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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2020-08-03    作者:井拔凉    来源:www.6969xs.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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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记得,那天天上飘着小雪花,风卷着雪花扑在陈旧的站牌上,“杨村”两个字在我眼里异常醒目。我站在队伍里,把走之前的事情回顾一遍,从种种迹象看,所有线索都指向启涛,除了他我想不出第二个人。我想起了他说的担心我到部队给他戴绿帽的话,意识到他也许从那时候就已经开始着手准备放长线钓大鱼,后来留下一封信就跑这里来打点一切,真可谓用心良苦,怪不得我在考试后见到他,他听说我落第之后,没安慰我,反倒笑着说正好我能走走他走过的道路,也去部队猪场里跟猪闲喷一会儿,再学学雕胡萝卜。如此说来,他回南阳就只是探探我考试结果和我的打算,知道我和武鑫不可能之后,担心我心里难过,就带着我转了一圈散心,又憋不住满腔欢喜,志得意满的把我炫耀给他的朋友。他从起初就没想放我飞,当初只是无奈的选择,是所谓的以退为进,背着我却到这里搞小动作要牢牢把我拴在他视线之内,顺带将武鑫从我心里挤出去。如果武鑫不知道自己身世,我和他一如既往,启涛这么做就不够光明磊落,但也可以理解,而现在,他所做的一切就显得堂堂正正,让我无法指摘,因为他是为了我。我感叹他的心机,他忒狡猾了,不动声色就给我下了一个套。我想到自己傻乎乎的像野兔一样钻进他布置的圈套,就有点被愚弄的感觉,特想愤愤然的骂他几句。臭家伙见我自动入瓮,这会儿不定在哪偷笑呢。说来说去我还得怪自己时运不济,若考上大学或者不选择当兵就不会落他圈套了,但是启涛既肯如此作为,难保不会我走到哪他就跟到哪,这辈子,我是逃不出他手掌心了。我放眼望了望空旷的田野,没有发现启涛的影子。启涛个性豪爽,有时不拘小节,能做到这一步,让我很感动。我想起他来津前的晚上,喋喋不休言语挑逗我好长时间,说我此去经年,他要可怜的憋几年,撒尿东西憋坏了,我的性福也就没了。他言语间满是无奈和抱怨,楚楚可怜的描绘了几乎是可以预知的未来几年里的自己的惨淡光景,说什么他会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华发早生容颜顿改,又说我是“少年不知愁滋味”,他是“欲说还休”,哀叹“天凉好个秋”,最后说把他急坏了,他就会去大街上找帅哥了。我此前已经默认彼此关系,只是心里有点疙瘩难解,月余下来,被他缠磨不过,心理防线早已溃不成军,被他这一通勾引,欲火腾腾恰如太上老君丹炉里燃烧的火焰,准备举手投降的时候,他却不调戏我了,只抱着我裸睡了一夜。那天晚上,他齁齁睡着了,我却郁闷坏了。我在心里责怪他太笨,再来几句甜言蜜语并假装泣诉一番我就身心都给了他了,后来我就自责不已。不知什么时候,我把摆在面前的现实淡而化之,却在心里变得现实起来,武鑫只不过刚离开我一个月,我就像冬天的猫一样,出了冷的屋子就卧在了向阳的阳台,只等春暖花开回应声声叫春了。武鑫将来会结婚,假如我占有了启涛,他因此和家里决裂,也不是我所期望的。我强迫自己不去想,来部队就是躲开这一切的,虽然有可能躲不开启涛,那我只能听天由命了。我看了看长龙一般的队伍,想起和武鑫已经有近半年没有互通音信,淡淡的难以形容的滋味便溢满胸怀。

