终客死他乡。我奶奶在我爷爷临终时的悲怆,大概也是缘于此。我爷爷想治疗他的儿子,却因为愚昧而毁了自己的两个儿子。我妈因为传统的封建思想作祟,舍弃了一份真爱,舍弃了我,远嫁他乡。我想,她大概也想忘记过去。我不明白,我妈也有过真爱被拆散的痛苦,却非要我过上她所认为的正常的生活。思想真是个复杂的东西,作用在行为上也很复杂。
第二天,我不知不觉又走到了启涛店面近处。我静静的躲在角落里,看着里边的姑娘,回想启涛的音容笑貌。我依然没见到启涛。当天晚上,我早早就来到了店铺附近,依然只看到那个姑娘。夜深,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成眠。我不知道启涛是不是给了我一个假地址,或者说,他收到日记后,意识到我要来,就躲着不肯见我。我这么一想,就忍不住流泪。后来,我又开始担心,想启涛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次日,我鼓起勇气走进了那家店铺,拿着信封问那个姑娘认不认识启涛。那姑娘妩媚的一甩秀发,微笑着将我上下打量一回,轻声慢语的问我是不是叫凤望海。我妒忌的看着她,心里如吃了酸倒牙的青梅,又酸又涩。她认识启涛,那么,她就真的可能是启涛的女朋友。我想转身逃跑,那姑娘却拿出一封信交给了我。我看着信封上熟悉的字迹,却无力将它打开。我怕看到答案。我看着那位姑娘,想从她脸上探出些什么。那姑娘毫不在意的笑了笑,说:“启涛以前是这家店的老板,后来好像是跟家里的女朋友闹别扭,喝酒后跟人打架就坐牢了,我就接手了这家店。入狱前,他让我把这封信交给你。”
我如五雷轰顶般呆住了。启涛坐牢了?他坐牢啦!怎么可能!我不相信。我无比难受的想到,他大概是因为我才进去的,泪水就抑制不住掉下来。那姑娘表情奇怪的瞅着我,说:“去看看他吧,他一个人在里边一定很难过。”
我不知自己是怎么走出那间店铺的,万般滋味堆堵在心里,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不真实的。
我找了个角落,颤抖着打开信。
海:
哥想你。
知道我当初怎么爱上你的么?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喜欢你,没来由的喜欢。在北京跟你呆的第一夜,我根本就没喝醉,我想小飞,害怕孤独,憋不住就爬到了你的床上。你睡着的样子真好看,嘴角弯弯的,充满诱惑。那一刻嘴里还嘟囔着武鑫的名字。第二天,我故意跟你去了北大,我想知道武鑫究竟是谁,后来到了男生宿舍,我意识到你可能跟我是一类,就借口要转转北大没跟你上楼。我躲在角落等待,看着你俩亲亲热热的玩暧昧,我就明白了。当时我就莫名其妙的吃醋,后来,你救了我,我就知道,这一辈子我都离不开你了。我要死心塌地的霸占你。
海,森子写信告诉我你腿摔断了,当时我就想去看你,但我还在生气。我知道森子和你发生关系后,难以接受我最好的兄弟和我爱的人上床了的事实。我每夜每夜睡不着觉,伤心难过落泪喝酒,喝酒后跟人打架把人打伤,被判了两年,就进来了。在牢里呆的日子,我明白了一件事,我离不开你,每天都发疯的想你。想你会吃什么饭,想你一个人躺在病床上一定很难受,需要我在你身边,而我却不在。我觉得自己真是混蛋。
海,知道我在天津为什么不肯见你吗?我在想,将来我们老的爬不动的时候,还能彼此相爱,不因性而相爱,那才是真爱。现在想想,我其实在折磨你,也折磨自己,浪费我们的青春。我只想跟你在一起,好好做爱,喜欢你,爱你,疼你,给你,要你,一辈子,不后悔。
爱你的涛,即日。
我看着信,眼泪扑扑嗒嗒掉在字里行间。他还爱着我。我痛并快乐。
我收好信就坐车去了监狱,却被人告知根本就没这个人。我满怀失落、满腹疑虑的走出大门,对着门边的招牌看了又看。没错啊!怎么会没这个人呢!怎么回事呢?
