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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沉浸在过去,直到启涛的声音再次从窗外传来,才如梦初醒。我浑身一颤,
硬着头皮转回身。老实说,我不喜欢启涛卧室外的阳台,因为有时候它会被启涛当做门来方便的进出,而他利用它的主要目的是可以方便的骚扰我——至少在我最烦他的时候是这样。
“海子,过年好。”启涛的嗓音沙哑依旧,像是上火了,他的语气也明显有些迟疑。他站在窗外,两只手扒在铁栏上,沉沉夜色包围着他,没毛的脑袋反
射微光,像即将飘上来的幽灵,又像一头觊觎猎物的猎狗,或者说,【言情小说网:ẃẃẃ.⑥⑥⑨⑨xsw.com】是一头被关在
黑暗牢笼里的绝望的困兽。我拉亮灯,看见他凝视我的忧伤眼神和泪痕犹然的脸庞,心中一块坚
硬就被软化,酸涩在胸膛里蔓延,有点欲哭无泪的感觉。我勉强朝他笑了笑,疲惫的叹口气,“大半夜的,你是想刺激我,你故意的是吧。”启涛戚容满面的看着我,委屈的眨了眨眼睛,耷拉下眼皮执拗的哼了一声,轻言细语满腹怨气的说:“你丫就是没心没肺。”他低下头,好像是脚在地面蹭着什么,抬头时我就看到他的眼角挂上了晶莹的泪滴,刺得我心头如
乱麻缠搅,阵阵绞痛。我说:“哥,过年好。早些睡吧。”启涛抹抹眼泪,话语柔软了许多,“海子,你哭过。”很久没人这么和我说话了。我躲无可躲,掩饰的一笑,满怀无处可诉的凄苦即时化作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不经意就夺眶而出。启涛见我落泪,慌神的挠挠光头,探询的瞅瞅我又垂下头,声音很轻的说:“海子,你别哭。”他手指轻轻摩擦铁栏,期期艾艾的说:“外面挺冷的,我想你丫都快想疯了。我……我想抱着你睡一晚。好久没有,挺想的。”他再次抬起头,眼泪就在他脸上纵横了几道沟渠。他咬着
嘴唇,泪眼婆娑的注视着我。我不能无动于衷,忽然就开始后悔,早知道就随他唱去,我蒙着脑袋甚至塞着耳朵睡觉就好了。我特别想骂他自作多情,大半夜鬼哭狼嚎的楞充自己是夜莺歌唱赚人眼泪,活该跟杜鹃一样啼血身亡,或者干脆冻死了让狼叼走,把他骨头都啃没了也跟我没关系。我话到
嘴边又硬生生咽了下去,如鲠在喉更加憋的心里难受。我擦干眼泪,故作漠然的张开双臂打个呵欠,问他困不困。启涛呆了呆,穷途之哭的看我一眼,转身就走。我看着他果决离去的背影,想起他泪流满面的模样,觉得自己心肠真的很硬,想起现实,猛然就想起兔死狐悲的典故。我呆立窗前,肚里泪下,没想到启涛却又回转来,他双手死攥着铁栏杆撼了几下,泣下如雨的坚定的反复嘀咕,“我不走,冻死在外面得了。”说着话就把外套脱了扔在地上,又去扯皮带,嘴里还不忘威胁我,也不怕有人听见,“你丫赶紧开门,不开门我就踹门去!”