  三天后,启涛并没如我所想会痞笑着出现在眼前,他连只言片语都没有给我,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猜错了。难道是凑巧?凑巧我被邵森相中,凑巧就来了杨村,邵森和梅娘的一席谈话也仅限于接兵干部和家属的闲聊?转念我又想,启涛搞得神神秘秘的连地址也不留,里边一定有猫腻,虽然目前我并不清楚,并越来越困惑,但就这样排除他的嫌疑未免让我很不甘心。马驰当时瞧着我出了会儿神,说我身材真好,等我再躺下之后,不经意便看到他被子中间鼓起老高,像打气筒一样上下打气,没一会儿,他就做贼似地拿着衩出去了,小翘臀还显摆似的扭了几下,让我心里既好笑又骚动的有点想入非非。从那天晚上起,我就有点心不在焉,心里毛掸子直挠痒痒,下边也不好过,我瞪眼瞧着已经睡着的马驰,就特别期盼见到启涛,能抱着他滚在床上,操得他永远都怕瞒着我干坏事。那一刻,我悲哀的发现,什么他妈的现实,都挡不住我最直接需要的现实。我烦透了。我的定力的确不足,不止有逾越现实的想法,甚至想堕落了,时间长了我也不知会不会出现点意外。马驰笑起来的模样还真他妈迷人,小身板瘦瘦的让我有点垂涎。接下来,我就没工夫想所有事情了,当兵的新鲜感一过去,每天枯燥的军姿和队列、军体训练一结束,整个腿都了,浑身上下除了酸就是痛,晚上熄灯号一响,要不了三分钟,我就睡成了猪。没过多久又开始摸爬滚打,水里泥里匍匐一遍,什么人都抛到了脑后。某天半夜,紧急集合的哨声再次响起,我坐在床上,看着马驰手忙脚的打背包,庆幸自己是枕着背包睡的。我们新兵连住的是大通铺,整个连在一大间屋子里窝着,每逢紧急集合叮哩咣啷的声音就响个不停,门口一喊,最里边都嫌聒耳朵。我和马驰分在了一个班,和他隔着两米宽的走道相望,班长就是那个上士,叫赵彬。小道消息说,他家在农村,想转志愿兵,今年若是转不上就没指望了。他对我很好,一是因为我处处拔尖,二嘛,还有些我怀疑的东西。他总是不对我发脾气,和颜悦色教我如沐春风,马驰和其他战友就倒霉了,他们的被子没叠好,脸盆毛巾没放好,队列动作或者一个战术动作不到位,越障碍稍微慢一点,他就变成了凶神恶煞。马驰背地里给赵彬起了个阎王外号,我笑他岂不是把大家都当成了小鬼儿,他愁眉苦脸的说他就算是小鬼儿,也只是十八层地狱里边守茅房的,谁进去他都得笑脸相迎,完事了还得帮人擦屁股,然后就特别羡慕我,说不能跟我比,一看就是有背景的。他听其他班长说,邵森走之前特意交代赵彬,说赵彬的前途就系在我的带上。马驰问我跟邵森有什么关系,我说如果我说我跟他们一样跟邵森没认识多久,他会不会相信,马驰说他相信,然后又大喘气的说因为他是小鬼儿,正是鬼才相信。我百口莫辩,为了求证马驰听说的话的真实性,有一次就故意跟赵彬编谎说我和马驰以前是同学,特好的那种,结果便让我哑口无言,因为他请我和马驰吃饭了。那是腊月二十八晚上,熄灯之后,赵彬把我和马驰叫到连队俱乐部,把事先准备好的熟食摆在桌上,他说自己一个人吃不了这么多,知道我俩是同学,平时训练很给他长脸,便略备薄酒小聚一回。马驰当时感激的看着我,就差挤几滴马尿给我看,他太单纯,没想到酒量也小,喝点酒就脸红,喝了两口就晕乎乎的回宿舍睡觉了。赵彬拿起玻璃杯跟我碰杯,说邵森回老兵连去了,前两天打来电话说想见我,让我春节去瞧瞧他。我也想探个究竟,就一口答应了。