我漫无目的的行走在人行道上,觉得头疼欲裂就靠着电杆抱住了头。不知过了【言情小说网:ẃẃẃ.➒⁹⒍➒xs.net】多久,我被身边的汽车鸣笛声惊醒。我失神的抬起头看了看,那一刹那,我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启涛正坐在一辆面包车里凶恶的瞪着我。他瘦了,也
黑了。
“上车。”启涛的命令简短有力。我耷拉着脑袋拉开副驾门,刚想坐进去,却听启涛吼道:“后边呆着。”我老老实实关好车门,打开后座门坐进去,不敢抬头看他,不管他把我带到哪里,如何处置,我认了。
启涛载着我驶出市区,一路也不跟我说话,我从车内后视镜里瞧他一眼,他立马把镜子调整到另一个方向。那一眼,我看见他正咧着嘴偷笑,眼睛斜斜的正看着后视镜。我心头一松,回忆前后,才明白这是个套子,一如他设下的逮兔子的套子。我没有说话,毕竟心里有愧,感愧之余,渴望和甜蜜却在心中静静酝酿。
又行了一段路,启涛扭头瞥了我一眼,重重的叹口气,像是要把心中所有压抑的怒气释放:“滚前边来。”我老老实实爬到前面,小心翼翼的觑了他一眼,他皱皱鼻子,余怒未消般剜我一眼,掉过脑袋不看我。
“哥,我错了,对不起。”我低头认罪。启涛没说话,却吹起了口哨,是《大刀歌》。我熟悉这首歌,第一句就是“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我知道,我是待宰的罪犯,我想,启涛可能把邵森也归类在他挥舞大刀的对象里。
我坐在副驾位置,偷偷的看着启涛的脸。启涛的侧面很好看,我怎么都看不够。启涛大概发现我在瞅他,鼻孔里哼了一声,我垂头就扫到了他的
裤裆,那里,山峰陡峭,只待人攀登。我偷窥着它,身心备受煎熬,却不敢稍动。我忽然又想起了马驰,我就开始不安。我想,马驰也在启涛的刀下引颈以待。
暮色笼罩大地,启涛把车开到了海边,他关上车灯,狠巴巴的命令我下车,然后,他就迫不及待的堵住了我的嘴。他的湿吻很长,让我幸福的有点窒息。彼时,四野幕布高悬,隔绝整个世界。海浪舒缓涌上沙滩,空气里挥散着淡淡的海腥味,混合着燃烧的琴木的芳香,蒸腾出馥郁的男人气息飘散在周围。一点星火从海涛深处逸散出来,燎起熊熊烈焰。火光里,我和启涛肩并肩,挥汗如雨的奔跑在训练场上,在双杠上旋转飞舞,辗转腾挪,越过高高的高板障,游过深蓝的海洋,端着冲锋枪冲上制高点,展开双翅鹰一般共舞在漫无边际的海洋之上,嘹戾唱响山林之歌。
“我愿意为你……”
歌声回荡在车内,启涛把赤条条的我抱坐在他的腿上,摸着我胸前的猴玉坠,温柔的说:“我不管你跟谁上过床,你最终是我的。我喜欢你,爱你,疼你,给你,要你,一辈子,不后悔。”我摸着他胸前的两粒相思豆,深深的吻了吻他的左胸膛。我要把爱刻在他的心里,把他的心融化在我生命里。此生我别无他求。
回程路上,启涛问我怎么一直不给他写信。我说,我怕得到答案。启涛叹口气,让我靠在他怀里,说:“我也怕得到答案。我怕你爱上森子不要我了,就一直没敢给你写信。死小子,哥哥这辈子算是栽在你手里了。”我知道,他想我来找他。我终于做对了一件事。
夜深人静,我躺在启涛的怀里,才得知那个姑娘是他招聘的营业员。俩人串通了欺蒙我,这也是我应得的惩罚。
第二天,启涛便开始清货,他说想回南阳,梅娘年纪大了,他不放心。他搂着我,半真半假的说:“海,我要回去收拾森子和那匹可怜的小马。”我叹口气说:“我挺对不起马驰的。”启涛马上不高兴了:“那你就找他去,我死了你就对得起我了!”我急忙哄他:“你忍心先死让我孤独一世啊!”丫立马又幸福满满的发骚般用他的大刀顶了我一下。
一个月后,启涛登门拜访了我妈,他仍然是以连长身份去的,借口部队有熟人,能把我安排到后勤,我就乐颠颠的被他从我妈身边解放出来。回到南阳,启涛就在家附近买了套房子,简单装修后,就跟我搬了进去,丫还示威般让我去请马驰来家燎锅底。我没去,他也不在意,反倒拉上我去了邵森家,在邵森不在家的情况下,让邵森老婆下了回厨。丫丫的,我有把柄握在他手心里,一时又挣不来钱,只能跟在他屁股后边在他新开的手机店里“打工”。可以想见,即便我上了班,我的日子也难过!那点工资,买不来一个手机。
(尾声)
次年清明节,启涛先跟我回无忧营上过坟,回南阳后,他第一次带我去公墓看望了因他而死的他的初
恋姑娘。在公墓里,我见到了许伟,他是为因他而死的朋友上祭的。当天,启涛就开着他的小面包载我登上了旅途,我在街上看见李想正骑着自行车,后面还带着一位姑娘。我微笑看着俩人消失不见,转回头看着启涛。启涛说,要带我去云南看无忧花。他说:“海,我第一次见到一簇簇火焰般的花朵,如同怒放的生命一样燃烧在寺庙旁,那一刻,我没觉得震惊,而是看到了一种和谐的美感。我想,佛度众生,心怀大爱,对大自然的每个生命都一视同仁,不以贫贱而另眼相看,不以卑微而弃之道旁。若是人人都能用大爱包容天下,世界自然会少许多无谓的纷争。生命本短暂,无欲无求是做不到的,但你可以让自己快乐,活出自己的风采,你可以爱别人,投入的爱别人,爱自己。即如苦楝树,花开时候,也是它在努力绽放自己的美丽,娱人娱己。它也热爱这个世界。”
我听着启涛喋喋不休的跟我侃侃而谈,虽然认为他说的在理,但生活就像公路上的里程碑一样不断向前推进,人也不是佛,每时每刻不一定会遇到些什么。未来有些什么在等着我,我不知道。我想,我有了启涛,我就有了快乐,即便呆在苦楝花海里,我的心也是甘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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