两分钟后,我给启涛打开房门。我不忍心看他折磨自己,他说得出做得出,揪着我的软肋不放,我还真怕他固执到底,大过年的他真要是冻坏了,或是再闹出件事来,我这罪魁祸首也会于心不安,想起刚刚我还咒他,就奇怪自己的反复无常,果然是说着容易做着难,一切都是不由心想。
启涛进门就攥住我的手,门在他身后砰的一声就被踢上了,震得我心惊肉颤。他狂暴的使劲一带就把我圈到他怀里,嘴里喃喃的说着想死我了,一边猎狗一样气咻咻的在我脸上蹭来蹭去。我想要挣开,又担心刚才已经惊醒干爹,所谓的挣扎不觉便有所保留。
人生就像是戏剧,一幕接着一幕,总有些意外上演,有些事,说不清道不明,一旦发生了,对与错就显得不重要。很多时候,身体和心灵如同纠缠的两股麻绳,各自为战又相依共存,既有理性的统一,又充满扭曲的互斥。人只是遵从需要的动物,很难说灵与肉究竟哪个更重要。
那夜,启涛小心翼翼的看我脸色行事,我说想揍他一顿,他就乖巧的闭上眼睛说:“来吧,别打我脸就成。”我说他没有遵守诺言骚扰了我,他就特无辜的说自己只是爱的有点过火,想做些事情让我知道他还活着。当夜,我没有再跟启涛提起武鑫,启涛也没有说起秀姐。武鑫是我割舍不下的爱人,因为命运做弄,他成了启涛的情敌,现在,启涛躺在我身边,而我刚经历过一场风暴,我已经不纯洁了。秀姐是铺在启涛脚下的大路,延伸向现实的红地毯,也是启涛包装自己的衣服,更是我避之不开的现实。无论是武鑫还是启涛,我们能最终过一辈子的几率很小。我希望启涛能早点结婚,让我和他都不至于越陷越深。我也希望武鑫能早点毕业,我们可以再疯狂一回,然后我就离开,他就结婚。我更希望自己能早点离开这里,躲得远远的,让武鑫和启涛都找不到,我也渐渐忘掉他们。
入睡之前,启涛爱意缠绵的说:“海子,能这样抱着你一辈子我就满足了。”他说这话的时候,翻身就抱住了我,我能感觉到他未经满足的依然坚挺的下体。我暗叹一声,心中一痛,就由着他在我耳边厮磨一阵沉沉睡去。我却再也睡不着。一件事就能改变两个人的关系,不管我愿不愿意,启涛在我心里已经不是原来的他。我怕,担心假以时日,我会像飞蛾扑火般在他的怀抱里化为灰烬,而武鑫会像风筝般落进冰湖淹死。我不能否认,冬夜漫漫,两个人睡在一起的确很暖和,是从身体到心灵的温暖。我想,我是身心空旷的久了,武鑫不在身边,我所有的亲人都不在身边,我渴望一份真实的拥抱。我想了很多,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步步妥协的,让启涛一步步得手。我想我是被命运做弄了,从一开始这就是个美丽的错误,因为错误,所以才美丽。或者,我果真是我爸妈所犯原罪的牺牲品,武鑫和启涛就是上帝用来试炼我的道具,我从爱上武鑫那刻起就已经踩着地狱,上帝还想着挽救我,而我却一步步堕坠入炼火。抑或,我本也是有原罪的,为赎罪而生,再跌入地狱。佛说,要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要知后世果,今生作者是。想来,我必是前世欠下情债,今生来还的,今生还不完,来世继续苦做工。我想武鑫,想这个寒冷的夜晚,他孤单单一个人,没有人拥抱他入眠,不知他冷不冷,有没有梦到我和启涛的抵足而眠。启涛的位置本该是他的。我问自己这算不算背叛,如果算,是灵的背叛在先,还是肉的需求在先,或者,两者兼而有之。我想,可能是心理和生理都需要吧。我是一只思想简单的飞蛾,想往温暖的光明,初时是武鑫,武鑫太远,慰藉不了我空虚寂寞孤独痛苦的灵肉,就摇摆着被启涛诱惑。我想,无论是哪头,哪天我都得一头撞死在火焰上。如果这是爱,也未免太残酷了。我想,我这一辈子,包括下一世,是上不了天堂,也进不了普陀净地的。
丑末寅初,我眼皮渐沉,梦里犹然在武鑫和启涛之间徘徊。世间诱惑太多,我无力拒绝。
上午时光过得很快。我躺在床上,干爹一直没喊我,小枫也在客厅里看电视。临近中午,我听到敲门声,然后听到电视关了,干爹让小枫进屋做作业,又和启涛在客厅里说了一回话,随后,启涛就轻轻推开卧室门又关好,见我醒着,他调皮的冲我伸伸
舌头。我知道,干爹一定跟他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