  第二天,我和马驰被安排外出,时间一天。到了某部,找着邵森说明来意。邵森笑着让我回去转告赵彬,让赵彬把心放肚子里,一切他都在操着心呢,接着眼珠一转就想堵我的,打哈哈说听说我表现挺好,他当初没看错人。他这理由显然牵强,见我瞪着他,便支开马驰,语焉不详的说是老上级给他下的命令,警告我别用威胁的眼神瞧他,又愁眉苦脸的说我心里想的他不知道,他知道的他不能告诉我,接着脸一就命令我先出外面等着,他则进了连部,出来后说是跟连长请个假,说我大老远跑来看他,他请我吃饭。两小时后,我们在一家小饭店落座。小饭店名曰凤来仪,主营狗不理包子,另有小菜供应,里边收拾的井井有条,干净雅致。我奇怪于这个饭店除夕也不歇业,邵森解释说店主就是本地人,兄弟俩一个主厨一个跑堂,每年都这样,开着门多少也能补贴点房租,而且这边一般都是三十下午才歇业的。我看看跑堂的伙计,浓眉大眼倒也生的齐整,一口天津卫方言,待人处世可谓八面玲珑。邵森没看菜谱,直接叫了四样菜,有水爆肚,老豆腐,熘鱼片,还有一盘清炒韭黄,随后又要了半斤直沽烧酒和两屉包子。那顿饭马驰吃得津津有味,直呼过瘾,我没敢多喝,菜也只是浅尝辄止,拐弯抹角套邵森话语。邵森却是滴水不露,最后把我逼急直接跟他提到了启涛,他坏笑的瞧着我,说既然我都知道了,他就更没什么可说的啦。我彻底歇菜。回连队路上,马驰一副得胜的模样,说他听说某部团长也姓启,问我是不是就是我说的启涛。我晕,真想踹他一脚。我问他怎么那么多小道消息,他说是听许伟说的,又说许伟太钻挤,把几个班长都请遍了,还跟着一个班长去汽车连认了几个老乡。这一点我深信不疑,许伟也请过我,还求我带他去瞧瞧邵森,我说我真的跟邵森不熟,帮不了他,他就没再理睬我。我问马驰将来想分到哪里,他笑着说跟我在一个连就行,有大团长罩着我,他近水楼台也能先得月。我笑着给了他一拳,说我是准备养猪去的,他说养猪也好,回家他就到农村租一片地建猪场,我去吃肉免费。我说就怕把他吃穷了,问他难道就不想去汽车连,他说他没那关系,他们家穷,能学门技术固然好,但他不习惯求人,是他的就是他的,不是他的他决不强求。我说如果我真能帮他呢,他怔了怔,含含糊糊说他其实最怕开车,说如果我去他就去,然后又急忙解释,结结巴巴说我俩是老乡,我在班长面前说他是我同学,班长才处处照顾他,没凶他,我对他这么好,他自然愿意跟着我,说到最后,他一张脸都红透了。我傻了眼,一颗心如牛毛,忙紧走几步把他甩在后面让自己清醒清醒。马驰单纯的可爱,不知道我只是借着他搞清楚一些事情,何况我和他不同,他这么黏着我,我会有些想法,我不想他走上这条路。当天晚上,连队会过餐,看过春节联欢晚会歇下,我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想想启涛又想想武鑫,偶尔还会不自觉的瞧瞧马驰。马驰好像也没睡着,双手交叉枕在脑后也不知在想什么。第二天是春节,同班战友都趴在桌【言情小说网:ẃẃẃ.⓽⓽⓺⓽xs.com】上写信,我出外坐在窗台下晒太阳。今天是武鑫的生日,今年他应该是在家过年吧,他也许会相亲吧,他有没有想我,有没有去我们常去的河边坐一会儿,有没有还戴着虎形玉坠,有没有往干爹家给我写信,他也许不知道我就在与他咫尺的天津当兵吧?我回到宿舍,分别给干爹、梅娘和小舅写了信,后来想想又给我妈写了一页字。临近中午,我意外的收到了启涛的来信。

  启涛依然没有标明寄信地址,我也重又回到太阳底下看信。启涛这次没有骚扰我,他先祝我春节快乐,说了些他的近况,依然没告诉我他在干什么,最后他提到了武鑫。启涛说:“海,我前些天去看了武鑫,他没回家,他过的很不好,你当了兵,现在没时间去看他,给他写封信吧。”

  我拿着信的手抖索不停,眼泪不知不觉掉在信纸上,等到马驰坐到我身边,问我怎么啦,我才回过神,匆忙折好信,强笑着说我想家了,巴一咧却痛哭失声。马驰紧张的直搓手,眼睁睁看着我,平时能说会道的一张嘴张了半天楞没吐出一个字,后来我把脑袋埋在他双腿间,他才摸着我的头发开始安慰我。他说他知道我想家,他也想家,可惜他爸妈不识字,没人给他写信,说着说着他的眼泪扑扑嗒嗒就掉的比我还快。我俩这么一闹腾,许多战友都打开窗户探出头来,赵彬听说了也赶紧跑出来,问我俩怎么啦,马驰说我想家了,我说他想家了。赵彬笑了,说我们两个大男人摆这个造型,知道的也就罢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俩人都失了呢。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我浑身一僵,急忙把头抬起来,想想刚才造型是挺暧昧的,便抹把眼泪嘿嘿笑着掩饰内心的惊慌。马驰接我的班,直接把头埋在膝盖上,直到赵彬安抚完毕,回屋去了,他才抬起头,脸上红晕未退的埋怨我说:“都是你闹的。”我冲他磨了磨牙,好笑道:“就算怪我,也没见你这样劝人的啊!”他乐了,说归根结底还是被我招的。我俩斗了一回嘴,马驰最后乖乖投降,说吵不过我,他是小的不跟我这大的一般见识。

  哭过之后,我心里觉得好了一些,拉上马驰去训练场闲步。启涛确实如他所说的心里很柔软,不仅去看望武鑫,还要我给武鑫写信,其实,不用他说,我也知道武鑫过的不好,但我又能怎样呢。我犹豫再三,给马驰讲了个故事。我告诉马驰,我有一朋友,因为一件事情我俩都不说话了,后来知道他过的不好,我不知道该不该给他写信。马驰瞅瞅我,弯腰掐一根草棍叼在嘴里,眼睛望着别的地方,悠悠的说:“是你女朋友吧。”我想了想说是。马驰有一会儿没说话,走到小树林里靠树坐下,问我要烟。我说他不是不抽烟嘛,他笑着说我太小器,他又没说要抽,只是想闻闻味,说我应该写封信问问,不管怎么说,毕竟还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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